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這麼嫌棄,買回來想幹什麼?」
姜謠身體略微一僵,偏過臉,男人頃長的身形立在她身後,神色寡淡的望著她。
季寒臣瞥了眼榴槤上密密麻麻的尖銳倒刺,指尖蜷了蜷,而後,手掩飾般地滑進褲兜里,視線再度落回到她的身上,重複了一遍問題:「買回來想幹什麼?嗯?」
低沉熟悉的音色。
姜謠腦子裡忽然浮現今天第二場比賽時,他及時出現,對她說「給你拿藍」。
第一局給她讓人頭。
第二局幫她拿藍,幫她掰回劣勢局面。
這男人到底想幹什麼?
昨天對她冷漠一整天,今天又開始對她好?!
這麼陰晴不定,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他是覺得她什麼時候都要順著他的心情嗎?
他心情好了逗逗她,心情不好了就把她扔在一邊?!
誰欠他的!
還敢問買榴槤回來幹什麼?
她告訴他想讓他跪一跪,他去嗎?!
姜謠屏了屏呼吸,還是沒理他,走到餐桌前拎起榴槤轉身朝廚房走。
經過季寒臣身邊時,胳膊忽然一隻大手握住。
姜謠被迫停下來,冷冷道:「放手。」
季寒臣薄唇抿的沒有一絲弧度,深吸了一口氣,放低聲音,「謠謠,對不起,別生氣了好不好。」
「誰告訴你我生氣了?」姜謠轉眸看著他,繼而微笑,「我為什麼要生氣?或者說,你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讓我生氣了?」
季寒臣:「……」
姜謠忽然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你不會覺得我因為你和記糖生氣吧,沒有,我沒有生氣,一點也沒有。」
鳳仇:「……」
花式:「……」
花式默默看一眼泛著紅光的任務進度條,氣到想殺人的顏色……
姜謠繼續道:「青梅竹馬,我理解,畢竟我們是協議結婚,兩個人其實是有自由的,你可以選記糖,我可以去找別人。」
季寒臣臉色陡然沉了下來,嗓音冷冽,「協議結婚?自由?找別人?」
鋪天蓋地的冰寒氣息像是一張張密不透風的網,把姜謠包裹在裡面,呼吸越來越壓迫。
胳膊上傳來一抹痛感,姜謠垂眸看了眼,男人把她的胳膊攥得死緊的手,她唇角抿了下,壓下心裡支配的她有點冷的情緒,抬起下巴,直視著他,「對,所以你不用道歉。」
「呵。」
季寒臣忽然輕笑一聲。
笑容落在姜謠眼底,她整個人脊背噌地一麻,頭皮緊繃,強撐著不讓自己慫下來。
男人漆黑深邃的雙眸直直地鎖視著她。
下一秒,猛地轉身,拽著她朝餐廳外走去。
身體被猝不及防用力扯了下,姜謠另一隻手下意識一松,榴槤啪地砸掉在地上。
姜謠擰眉,指頭掰扯著他的手,氣急敗壞道:「卧槽!季寒臣你鬆手!你再不鬆手,爸爸明天不去比賽了!」
季寒臣面無表情的掀了掀薄唇,「行,讓記糖去。」
姜謠:「……」
說這話時,兩人正好從大廳里一群瞎胡鬧的少年們面前走過。
原本大家都看出來季寒臣和姜謠之前有些問題,所以兩人之前的吵聲,都沒當回事。
今天這一場比賽,他們算是看出來,嫂子的地位,沒有任何人能撼動!
雖然他們也搞不明白,為什麼要作完再哄?
反正他們是不相信自家隊爸和記糖兩天不見,然後記糖一回來,隊爸發現自己其實是喜歡記糖的。
人頭讓了,BUFF給搶了,如果這都不算愛……
於是,這就直接導致——嫂子心情不好,隊爸心情就不好,在食物鏈底層瑟瑟發抖的他們,可想而知會面對怎麼樣的暴風雨……
害怕……
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他們甚至想幫隊爸哄老婆,儘管這樣的想法對於他們這些單身狗來說有點不自量力。:)
不過,他們打死都沒想到,自家隊爸竟然會說出「讓記糖去」,這種不知死活的話!
花式已經是躺平任宰的姿勢了,希望組織能給他一個痛快!
還皮!把你能的!你咋不上天與太陽肩並肩!!!
