第九章：敗絮其外，金玉其內
“呼哧呼哧，總算到了，前方想必就是涼山城了！”
牧雲峰劇烈踹息著，經過長時間的奔襲，饒是這具肉身頗為完美，亦是感到無比疲累。等待良久，沒聽見百靈兒的聲音。
詫異的轉過身，隻見在其身後數裏外，一人影搖搖晃晃步履瞞珊的小跑著。說是跑，實則速度與尋常人步行並無相差。
“這個家夥，真是不知憐香惜玉，連續奔跑如此久，他居然沒想過我隻是個小女子，真是個傻子！”
已經疲乏不堪的身體，使得百靈兒有話隻能在心中念叨。整整一天一夜，兩人已經在這片荒蕪大地中奔襲了如此之久。百靈兒有苦難訴，無論是精神亦或是肉體，無時無刻不在飽受摧殘。
跑，腦海中僅剩的念頭，隻剩下奔跑。又不知過了多久，百靈兒終於軟倒在地。汗水早已打濕長衫，其隱藏在寬大長衫下的完美身軀，亦是顯露無疑。
“靈兒姐，怎麽樣？你還行嗎？”
經過短暫調息後，疲勞感早已消失殆盡。牧雲峰看著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百靈兒，心中不由為其點個讚。要說奔跑，對於身體被赤鱗果等靈物衝刷後的他們來說，無疑是較為輕鬆的，真正難熬的是心中倦意。
百靈兒翻了個白眼，不予理會，遂又翻身背對著牧雲峰。後者見狀略微一笑，便不再言語，雙腿盤起靜靜打坐調息。
良久，一聲舒爽的呻吟響起。牧雲峰睜開雙眼，看向百靈兒。後者宛若剛剛睡醒的小懶貓，正雙手朝天，大大伸了個懶腰。
“靈兒姐，吃點東西再進城吧？”
“好”，百靈兒狡黠一笑，旋即在牧雲峰眼前，大搖大擺的拿出一根枯榮參，在後者想要阻止前，一口把參咬成兩截。手中在握的一截，更是滴漏數滴枯榮液。
牧雲峰呆呆的看著這一切，腦海中不由想起前世某外國土豪，手裏捏著一遝美金點煙的畫麵。
“有錢任性！”
隻是讓牧雲峰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百靈兒又相繼吃了顆赤鱗果、朱果，全部下肚後，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遂又站起身來，也不理會牧雲峰，就這樣向著前方的古城牆前進。
“靈兒姐，我還沒吃啊！”
見後者不理會自己，牧雲峰又是大喊道：“靈兒姐，你等等我！”
‘等你？你在前麵玩命跑的時候，怎麽不想想等等我？’
不予理會的百靈兒也不說話，腳下步伐更是加快了數分。一頭霧水的牧雲峰，宛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隻能餓著肚子向前追去。
經過一天一夜的奔跑，百裏路程就這樣被二人攻克。隨著這一天一夜，兩人也是打消了最初時的消極失望之意。
在向著涼山城奔跑二十裏，原本一片荒廢的田野，總算是栽種了各種類糧食。綠油油的莊稼地，看的百靈兒一度忘記了疲累。
對於百靈兒來說，這才是她向往的生活。在田野間隨處可見忙碌的人族，那熟悉又親近的語言，簡直與她夢中的生活一般無二。
隻是踏入天命結界後，在看到結界處不僅毫無人煙，亦是良田荒蕪，人間大地一片蕭條，這種情景對於向往人族生活良久的她來說，無疑是殘酷的打擊。
此刻，涼山城就在眼前，看著這高達數十米的厚實城牆，看著城門處進進出出，忙碌擁擠而又帶著開心笑容的人們，百靈兒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這一切的一切，也許對於平凡的外人來說，很是普通。可對處於生死存亡之際的赤炎星來說，絕對是困苦中的珍寶。至少，麵對強大到無敵的蠻妖族，人族並未因無法戰勝的恐懼，墮入消極沉淪的地獄。
“這也算是另一種成長吧。”晏雲默默地想著。
“前提是能夠渡過難關才有成長空間。”自從被隔斷感知後，牧峰難得出言。
“三癱，你說人族現在需要什麽？”
“需要活著！”
“該怎樣才能讓他們在天命結界消失後，依舊能夠擁有生存空間呢？”
“先活下來！”
“該如何讓他們在蠻妖族手中活下來？”
“全民修行！”
“修為再高又如何？你我還不是……”
“修為高才可能活下來，方有時間找到解決的辦法！”
“九元開星訣，你覺得如何？”
“門檻太高，不宜推廣！”
聊到這裏，兩人對話終止。在兩人認知裏，九元開星訣乃是門檻要求最低的修行功法。隻是最低的門檻對赤炎星居民來說，依舊難如登天。
