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武惠妃死之謎
綠兒兜兜轉轉,隻知道她時而暈眩時而清醒。時而覺得身上被烈火般得東西鞭笞著,時而又被送到冰冷的地方,忍受著那讓人恨不得自刎的折磨。她不知道自己被這樣擺弄了幾天幾夜,隻知道她身心俱疲,已經快要瀕臨絕地。
“把那個宮女拖出來!”綠兒隱約聽到些模糊的聲音,她試圖地睜開眼,隻是就算再怎麽努力,也隻是枉然。
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伴隨著粗暴的拉扯,她好像離開了那個讓她崩潰的牢籠。
“啪”的一聲,冰冷的水潑到綠兒臉上,渾渾噩噩之中,她緩緩地睜開眼睛。透過那隻能說是縫隙的兩眼之間,綠兒稍稍有些意識,恍惚之間她看見身旁站了一個女人。
她想強睜開眼,看清,卻覺得眼皮沉重地像是灌了萬斤的鉛一般,就算再怎麽使勁也扛不起來。
“把她帶回興慶宮去!”楊玉環望著綠兒那副幾乎被拆散了的樣子,皺著眉頭說道。
“娘娘,這萬萬不可!”一旁的高力士,一聽楊玉環這麽說,忙上前去阻止道。這個綠兒雖然是貴妃娘娘身邊的人,可也是謀害了皇上的龍子的罪魁禍首,若是真這麽出去了,恐怕皇上那邊他交代不清。
楊玉環緊緊看著綠兒,心中忐忑不安,她知道如若李隆基真的真的知道真相,她貿然地把綠兒帶走,恐怕就真的驗證了事實。
楊玉環攥著手帕沉聲不語。
“娘娘,不如讓老奴先向皇上稟報之後,再把這賤婢帶走?”高力士謙卑而有禮的聲音傳來。
“還是高公公料想地周到,是玉環擅作主張了!”楊玉環笑語盈盈地說道。
高力士稱讚楊玉環善解人意,之後,轉向關押綠兒的侍衛說道:“你們把這名姑娘侍候好了,切忌這幾日不可嚴刑拷打,要是出了什麽事,皇上、娘娘饒不了你們!”
一邊的侍衛連連稱是。
“娘娘,看這婢子昏迷不醒的樣子,恐怕一時半會兒是醒不過來了,不如老奴先陪你回宮吧?”
楊玉環想,高力士所言確實有些道理,也就怏怏地走了。
幾日之後,楊玉環獨身前往囚禁綠兒的地方,這一次,她沒有讓人把綠兒拖出來,而是親自走進裏麵。
這應該說是一座宮殿,隻是這宮殿卻不像一般的宮殿一般,從宮殿外麵看,它毫無疑問是座宮殿,可一走進去,裏麵分成幾室,正是日頭當道的時候,卻幽暗無比。
楊玉環跟著侍衛朝前走去,侍衛先是帶著她走入一間比較光亮的室中,誰知裏麵卻別有洞天,室中有一個透著隱隱的火光的階梯。侍衛沿著階梯而下,楊玉環簡直不敢相信階梯之下,盡是一些慘無人道的刑具,正無人用的刑具,一具具寒氣逼人,還帶著斑斑點點的血跡,那已經幹涸的血跡及它的顏色,可想而知,它們被使用之頻繁。
侍衛一路前進著,最後,終於在一個看似牢籠的木樁子圍成的圈前停下,施了個禮,說道:“貴妃娘娘,這就是罪奴綠兒的囚牢!”
“把門打開!”楊玉環輕聲說道,用斯帕掩住鼻翼,這裏麵的氣味真讓人難受。
手臂粗大的鐵鏈子在門邊繞了一圈又一圈,“啪嗒“一聲,侍衛把門打開了。
“本宮有些話要問這個賤婢,你先下去吧!”楊玉環款款地朝著侍衛吩咐道。
侍衛行了禮之後,也就退下了。
楊玉環拉開木門,走到綠兒身邊,環視了一下四周。
沒有床,地上雜亂地放了一些稻草,稻草上隱約可見還沾染了血跡。綠兒整個人翻趴在地上,就像個已經破碎地娃娃一般。
“綠兒!”楊玉環蹲下身來,輕推了幾下綠兒的肩膀。、
是誰?是來行刑罰的侍衛嗎?這個聲音很熟,前幾日她好像還聽過一次。綠兒緩緩地睜開眼睛,想要抬頭看清來人。
幾日沒有行施刑罰,雖然腹中空空,卻也還有些氣力。
費盡了力氣,綠兒終於睜開了眼睛,首先印入眼瞼的是一雙鑲綠眼石的繡花鞋,沿著腳踝往上看,一身深色的宮裝,不用任何華麗的修飾,衣裳本身的精雕細刻就讓衣裳本身就具有遠高一般華服的優勢。
這等好的緞子和繡工,隻怕是專做龍袍的女工所作,能穿得起與龍袍相提並論的衣裳的除了她一直侍奉的那位,還能有誰?
“綠兒!”對了,就是楊貴妃那柔媚的嗓音。
“娘娘為何而來?”綠兒聲音平和,淡淡地又說道,“這晦氣的地方,你不應該來的!”
楊玉環視線和綠兒對上,聲音有些不自然:“我隻是想知道,你為什麽一直對武惠妃忠心耿耿?”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武惠妃對我何止是滴水之恩?”綠兒的聲音響起,那麽地隨意,卻道盡了點點滴滴。話再多,也不及這一句明了。
“我救你出去!”是衝動,是激動,一時的意氣,楊玉環忽然說道。
綠兒癡癡地大笑起來,不解地問道:“為何救我?”
楊玉環心猛地一跳,為何救她?也許是因為她知她根本就非凶手,因為她心虛?還是因為她對她最終還是有那麽一絲感情?
“你不恨我嗎?”綠兒緩緩地問道,狂笑之後,她微微有些輕咳,“你應該恨我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奉勸你一句,早些收手為妙!”
“你知道?”楊玉環的聲音從綠兒的頭上傳來,“難道你知道?”
綠兒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沉默了半晌,才緩緩地說道:“這些個小伎倆早在天後之前就有人使用過。這些天,我前思後想,大概也明白了其中的貓膩。隻怕是明白的也許不隻是我!”
楊玉環心中有些焦急起來,難道自己的猜測沒錯,梅妙人和李隆基也知悉了?隻是為何兩人都毫無動作呢?
“你還不夠嫻熟,後宮之中,黑暗著呢,就這點伎倆恐怕不行,”在楊玉環憫思苦想之際,綠兒又緩緩地說道,“越是沒有任何危險性的人,卻越是危險!你我主仆一場,給你句話,也算是你我之間情分了斷!”
楊玉環從沉思之中醒悟過來,看著有些更為疲倦的綠兒,長籲了一口氣,說道:“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