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若要亡族，先亡大夏
江源醒來後，後背左肩處的疼痛感減輕不少，他皺著眉打量起四周。
這是一間極簡的小木屋，屋內並無多餘物件，僅有的是一個蒲團，以及他身下的這張床。他的目光突然停在了某道背對他的身影，那人有著寬闊的臂膀，由身後望去，身形很是魁梧，隻是魁梧的他身著灰色長衫，長衫上紋繡著某件物什。
仔細觀看後，才發現這件長衫很是老舊，布料也是粗糙的棉布。肩膀處，臂彎處有著三三兩兩的補丁。那披肩的長發散落在脖頸兩側，遮擋了不少痕跡。
“你醒了？”
平靜的語氣，散發著絲絲關懷，江源看著這道背影，心中很是複雜。他知道，這個人便是那個他最討厭的人，也是母親唯一的愛人。那個拋妻棄子的正氣宗大長老，那個收他為徒卻從不與他見麵的男人。
“為什麽會受如此重的傷？你在山下是否與人起了爭執？”
明明是在詢問，但那語氣中的平靜，令的江源很是反感。但，他有自己的目的，不會因心中反感而遺忘自己目的。
“發現某些重要訊息，被人當場發現，能逃出性命已是幸運。”
江源努力克製著，他需要裝作語氣平靜的表述，他需要以此來博得信任。
“何種訊息能讓你如此不顧自身安慰？”
那道背影並未回頭，語氣亦是毫無波瀾，仿佛此事無關緊要隻是隨口發問。
“於大長老而言，不是什麽重要訊息，隻是偶然間撞破，受點傷已是萬幸。”
言語至此，江源掙紮著起床，原已感覺不到的疼痛，再次傳來。江源咬著牙，盡管疼痛使得汗水快速落下，他依舊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來。
大長老依舊背對著他，聽聞動靜後，一聲宛若蚊蠅般的歎息響起。江源不確定是否因疼痛產生了幻聽，他並未多想，艱難的邁動腳步，一步步向前走去。每邁出一步，於江源而言都很困難，後背傳來浸入骨髓的疼痛，卻無法阻礙他的步伐。
“你這次受傷，想來對手很強，傷勢一時半刻難以恢複，接下來就留在這裏，靜靜養傷吧。”
說到此處，也不管江源作何反應，那道背影就此離去。江源緩緩握緊雙拳，他知道他已成功了一半。先前裝出的平靜之語，大長老一定很感興趣。
大長老再次出現，已然來到大殿內，他看向大殿內的另一名親傳弟子莫邪，平靜的吩咐著。
“去查查昨夜江源去過哪些地方，做過哪些事。”
莫邪生的很是普通，國字臉塌鼻梁大嘴巴，聞言後眉頭挑了挑，點點頭轉身欲離去。
“莫要聲張，做的幹淨些，無論查到什麽，切莫輕舉妄動。”
莫邪點點頭，也不言語轉身離去。大殿內，大長老那張平靜的麵孔下，顯露出一顆閃爍著怒火的眼眸。那張臉很是年輕，年輕到若是江源在此一定會認出他。
…………
經過一夜的熟絡，百牧二人亦是得知老嫗的過往。老嫗姓餘，並非終生孤寡，二十年前她的兒子還是大夏國一名黑旗軍，因蠻妖族入侵身死戰場，兒媳得知此事，本就體弱多病的她也在不久後緊隨而去。
餘婆婆很幸運，她被黑旗軍所救，並且安置在涼山城內。無兒無女亦無子孫後代的餘婆婆，自此被大夏國所照料，這一照料就是二十年。當然，隔壁那對中年夫婦同樣是忠烈之人親屬。
據餘婆婆所言，這一條街道，居住著的都是為國家犧牲後的英雄親屬。這其中鰥寡孤獨者，大夏國給予生活補貼，雖然補貼不多，卻也足夠維係生活。
地下城建成後，大夏國出條若幹新的政策，為保護這些忠勇就義的英雄親屬，指定一片區域以作居住，並為保他們更加舒適，會適時派遣軍士前來幫忙清掃，組建數支醫藥隊伍，免費治病取藥等一係列政策。
大夏國國政非常全麵，很多政策皆是惠民利民。這其中包含因人族數量急劇下滑，大力出策鼓勵生育。此外，國家大力出資貼補貧困家庭，多子多女戶享額外扶持，不僅免費提供教育，還提供各類型職業的教學。
除此外，還有各種各樣針對青年男女從軍的政策，並大範圍推廣修行所需的書籍，其中登堂入室者，會直接進入軍中，享受國家軍士待遇。
了解一番後，大夏國這一係列的政策，不由得讓牧雲峰感覺很是熟悉。當然最讓牧雲峰覺得不可思議的是大範圍推廣修行書籍。要知道，這個想法牧雲峰同樣也有，但考慮前後執行的難度，不得不擱置。
