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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顧氏鍛星

  我瞅著他:「這是你們家做的東西吧?」


  我記得很清楚,這個新郎官就姓金。


  古代的工匠,雖然製作出了很多精妙的東西,但是因為社會地位低微,一般都沒法在作品上籤署自己的名字,能在上面留下工匠名字的,說明製作者那得是個宗師,而且東西,也必定是個能流傳千古的寶物,宗師才會留名,讓自己的名字一起流傳。


  新郎官家裡祖祖輩輩是木匠,看來製作這個尺子的工匠,就是他們家祖宗了。


  新郎官猛點頭:「沒錯……我就是聽家裡人提起過,一直以為是老人們胡咧咧的,誰知道,是真的……」


  原來,新郎官雖然不濟,但是往上數幾輩,祖上是全國出名的大木匠,沒有調理不了的木頭。


  其中就有一個祖先,宮裡的東西弄不好,都會千里迢迢送他手上整治,那些操著京城口音的,也敬他幾分。


  有一年鬧了很大的天災,又是風又是雨,有人冒雨回家,回來就跟本地人說,天上掉下來了一條龍,還跌斷了一隻龍角。


  眾人不信,趕過去一看,遠遠就看見一團煙霧升了天,而再一瞅地面,好傢夥,壓壞了好幾畝稻子。


  眼尖的還看見有個地方還有一窪血,但因為風雨大作,血滲入到了地下不見了。


  過了一段時間,這個位置就長出了一個模樣很怪的樹——說是樹,卻沒有枝葉,虯結彎曲,倒是很像畫上的龍角。


  當地人管這個樹叫龍角樹,還給這個樹上香上供,以求保佑本地風調雨順,逐漸有了名氣。


  也有好事兒的想把這個東西上供朝廷——既然跟龍有關,自然也只有皇上才有資格擁有,萬一獻上去龍顏大悅,給自己封個一官半爵的呢?

  可不管誰揣著這個心思,都動不了那個樹——這麼一摸,就要倒霉,要麼直接劃破手,要麼被斧子脫柄莫名其妙砍到了腳,總之總得出點血光之災。


  時間長了,誰都相信這真是天龍的角,凡夫俗子可得罪不起——好多人說,也許只有金家大木匠能有這個本事。


  果然,有一天金家登門來了一個人,戴著兜帽斗篷,也沒人看得見他長什麼樣,上門就要金家祖先幫忙,把那個龍角樹砍下來做個東西。


  沒人願意得罪龍角樹,可金木匠看見那個人的長相,當時彎腰磕了個頭,二話不說帶著東西就出去了。


  過了一晚上,他才把那個龍角樹給拖回來,之後一個月沒出門,才做成了一把尺子,送給了那個戴兜帽的人。


  等那人走了,金木匠還給他磕頭,但是一起來,就咳出不少血,人也沒了精神,沒活多長時間,人就沒了——家裡老人都認為,那個祖先動了龍角,沒熬過那個煞氣。


  但從此以後,金家的名頭更大了,人人都知道,天龍角長出來的樹,金家都能料理。


  一直到了木匠這個行當整體沒落,他們家的手藝這才算是失了傳。


  啞巴蘭也來興趣了:「哥,這麼說,那個披麻戴孝的東西是這個東西成精了?」


  嚴格來說,那叫物靈。


  民間傳說,老東西用三百年就成精,就是這個意思——這東西年頭多了,人間煙火氣吃多了,自然也會生出靈氣來,就好比木精一樣。


  老人講的故事,什麼笤帚疙瘩成精之類的比比皆是。


  而那個披麻人出來吃月光,也是因為它有了靈氣——更別說,那個龍角樹之前就是吃香火的。


  馮桂芬也擠過來了,盯著那個尺子直發愣:「就是因為這個東西,我才找不到對象?」


  她也想拿過來細看,但是就算普通人,也能感覺出這股子煞氣,出於本能也不想碰,手又給縮回來了。


  我點了點頭,這個家裡煞氣的來源,就是這個東西——難怪呢,既有青氣,又有寶氣,還真是個好東西。


  我也忍不住浮想聯翩,那個戴著兜帽的,到底是什麼來路?他拿這個尺子做什麼用了,讓它有了這麼大的煞氣?