隻有神魂凝練者，才能修行九元開星訣。神魂凝練強度隻有修為達到玉衡境，才能修行。整個赤炎星殘存的近千萬人，又有多少修行者能夠達到玉衡境？前世若不是有幸在修行前服用過枯榮參，晏雲同樣沒有資格修煉此功法。
同為天階功法，牧峰所修習的七星決，更是有著無比苛刻的入門要求。
玉衡境？玉衡境？第三境？
突然牧雲峰眼中精光一閃，像是抓住了某條重要線索。玉衡境確實太高，但第二境開陽境相對來說要更容易。倘若將百靈兒手中的枯榮參，煉製成枯榮丹…
憑借枯榮丹的藥性，足以將開陽境的修行者，神魂凝練達到九元開星訣的門檻。一旦修煉九元開星訣，修行者所引星力的強度，遠非現如今赤炎星的修行法門所能比，其修煉速度更是天差地別。
隻是，該如何才能將九元開星訣推廣出去？憑借一己之力上門遊說？獲得本地宗門信任，借他們之手完成推廣？隻是，如何讓他們相信？又如何向他們解釋九元開星訣的來源？如此功法一旦公開，又會引來多少心懷不軌者？
當下人族麵臨困境，甚至說麵臨絕境，但晏雲不會單純地認為，人族修行者皆會一心為民、滿身正氣。
想到這裏，牧雲峰決定不再多想，先將自身修為提升起來。誠如牧三癱所言，隻有修為高深，才有更大幾率在蠻妖族手中活下來。想要活下來，加上善於苟活的自己，應該會將活下來的幾率提升不少，且撲街仔不可能任由自己死掉吧？
進入城中，這才發現，諾大的城池，街上行人卻很是稀少。城中靠街邊的門戶緊鎖，隻有寥寥數家有著人影出入。難不成這座城市內居民已然撤出？
百靈兒亦是發現了異常，先前在城牆外的喜悅，此刻也逐漸沉重。似乎，他們將事情想的太過簡單？
“別擔心，你看這些緊閉門窗的房屋，無論是門前還是窗戶都很潔淨。這說明，他們並非離開，又或者他們察覺到蠻妖族將要進攻，故而居民剛遷出不久吧。”
聽聞此言，百靈兒暫時放下沉重的情緒，而是跟在牧雲峰身後。見牧雲峰步伐略快，不由出聲問道：“癡傻兒，你是在找紅葉客棧？”
“是的，既然是正氣宗長老推薦，想來這家客棧應該會有我們想要的。”
“先前入城時，與我們擦肩而過的兩人，說是要前往紅葉客棧，我注意到他們離去方向，應該就在前方。”
不需再做回答，兩人眼前已然出現了紅葉客棧。
這是屹立在鱗次櫛比中的普通房屋，排除那高懸於房簷下的招牌，任誰也想不到這是家客棧，更像是很普通很不招眼的尋常住家。
近在遲尺的紅葉客棧，使得兩人腳步逐漸放慢。在街道外靜靜觀察，直到看見有行色匆匆的陌生人，背著布包跨入其內，這才緩緩進入其內。
“客官，您二位是打尖還是住店？”
剛剛步入其內，一名穿著粗布麻衣，肩披灰色布巾的小二上前搭話。
“要兩間上房，另外準備些吃食。”
牧雲峰揮揮手，示意如此即可，便尋著空桌落座。坐下後，仔細打量起來。
隻見很是普通的外表下，內裏卻是完全不同。桌椅潔淨如新，雖客人不多，但卻三三兩兩舉杯痛飲。再仔細看去，櫃台後一名戴著老厚眼鏡的人在擺弄手中賬簿和算盤，想來不是掌櫃就是賬房先生。
百靈兒落座後，麵色略微羞紅，客棧內的客人雖不是大富大貴，但卻衣著亮麗整潔，隻有百牧二人身上的衣物，色彩老舊，補丁更是層層疊疊。因為著急趕路，身上的衣物亦是沾染了不少塵土。
本該豐神俊朗，國色天香的二人，也在塵土遮掩下，顯得很是平凡。牧雲峰絲毫不在意他人目光，但百靈兒終究是女人，受到如此多攜帶好奇的注視，卻是如坐針氈，顯得很不自然。
“二位客官，這是本店招牌飯菜，請慢用！”
不知多久，百靈兒聽到客棧小二的話語，將心中的緊張暫且放下，轉而將目光放在眼前色澤鮮美的清蒸鱸魚及魚香茄子上，圓溜溜的眼睛緊盯不舍。
牧雲峰微微一笑，拿起碗筷，在剝了塊魚肉，夾了些茄子，放在百靈兒麵前。旋即又拿起碗筷，這才緩緩進食。
百靈兒小心翼翼的挑了點魚肉，緩緩放入口中，這才閉上眼細細感受。隻是瞬息，再次睜開眼，繼而開心的吃了起來。
“味道還行，比不上你做的家常小菜。”牧雲峰頗為感慨的說了句。
隻是百靈兒還未做出反應，一直在其體內的牧峰卻是冷哼一聲。
“哼！她是你姐！養育你成人的人！”
沒理會牧三癱的冷言冷語，繼而看向百靈兒，後者吃了幾口後，這才停下來說道：“魚肉鮮美，口感極佳。”
“當然，由於菜係中添加了未知的調料，會小小影響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