大夏國主動推行此策，無論對國家或是對人族皆是利大於弊。當然，全民修行的弊端同樣很危險，尤其對國家政權是項重大考驗。要知道修行者皆是尚武高傲者居多，這些人一旦心有他想，定然會動搖國家政權。
隻是相對之下，能夠更多的幫助他人活著，為人族生存提供助力而言，孰輕孰重不必多言。
此外，大夏國的國製完善，國家經濟牢固，使得很多心思活絡者有心無力。且黑旗軍的存在，始終穩固著大夏國國之根本。依靠這支神兵，大夏國內的諸多由修行者發起的動亂，皆是被輕易鎮壓。
無論何時，經濟和穩定永遠是國之基礎。蠻妖族入侵後，使得整個赤炎大陸陷入經濟癱瘓。國與國之間的經濟被破壞，在其餘三國滅亡的局麵下，大夏國的經濟也隻能自我維持。
更多時候，這種自我維持體現在錢糧上和各類手工品上。其中糧食是目前最硬的通貨，金幣等貨幣的存在，往往在如此局麵下失去該有的作用。當然，作為基礎，糧食這一片始終被大夏國牢牢掌控。
近二十年來，除卻人族生存所需外，大多數糧食被大夏國儲存起來。作為來自21世紀華夏大地的靈魂，晏雲不得不佩服大夏國領導者的高瞻遠矚。
倒不是說這麽多政策多麽高明，但在當前局勢下，這些政策透露給普通居民一個信號。那就是大夏將傾，國之未亡，若要亡族，先亡國家。於無形中，在死亡時刻纏繞的居民心中，那一絲內心光明，是由大夏國所點亮。
當然，如此多的政策下，牧雲峰認為最有魄力，最為重要的兩件事是大力推行修行和地下城等秘密工事的修建。從這兩件事上，足以看出這個國家的領導人，始終在為最後的戰爭做著準備。
與之相比，玫瑰國善戰卻也盲目，在不知敵人實力如何時，貿然發動戰爭，最終舉國被滅。至於櫻花國的不戰而逃，木槿國的舉國遷移被滅而言，大夏國危難中更顯難能可貴。當然，這其中天命結界的出現，是大夏國支撐到如今的根本。
餘婆婆和中年夫婦等人所言，對牧雲峰百靈兒兩人相當重要。比如，心思活躍的牧雲峰，此刻正在盤算如何配合大夏國的國政。其中他最關心的當屬大力推行修行這件事，要知道他有這個想法很久了，隻是苦於無門無路。
若是能夠借勢大夏國，他手中掌握的那些東西，才能更好地發揮作用。隻是，擺在晏雲牧峰眼前的難題是，如何才能取得大夏國的信任。以他目前的修為而言，想要取得大夏國的信任，無疑是天方夜譚。
至於已經玉衡境圓滿的百靈兒，礙於她修為的怪異提升，晏雲可不敢借她的勢。關於她日後的路，晏雲已心中有數。入正氣宗是她的使命，正氣宗的存在於大夏國而言，說它是屹立在大夏國中的龍脊也不為過。
目前從李錚等人的表現來看，正氣宗遠不是表麵那般平靜，其中不懷好意者勢必會影響到整個人族的安危。
百靈兒去到正氣宗，成為掌門親傳弟子後，正氣宗內這些亂糟糟的事和人，勢必會露出破綻，一旦被百靈兒發現，這些毒瘤的末日也將到來。
至於百靈兒安危問題，據牧峰親身體驗後，想來這片大陸能夠威脅到她的人並不多。尤其是經過昨夜後，如今的百靈兒欠缺的隻是戰鬥經驗。
昨夜在與餘婆婆交流良久後，牧峰又親自引導其修行秘法。隻是讓二人沒想到的是，修行境界一日連破三境的百靈兒，在修心秘法時，終於回歸天才範疇。
牧雲峰傳授的那種秘術，屬於偽天階功法，名曰《青蓮劍綱》。這本秘書由前世荒魂界第一人自創，是一門以自身星力為基礎，調動天地星力發出劍訣的高深秘法。其強悍的攻擊能力，與牧峰所創的詭之三劍處於同一水準。
倘若牧峰不動八段殺的震蕩之力，隻憑詭之三劍，也無法奈何前世那人。最重要的是，詭之三劍是門劍技，它需要足夠強力的神劍，才能真正發揮威力。
青蓮劍綱作為劍訣，它不需要任何媒介，它的存在更像是晏雲那個世界裏的符籙劍陣，隻要施術者體內星力未絕，就能持續不斷的凝聚新的劍陣。
於百靈兒而言，青蓮劍綱是最適合她使用的秘法。詭之三劍雖強，但那是牧峰癡迷劍道萬年後的領悟，其中所蘊含的劍道境界，沒有苦修完全無法入門。
經由牧峰一夜指點，加之百靈兒天資非凡，如今的她已經初步掌握這門神通。盡管無法完全發揮偽天階秘法的威力，卻也足夠她應對玉衡境以下的所有對手。隻要百靈兒用心修習，這門秘法會讓她同階中立於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