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大霧紅燈
那是一個小小的神主牌。
看的出來這神主牌時間很長了,上面寫著的,正是「供奉羊拐子河夜叉大仙常七之神位」。
這夜叉是參山上的先人以神靈的稱呼架起來的,當然是神靈的待遇。
人給神靈供奉香火,要麼是通過廟裡的神像,要麼是通過神主牌,這東西是神靈享受人間香火血食的載體——·有了這個東西,夜叉才有資格拿河裡的祭祀。
你把這個東西從對方那裡拿過來,無異於沖入對方家中,把對方捧著的飯碗給搶過來了,對方能善罷甘休才怪。
周圍人知道了這個含義,嚇的都跟著倒抽涼氣,連忙就讓那個大學生趕緊把神主牌給送回去——事兒已經鬧這麼大了,夜叉一生氣真把人都吃了怎麼弄?
那個撈上神主牌的大學生不不以為然:「什麼亂七八糟的,我看世上沒有鬼,是有人殺人,裝神弄鬼。」
說著看向了我們:「瞅著你們歲數跟我們也差不多,沒接受過教育的就是不一樣,什麼年代了,還在這拜神呢?愚昧無知,你們就在這看著吧,真要是能撈出夜叉,我們發到網上也火一把。」
其餘幾個愣頭青也紛紛跟著點頭:「有種讓他來找我們!」
之前死的人,就是這麼作死的,你們還真是廚房裡的饞貓——記吃不記打。
而這個時候,一股子陰氣從這幾個愣頭青的印堂上就慢慢浮現出來了,仔細一瞅這個速度,我心裡也有了譜——殺身之禍,今兒半夜就來。
我立馬讓他們把神主牌給交出來——你們自己作死,別連累別人。
可這幾個大學生很固執,見我伸手,反倒是來勁了:「我們憑什麼聽你們幾個鄉野村夫的話?你有種就來搶。」
說著,一手拋起來,幾個人跟接球似得,啞巴蘭一瞅他們那個態度就來火了,上去要搶,誰知道一個大學生自己沒站住,接住了神主牌就摔在了河灘上,也是那個神主牌到了遭劫的時候,落在了鵝卵石上直接碎了。
那幾個大學生嬉皮笑臉還不當回事呢,我把啞巴蘭程星河都拉住了,說好話勸不了趕死的鬼,這都是他們的命。
那幾個大學生聽了這話表情也有點不好看,似乎後知後覺,也覺得事兒是不是鬧大了?但為了面子,還是梗著脖子,說什麼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也不跟他們繼續廢話,回頭就看向了那些村民:「今兒晚上夜叉肯定會出來——大家在門口掛上艾草香包,有貼著門神的把門神像整理清楚,不管聽見什麼動靜,都別開門,不到雞叫,也別出來。」
我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這裡的人住在荒山野嶺,為求吉利,家家戶戶都有門神像。
村民們親眼見識到了程星河的能耐,對我們信的五體投地的,答應下來慌慌張張的就回去了。
那幾個大學生聽見了,開始還叫囂著什麼有種讓夜叉現在就過來,但不長時間也都走了——村子也不大,他們住的地方在河邊一眼就能看見,只見他們進了門,像是交頭接耳的嘰咕了幾句,對著大門就一番操作——可能也把門神相給整理了。
程星河忍不住就罵了一句,嘴裡說不要,身體很誠實啊,這幾個愣頭青就是缺少社會的毒打。
啞巴蘭把斷了的神主牌給我送過來了:「哥,這個怎麼弄?」
正好之前跟趙老教授要了點萬能膠,這會兒正好能派上用場了,我就把那個神主牌給粘上了。
白藿香忍不住有些擔心:「能管用嗎?那夜叉……」
啞巴蘭忍不住就說道:「哥,不就是個夜叉嗎?把它交代了算了。」
程星河推了啞巴蘭腦袋一下:「你還武先生呢,夜叉哪兒是那麼容易交代的。」
