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死者已矣
李瑁的眼角半濕潤了，他緩緩地閉上驚呆的雙眼。
如果這樣他還不能明白，那他還怎麽對得起這兩個一直都默默地在他的身邊的兩個人呢？
然而，他還能得到幸福嗎？他的身邊已經走了太多太多的人，這不由地讓他不得不思考是不是要學著放手。
連僅有的幸福都失去了，他還敢讓這身邊他所愛的人再待在他的身邊嗎？
“瑁哥哥，不要離開我們，不要再這樣，不要……”
原本已經開始有點動搖的李瑁聽到樓媽媽的聲音，不由地擁緊她，這一切都不能回頭了，不能回頭了。
“讓我起來，服侍我梳洗吧！”李瑁緩緩地吐出這麽一句，也罷，就算是什麽都沒有了，他那最原始的目的總要去完成了，為了那個目的，連蕊綺和她肚子裏麵的孩子都死了……
這個是他嗎？在樓媽媽的服侍下，李瑁換上了新的衣裳，好幾日沒有梳洗的他，站在黃亮的銅鏡之前，伸出五指撫摸著銅鏡裏麵那副憔悴，狼狽不堪的模樣。
什麽時候他也變得連路邊的乞丐都不如了？
“給我裝扮一下吧，”李瑁緩緩地坐在梳妝鏡前，朝著身後的樓媽媽說道，“這一副樣子讓我看著更不舒心！”
“好，好，我這就給你梳好頭發……”咋一聽，樓媽媽喜極而泣，太好了，她的瑁哥哥終於振作起來了，太好了，她真怕他就那麽……
“不要哭了，趕緊動手吧！等下還有很多事情是要做吧？”
樓媽媽看出李瑁的困窘也就不說什麽，隻是一下一下地專心地梳理著他的頭發。
隻要他可以好起來，就算是怎麽樣子她都願意……
“好了，我們走吧！”樓媽媽放下手中的剃胡子的工具，看著李瑁又恢複光鮮的臉龐，笑吟吟地說道。
李瑁忘了一眼眼眶還紅彤彤的樓媽媽，什麽也沒有再說，隻是默默地打開暗室的門，走了進去，而樓媽媽也隨後跟著走了進去。
“你們聽說了嗎？這個壽王爺李瑁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了，聽說整日遊走在花街酒樓裏麵……”
“我也聽說了，聽說連那個壽王府都不回去了，現在呀，都把百花樓當自己的家了……”
“哎呀，要是我也像是壽王爺一樣有錢有身份，我也整天住在百花樓裏麵，這百花樓裏麵的美人那麽多，住在那裏可是比住在皇宮裏麵還來的舒爽呢……”
“你們不知道吧？”圍成一桌子小聲地說著閑話八卦的幾個大老爺們其中一個長的有點賊眉鼠眼地偷偷地看了看周圍，確定沒有人在聽他們幾個閑話之後，才小小聲地像是說著什麽秘密一樣，偷偷地說道，“聽說這個壽王爺呀，現在可慘了，兩個正妃，一個已經死了，一個又做了道姑住在皇宮裏麵，我有個姨媽的兒子的兒子的親戚的兒子在宮中當差，聽說這個壽王妃楊玉環明著說是給武惠妃祈福，其實在皇宮裏麵給皇帝老兒當小夫人呢，這老子給兒子戴綠帽子，天下少有呀……”
“這是真的嗎？這可是不能亂說呀，要是別的有心人給聽到了，要殺頭的！”
“錯不了，我那個姨媽的兒子的兒子的親戚的兒子說現在這兩人還到驪山去遊玩了，我要是壽王爺呀，我連死的心都有了，更何況是住花樓上酒樓呢？”
“算了，不說了，小心隔牆有耳，一不小心連小命都沒有了，我們還是好好地喝喝茶，說說八卦好了，這皇宮內院的事情呀，不是我們這些個市井小民可以討論的！”
幾個人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一些京城裏麵的小八卦，但是在一旁喝著茶的李白耳朵裏麵還在回蕩著剛剛他們說的那幾句話……
蕊綺已經死了？已經死了？不，這不是真的，蕊綺不會死的，她一定會等著他回來的，她不會就這麽死了的……
“走！”李白拉起一旁還在悠哉遊哉地喝著茶水的一個看起來陰鬱的男子，“現在就走！”
“現在就走？你是不是說錯了，我出穀的時候就說過雖然我跟著你來看病，但是這一路上的事情都要由我自己決定，難道你忘了？這茶水我很喜歡，有什麽事情等我喝完茶水再說吧！”男子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輕輕地一拿開李白的那已經青筋暴突的手，李白就動彈不得在一旁邊幹瞪著眼睛看著他，繼續優哉遊哉地喝著茶水。
“我記得你說得話，但是你也不要忘了，你答應過小如什麽，你說過把把我托付的人命放在第一位的，現在她都已經死了，難道這不是最急的事情嗎？”李白雖然動彈不得，但是口中卻是不饒過任何一次機會，把心中想得話都一股勁地說了出來。
蕊綺都已經死了，難道他就不知道蕊綺的命才是首位嗎？如果真的已經死了，就算是他真的是華佗在世，也救不了蕊綺的命了……
“既然，你都覺得若是她死了，就算是華佗再世也救不了你心上人的命，那既然死了，早去晚去還不都是一樣的結果，”男子沒有回頭看一眼李白，卻道出了李白心中所想的一切，“你若是不相信我的醫術為什麽要到穀裏麵去求我來救人呢？”
男子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求他救命卻不相信他了！不，他不是個大夫，相對於救人，他更喜歡的是殺人，用救人的藥物或是用具殺人，那不是一件很好玩有趣的事情嗎？
救人隻是他的另一種樂趣而已！而且不是什麽人他都願意救，隻有那個人擁有他要的東西或是可以完成他所提的要求，他才會偶爾救一下人，從小到大，從以前到現在他救過的人用手指頭和腳趾頭加起來就完全夠用了，甚至還會有剩餘。
醫者人之父母也，醫者仁心，這一些對於他來說都是狗屁……
若是每個人都來找他治病，那他還要睡覺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