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心好痛
西南的夏季總是悶熱無比,這麽熱的天離城卻還依舊是人來人往,兩國商旅往來不斷。喜樂酒樓裏熱鬧無比,最近這段時間了,大家議論最多的便是月國皇帝大婚之事了。
“前些天又聽說了,再過兩個月就開始選秀了,這一次可是要立皇後的。”
“可不是,也不知道會是誰家的小姐。”
“我看大有可能是南宮家的大小姐,聽說她那棋藝可是一絕,皇上對棋藝可是迷得很,愛屋及烏了也說不定呢!”
“這棋藝還是另一回事,南宮將軍兵權再握,皇上當然是要提防著的,說不定這皇後的人選早就定了呢,我看非南宮麗雪不可了。”
“我聽說皇帝可是很早就對那南宮小姐有情了,還多次微服私訪將軍府呢!”
“來來來,有下注的嗎?我們來賭賭這皇後究竟會是誰!”
離城本就是山高皇帝遠的,駐軍府的管理也很是開放民主的,這喜樂樓裏向來都是各路商人議論朝廷大事的地兒。
坐在一旁的綠衣姑娘一聽議論的月國皇帝,注意力便全都轉移了過來,她本是焱城的孤兒,師父在焱城的東大街上撿了她並把她帶到了離城,因為她打小就古靈精怪的,師父便給了她“夭夭”這個名字,然而,就是連師父都不知道她姓什麽。
“明年可又到了月國祭酒拜月了,也不知道月仙這才會不會去?”
“是啊是啊,這麽快就又二十年過去了。”一旁的老漢不由得感歎,上次祭酒拜月他可是特意趕到焱城去的。
“我看朝廷這次是請不到月仙了,我大哥前幾天剛從拜月城回來,都沒聽說月仙出現的消息。”
“不是有傳說月仙隱居去了,我看真的是請不到了!”
一旁的夭夭聽了這話,禁不住大口歎氣,哎,這幫人,真是……說什麽好呢?其實師父就隱居在這離城裏,隻是他們沒認出來罷了!師父早就算到了月國使者什麽時候會來,怎麽會不出現呢?她可是盼了好久的了,這次一定要賴著師父,一起去焱城。
“唉,你們知道嗎?駐軍府那林大小姐病了!”
終於有人轉移了話題。
夭夭原本轉移到一旁的視線又一次回到了店內那群人身上。
林鳶病了?她怎麽不知道?
“真的假的?那大小姐怎麽會病了?前幾日還看她大鬧了那怡紅樓呢”
“真的真的!我昨日到府上去送米,親眼見到大小姐那帳前占滿了大夫的。”
“欸,是什麽病啊?”
“不會是害了相思吧?”
此話一出,眾人皆大笑,夭夭也忍不住笑了出聲。
這林家大小姐這陣子看上了的古華樓的文公子,天天帶著一群小廝到那古華樓去吟詩作賦,隻是,那做出的詩詞立馬傳為了離城的笑話,這大小姐自小跟著林大將軍習武,哪裏懂得什麽詩詞歌賦呢?去那古華樓不過是為了討好那文公子,沒想到竟每次都遭那文公子白眼。
“聽說昏睡了兩天了,我看不是相思,估計就是被這天氣給悶的。”
“暈了好暈了好,好讓我這裏安穩幾日!”老板娘在一旁聽了,忍不住也加入進來,那林大小姐可是她這喜樂酒樓的常客,隻有她在這生意就難做!
夭夭聽得一臉納悶,林鳶那身子骨怎麽會被悶暈過去呢?她究竟怎麽了?
“老板結賬!”還是去看看那大小姐吧……
這焱城裏除了師父跟林大將軍,可就隻有這林大小姐是她的對手,要是真病倒了,以後誰陪她玩啊?!
其實,這大小姐的功夫還是略高她一籌的,隻是,夭夭每次都對她用軟骨散,她每次都義憤填膺地罵她卑鄙,但是下一次還是照樣中毒。
夭夭再熟悉駐軍府不過了,隻是依舊得小心翼翼地,這府上的侍衛可不是一般的多。在厲害的高手進來了都很難再逃出去。
林大小姐的閨房,或者說帳篷便是在這花園的西側,帳前還有獨立的院子。一旁一排較小的帳篷便是時常跟在她身邊那十來個小廝住的地方。
夭夭挨著那排長長地小帳篷躡手躡腳地靠近主賬,見四周沒人才轉身出來,將那簾子拉開一小角。隻是,還來不及看清裏麵有沒有人的時候,就看見到了巡邏的士兵向這邊來了。急急地滾入帳中,也顧不上裏麵究竟有沒有守夜的丫鬟了。
死死地趴在地上,不一會兒便聽見簾帳外一陣腳步遠遠而去了。隻是,依舊還是死死地趴著,良久,才敢抬起頭來,卻見大帳中隻有林大小姐一人靜靜地躺在那虎皮軟榻上。
奇怪,今夜怎麽沒有守夜的丫鬟?
小心翼翼掀起珠簾,來到床榻邊,盯著林大小姐看了好久,她真的是昏睡了兩天了嗎?怎麽看起來好好地?
突然,床上那人動了,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小手攥了起來,握得緊緊地,隻是,雙眼依舊緊閉。
夭夭嚇得忙躲到一旁的屏風後。
她不會是要醒了吧?
她快醒了!
頭很疼,很暈,好想睜開眼睛,隻是,沒有力氣睜開,似乎有兩股力量在牽扯地她,仿佛要將她撕裂開來,似乎又有人一直在喊著她,一直喊著,撕心裂肺地喊著,那聲音怎麽那麽熟悉,那麽熟悉。
夭夭又微微探出身來,看著床上那人一臉痛苦的樣子,心裏好奇不已,這大小姐究竟得了什麽病啊?
突然,那大小姐大叫了一聲。
“穆懿軒!”
這麽一叫,嚇得夭夭又躲了回去,震驚不已,穆懿軒是月國皇帝的名諱,這林大小姐怎麽會喊皇上的名字?
此時,床上那人緊閉的雙眼終於慢慢睜開了,先是疲倦不已,很快又轉為警惕,漆黑的眸子如剔透的琉璃,流光溢彩,又如一潭清水,靈動而又溫潤。
這是哪裏?
起身來,環視了屋子一周,這般怪異的布置,明明是個大帳篷,卻又是房屋樓閣的布置,床榻、屏風、梳妝台、書桌……該有的一樣也沒少。
這是哪裏?
她為何又會在這裏?
她不是死了嗎?
不是毒發身亡了嗎?
為什麽會到了這裏?
她隻記得自己一直陷入一片黑暗中,隻聽見穆懿軒在哭,哭著喊她的名字。
她的心好疼,好疼,好想回去抱抱他。
可是,她卻一直在下墜,底下仿佛是個無底洞,一片漆黑,除了漆黑還是漆黑,什麽都看不見,他的聲音也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然後,她停住了,卻被兩股力量牽扯著,她又聽到了穆懿軒在喊她,那般撕心裂肺,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得讓她清醒了過來。
她,醒了。
穆懿軒你在哪裏?
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