沒錯,夜叉是傳說之中的惡鬼,能飛天遁地吃人肉,我們上次遇上的水夜叉就不是什麼善茬,夜叉可比水夜叉高級——我也只是從傳說之中聽過,沒親眼見過。
那個傳說,也是三舅姥爺給講的。
說有一戶漁民下海撈魚,網上來了個黑漆漆的東西,不認識是啥,就帶村裡去了,村裡見過世面的老頭兒一看差點沒嚇尿了,說著是個夜叉,你趕緊給送回海里,磕頭認錯,說不定還有生機。
可漁民一聽是個稀罕東西,就動了心思——城裡的有錢人,不都喜歡這種稀罕東西嗎?留下來賣大錢豈不是美滋滋。
於是漁民就把夜叉留下了,老頭兒一看勸不聽,當天晚上帶著東西就上山了。
再一下山,就看見不少人正在圍觀那個村子呢——只見一整個村子的人都不見了,只剩下了滿地的鮮血。
老頭兒就告訴我,上天好打蛟龍,下海難擒夜叉,這東西千萬別得罪。
而且,這事兒一開始,是那個大學生偷了夜叉的祭品,犯了忌諱——他碰了給夜叉的祭品,照著規矩說,是把自己也當成祭品了,被夜叉吃也可想而知。
現在又是給夜叉送穢物,又是辱罵夜叉,連神主牌也起出來了,泥人也有幾分土性,何況夜叉呢。
這事兒能調和,理應調合——誰讓村裡人先不佔理。
我們吃陰陽飯的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就是為了調和陰陽的。
一會兒夜叉真出來了,談談賠償,它答應了,大家萬事順意,它不答應,堅持殺無辜的人,那就是它得理不饒人,我們再採取措施不遲。
程星河跟著點頭,也有點期待:「還沒見過夜叉呢,不知道長什麼樣?」
傳說之中,夜叉能飛天,男的猙獰如餓鬼,女的則美貌無比,看我們之前見的水夜叉也知道了。
說話間,這裡倒是越來越冷了,我們吃殺豬菜那點熱量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啞巴蘭碰了碰我:「哥,起霧了!」
也是,只見霧氣逐漸蔓延,逼到了我們面前,眼前頓時一片模糊。
我頓時皺了眉頭——挺巧啊,今天怎麼還下起了霧來了?
正這個時候,程星河也揪了我一把:「七星你看!」
順著程星河的視線,我們就看見了一盞紅燈,從河面蒸騰的霧氣之中,沖著我們漂浮過來了!
來了!
我頓時來了精神,把白藿香護在了身後,照著規矩,就跟程星河一起,對著神主牌上了貢香和祭祀——就跟之前在琉璃橋請宅神一樣,打算跟夜叉進行談判。
畢竟夜叉是這裡的人供奉起來的,該有的禮節不能少。
香火起來,我們就把該跟夜叉談的,用紅筆寫在了黃紙背面,燒在了神主牌前面,意思是給本村人求情,並且樂意給一定賠償,也願意加金身,蓋廟,只求夜叉平息怒火,放過無辜的人。
金身加廟,對這種「野神」來說,已經是很高規格的補償了,按理說都會答應下來的。
再說這裡的人生計也離不開他,畢竟參山還得用它的靈氣養參呢不是。
朦朦朧朧,我們就覺得,有一個非常高大的人,走到了我們面前。
我后心也是一炸——這個「人」,得他娘的有三米吧?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人」似乎沒看見我們,對著村子就走過去了。
我立刻回頭,心說壞了——這個夜叉被逼急了眼了,不要賠償,只要人命。
於是我立馬站起來就要追那個夜叉——它不樂意談條件,那我們也不能軟著。
可再一抬頭,就看見那個紅燈,以非常快的速度,奔著裡面的房子就衝過去了。
那個方向——正是砸壞神主牌的幾個大學生的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