大廳里在季寒臣那句話落下的瞬間,詭異的安靜下來。
這時候。
噗——
被點名的記糖直接一口橙汁噴了蘇忘九一臉。
蘇忘九抹了把臉,看了眼神情尷尬不好意思的記糖,嘆著氣,無奈地說:「林子,你再去榨一杯橙汁吧。」
一口喝了小半杯,直接全噴他臉上了……
「啊……九,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記糖嘴角抽了抽,放下手裡的橙汁杯子,連忙扯了兩張紙巾給他擦臉。
記糖瞄了眼大步從他們面前走過的季寒臣。
卧槽!什麼玩意兒?!你們夫妻吵架為什麼要把我扯進去?!姜謠可別把她當成情敵了……
蘇忘九:「嘶,糖糖你你是不是想戳瞎我……」
記糖回神,看見自己把蘇忘九的眼睛都擦紅了,連忙道歉:「抱歉抱歉……」
ican看見兩人這樣子,二話不說就要衝上去把,結果被滄水一把拽了回去,「再鬧,等會兒季哥發脾氣,你就等死吧!」
ican:「……」
那他媳婦怎麼辦……嚶嚶嚶……
季寒臣拽著姜謠徑自從一群人面前走過,消失在電梯的方向。
記糖問:「誒,季哥什麼時候結婚的?我都不知道。」
「去年十二月吧,全明星賽結束沒多久那會兒,我們去休假,回來莊園里就多了個妹子。」
「這麼毫無徵兆的嗎?你們一定想不到,季哥跑去機場接我,對我說,讓我別再打他主意。」
「卧槽!那為啥去接你?!我們一直以為……」
「我也一直以為……,然而並不是,並且在餐桌上那麼對我,我踏馬頭皮發麻,總覺得又要被他算計的樣子……」
「不不不,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季哥到底在做什麼?把嫂子惹炸毛了,榴槤都給他買回來,還在那惹人家……」
「樓上有好戲,一起去嗎?」
「不敢。」
「慫,我去,九,我們走。」
蘇忘九點了下頭,捨命陪記糖,摸到樓梯悄咪咪往三樓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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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抵達三樓,季寒臣拽著姜謠就要往出走,女孩卻死死地站在原地,低著頭,倔強的一動不動。
季寒臣沉著臉,直接把她打橫抱起來,大步朝著卧室而去。
踢開卧室門,季寒臣把她放下來,先是走到自己平時睡的那一邊床櫃前拉開抽屜拿出來自己的那一份協議,接著,又走到姜謠平時睡的那邊,同樣拉開抽屜找到兩人之前簽的協議。
兩張協議被男人捏在手裡,他翻著看了幾眼。
姜謠見此,瞳孔微微張大,心裡不好的預感襲來,立刻衝過去。
下一瞬,便見季寒臣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直接將兩張協議點燃。
「季寒臣!」姜謠驚愕的喊道:「你幹什麼?」
說著,她一把朝冒著明亮火光的兩張紙抓過去。
男人身體微微一斜,避開她的手,淡地睨了她一眼,陰沉著臉長腿邁開幾步走到陽台,將協議丟下樓。
姜謠跑過來的時候,撲到欄杆上抓了個空。
外頭有風,火勢加大,幾乎是頃刻之間便將兩張紙燒成了灰燼,零零散散的掉在草坪上。
姜謠狠狠擰眉,猛地瞪向季寒臣。
男人淺淺地勾了下唇,蠱惑迷人,「姜謠,你可以試試去找別人,我明天就把結婚證拍照放微博上去。」
姜謠:「……」
就會威脅她!他憑什麼覺得自己會怕公開?!
有鳳仇在,他試試看能不能發的出去!
姜謠用力抿了抿唇,丟下一句「隨便你」,轉身就要走。
季寒臣皺皺眉,隨便他?!之前最不想公開的難道不是她?
望著女孩的背影,季寒臣心裡忽然有些慌,下意識伸手將人扣著肩膀扯了回來。
突如其來的力道,姜謠來不及反應,眼前忽然一晃,等她回過神,已經被男人困在他的胸膛和欄杆中間。
他的手按在欄杆上,身體微微壓下來,逼近她。
姜謠望著男人越來越近,攝人心魄的五官,倒吸一口涼氣,脖子拚命地往後縮。
季寒臣也不緊不慢地壓向她。
直到,她身體的柔韌達到了極限,季寒臣這才停下來,似笑非笑勾起唇。
兩人近的呼吸纏綿交錯,姜謠的的心肺里,全是他身上清冽混合著淡淡煙草味的氣息,擾亂她的心跳。
她目光躲閃著,不敢和他對視。
季寒臣沒有出聲,姜謠也沉默著,垂在身側的手攥緊了衣服。
腦子裡控制不住出現他剛才說讓記糖去比賽的話,她眼眶酸了酸,咬住下唇。
緩了緩,她聲音平靜道:「既然明天記糖去,我回劇組,你起來,我要去收拾行李。」
季寒臣望著她微微泛白的臉色,眼底蓄著的水光,心臟彷彿被掐住一樣,鈍鈍的疼。
「我說一句讓記糖去你就乖乖聽話,我讓你別生氣了,你怎麼不聽?」季寒臣聲音低沉磁性,透出一抹無奈。
姜謠聞言,噌地就火了。
前一天說「喜歡和她在一起」,第二天就不管她!是是是,記糖是你們的青梅竹馬,招待她應該的,可是他為了記糖一次次忽略她,翻臉比翻書還快!好意思要求她別生氣?!