  馮桂芬這就高興了起來:「合著就是這個東西妨主啊?這可太好了,終於把這個玩意兒起出來了,大師你快把這東西燒了扔了,我是再也不想讓這玩意兒妨害了,我想結婚!」


  也沒錯,馮桂芬那些男人,確實都是被這個麻衣玄素尺給妨害了,但是我現在也看出來了,這東西妨害他們,是有原因的。


  現在馮桂芬臉上的煞氣跟散了霧一樣,已經消失了,我看得出來,原來她夫妻宮上,有一個若有似無的紅線。


  這叫桃花煞。


  說明馮桂芬這個人,某個歲數之前,是不能找對象的——只要找了對象結了婚,那她肯定要倒霉,甚至,還會引來大災禍。


  而這個尺子待在這裡,可能是因為馮桂芬父女一沒怕它,二沒驅逐它,而是對它平常心相待,它也就對馮桂芬父女有了知遇之恩,所以在暗中一直用自己的煞氣守護著這個家。


  馮桂芬之前那些個男人,看意思,全跟這個新郎官差不多,心術不正,所以都被它的煞氣妨害的遠遠的。


  現在一看,馮桂芬的桃花煞也到了盡頭,這以後,她的真命天子,就能順利出現了。


  程星河頓時不明覺厲:「合著這個東西,還是挺有良心的?」


  木一類的東西,多寬厚溫和,有靈也很少是惡靈。


  馮桂芬看向了新郎官:「那,這個貨……」


  這就更簡單了,一句話,蛤蟆怕開水,烏龜怕鐵鎚,這個龍角樹當年吃了香火,就開始有靈,但是硬被金木匠給降服了。


  降服的過程之中,刀削斧劈,各種研磨,不知道這個龍角木受了多少罪,這樣一來,它自然是對金家人有了畏懼之心,眼瞅著金家後人進了這個院子,它就算是看出這個新郎官也心術不正,可出於天然的恐懼,它也沒法把這個新郎官給怎麼樣。


  所以,這個新郎官一下就成了唯一一個,能留在馮桂芬身邊,而受不到血光之災的,反而被馮桂芬認為是個乘龍快婿。


  說起來,這個新郎官還是邸紅眼算出來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算的。


  馮桂芬弄清楚個大概,連忙跟我點頭道謝,一回頭又踹了那個新郎官幾腳,接著就跟我說道:「大師,這個東西煞氣這麼大,我也實在是不想留了,就給你處理吧——我聽說,煞氣大了,對後代有影響。」


  這倒是沒錯,如果你的命格壓不住這個東西,確實很難懷孕——小鬼都不敢來投胎。


  眼瞅著這個尺子的質感確實很奇特,非金非木,拿在手裡沉甸甸發涼,觸碰一下,有金石的響聲,我們都沒見過這種東西。


  這上面,還有一些奇怪的刻度,也不知道是用來測量什麼的。


  但是拿出來,很趁手。


  啞巴蘭也有點緊張:「哥,那個物靈,不會再出來了吧?」


  再出來也不要緊了,這個東西認主——覺得出來,這些煞氣對我,已經沒有一開始那種排斥的感覺了。


  也許,因為它是我從火燒的樹上取下來的,對我有了感恩之心吧,也是個機緣。


  程星河一下高興了起來:「卧槽七星,你這運氣可真不錯,眼瞅著又弄到了個好東西,比七星龍泉還硬,還不帶我們吃個海鮮慶祝慶祝。」


  說到了七星龍泉,我這心裡還是挺難受的,這個尺確實挺好,可七星龍泉就這麼斷了,也還是覺得可惜。


  這麼想著,我就把七星龍泉給收起來了——殘刃上還是亮如秋水,但在月光下這麼一打量,我忽然發現,七星龍泉的斷口邊緣,竟然也像是鏤刻著一些小字。


  我仔細端詳了端詳,發現那些字體,竟然跟麻衣玄素尺上的字體十分接近。


  難不成……這個麻衣玄素尺,跟七星龍泉還是同一個時期的產物?


  上面的字體是,顧氏鍛七星。


  我頓時來了精神,這麼說,那個麻衣玄素尺是金氏做的,而七星龍泉是顧家人做的?

  古代經常行軍打仗,冶鍊業是十分發達的,勾踐的劍在國家博物館放著,到現在也亮如秋水呢,不過,現在冶鍊業似乎也開始沒落了,也不知道,這個顧家是不是跟金家一樣,現在也不行了。


  這時馮桂芬過來了,說道:「大師,你看為了我那個木頭精,把你這個法器都弄壞了,哎,要不這樣吧,我給你介紹個人,那個人,沒準能把這個劍給整治好。」


  對了,馮桂芬采聽官那麼光亮,消息來源肯定是非常廣的!

  她就告訴我,說有個地方,住著個瘸子,開了個店,是一個維修店,跟一般的電器維修,機械維修不一樣,據說不管是什麼東西,都能修復的原樣如初,但是要價很貴。


  而且,那個店十分古怪,有倆規矩,一,這個店一天只收一件東西,來晚上明天請早,二。就是送給他的東西,必須是別人修不了的,你要是拿了個別人能修的,那他不收,有錢也不賺。


  程星河來了興趣:「這人夠有意思的,有錢也不賺?」


  馮桂芬點了點頭:「本事越大的,脾氣就越怪唄,那個顧瘸子確實也不像是什麼正常人。」


  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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