聽他的話?把你能的!嘲諷她,嫌棄她,忽略她!瑪德一雙手都數不過來這死男人的罪狀!
她到底是眼睛瞎到什麼程度,才會喜歡這種男人的!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憤怒,別開臉,「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你讓開。」
她推了推他。
男人巋然不動。
花式瞅一眼面板上紅到恐怖的任務進度條,嚇得瑟瑟發抖。
別說小謠謠了,連他都想衝上去把宿主大人揍一頓!做的什麼任務!你把自己老婆快要氣死了你知道嗎?!
季寒臣注視著姜謠的臉,「就因為我去接記糖,吃飯的時候幫她點菜,打遊戲的時候誇了她,送她上樓?」
就因為?!
你踏馬說的好輕鬆!
姜謠氣的幾乎要厥過去,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像是恨不得撲上去咬死他似的。
下一秒,她力道十足的提起膝蓋,狠狠地往上一頂,「MMP!季寒臣你這個臭男人!」
咚的一聲悶響。
季寒臣當場變了臉色,身下致命一般的疼痛襲來,他整個人僵硬的站在那裡,臉上冒出一層冷汗。
姜謠小臉板著,毫不費力地推開他。
季寒臣跌撞在牆上,拳頭死攥著,彷彿在忍受極大地痛苦。
他下頜緊繃著,一字一句道:「姜謠!就算你生氣,你也不用自毀性福吧……」
女孩「呵呵」一聲,看著他這樣子,心裡頓時舒服了,她皮笑肉不笑的說,「這都是你自找的!」
丟下話,姜謠往房間里走去。
季寒臣想追上去,下身疼的他幾乎動不了。
花式聲音機械地提醒:「宿主大人,最後半小時,你……好自為之……」
季寒臣:「……」
男人咬了咬牙,忍著下身的的疼痛,跟上姜謠。
姜謠剛走到床前,整個人忽然被撲倒在床上。
她臉色變了變,「卧槽!季寒臣!你踏馬到底想怎麼樣!」
「姜謠,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的樣子。」話落,季寒臣擰過來她的臉,湊近她,確定她能從他眼睛里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表情,道:「你臉上就差寫——季寒臣你不要對別的女人好,我很生氣,我在吃醋。」
姜謠:「……」
「爸爸聽你胡扯!」姜謠張開手壓在他臉上往後推,「你走!別壓著我!」
季寒臣不鬆手,「你在判我死刑之前能不能給我一次解釋的機會。」
姜謠哼了聲:「解釋?!你當我眼睛是瞎的?!」
季寒臣沉默了一秒,道:「我沒有騙過你,自始至終,能站在我身邊的只有你。」
「信你有鬼!」姜謠在他身下掙扎,季寒臣牢牢地禁錮住她。
第二次打斷,季寒臣再開口,語速快了很多,「阿九和小能都喜歡記糖,如果我不去插手,那今天的比賽送一血的就是我。」
「你放屁!」姜謠聽他瞎扯,又怒了:「二九還能不保護你?!你覺得可能嗎?!」
第三次打斷,季寒臣咬了咬牙,直接在她胸口抓了下,姜謠猛地瞪大眼睛,「你踏馬手往哪兒放!」
「你能不能別打斷我說話!」季寒臣聽著腦子裡倒計時滴滴答答的聲音,背脊冷汗一層一層往出冒,低聲在她耳邊道:「乖,聽我說完。」
姜謠:「……」
季寒臣深吸一口氣,道:「今天比賽,小能帶記糖出去,一整個下午的時間,阿九在賽場上,你覺得他能放心?他只會想立刻結束比賽,然後去找記糖,然後你就會發現,本隊輔助惡意送人頭,我被對面AD吊著打!」
姜謠呵呵,一臉「請開始你的表演」的表情。
季寒臣頓了頓,有點編不下去了,緩了緩,才繼續道:「如果讓他們覺得我和記糖之間關係不明朗,小能會有所顧忌,阿九也會暫時安心打比賽,懂了嗎?所以,我做的這些,都是為了比賽。」
姜謠狐疑的看他。
季寒臣面不改色,目光坦蕩,「事實證明,我的做法,是有用的,阿九這兩場比賽,把我保護的很好。」
花式:「……」
所以能哥和九哥背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