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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0章 梅子七彩

  那個鑒定師一愣:「啥?」


  梅子七彩釉,我聽古玩店老闆說過。


  於是我拿過來那個肚瓶,看見門口有個荷葉缸,就把那個肚瓶放在了那一缸水裡。


  大家都不知道我這麼干是為什麼,唯獨那個孔乙己像是笑了一下。


  結果那幾個鑒定的湊過來一看,都傻了眼:「這是……」


  只見那個肚瓶沉了水,立刻在水裡折射出了七彩的光,宛如天上的彩虹落了下來,更神奇的是,那個美人凄苦的表情,一進了水裡,離奇就變成了眉眼彎彎,笑意盈盈!


  一幫鑒定師全傻了:「這,這不科學……」


  怎麼不科學,梅子七彩釉,確實跟他講的一樣,該有七彩,但是,這東西分陽七彩,和陰七彩。


  他說的迎著陽光現七彩的,那是陽七彩,相對多見。


  更珍貴的,是陰七彩,我也只聽古玩店老闆提過一嘴,說那東西跟鬼一樣,聽過的人多,見過的人少——陰七彩,也就是入水才能放七彩光的。


  結合畫面也看出來了——放羊的美女,那是《柳毅傳》里的龍女,在陸地上能開心嗎?下了水,回到故鄉,自然能露出笑意了。


  工匠立意之高,手藝之巧,擺明就是一件無價之寶,三百萬簡直是白菜價,遇上識貨的,價值上不封頂,還不叫打眼?

  那幾個鑒定師的臉,一下就給灰了。


  王風卿見狀,抬頭就掃了那幾個鑒定師一眼。


  不愧是大小姐,這凜冽的一眼過去,那幾個鑒定師全激靈了一下。


  尤其——是那個說,打眼就砍掉一根手指頭的,不由自主就把小元寶手給縮回去了。


  王風卿親自把孔乙己給扶起來:「手底下人不懂事兒——這樣吧,我給你四百萬,算是跟您道個歉……」


  「那不行,」孔乙己搖頭。


  鑒定師們都是心照不宣,追悔莫及的表情——真實價值展露出來,他還肯賣?


  而且,那個手指頭……


  誰知道,他緩緩說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不才說是三百萬,一分不多要,一分不少要。」


  程星河在一邊看的肉疼,就掐我:「你說你多嘴幹什麼?剛才要是偷偷告訴我,我收了,那是坐地起價的好機會,橫不能跟這個傻子一樣,全浪費了……」


  啞巴蘭來興趣了:「你都攢出三百萬了?」


  程星河自覺失言,不肯多說。


  是啊,再往上翻幾番,恐怕王風卿也出得起。


  可那個孔乙己還是安之若素,看了轉賬憑證,晃著兩隻毛腿就往回走,看都沒多看我們一眼。


  程星河都已經做好了等著他道謝的準備了,沒想到落得這樣的結果,本來就肉疼,這下更是氣咻咻的瞅著那個孔乙己:「這還讀聖賢書呢,連個謝謝也不說。」


  我說算了,幫他又不是為了一個謝謝。


  而那個人轉過臉,說道:「不才是覺得,大恩不言謝——再說了,這位小哥眼看著要厄運纏身,比起道謝,急人所急,更像是君子之交。」


  我一愣——這人也知道我正在走背字?

  行內人?

  程星河也一瞪眼:「你怎麼知道?」


  他轉臉就說道:「天下事,皆有因果定數,正所謂萬物相生相剋,龍命的遇上馴龍高手,還不叫厄運纏身?」


  而且,急人所急……


  他轉身就往外走。


  王風卿看他來無影去無蹤的,更覺得他是一個傳奇人物,手裡說不定還有其他的好東西,趕緊就親自追了上來:「這位先生不知道怎麼稱呼?」


  那孔乙己擺了擺手:「不足為外人道也。」


  而我一步也跟了上去——這個人不是跟程星河說的一樣忘恩負義,他八成是要以其他方式還人情:「你還知道什麼?」


  果然,他頭也不回的答道:「我還知道,你一個朋友出了大事兒。」


  程星河悚然變色:「他說的是唐義?」


  「非也非也。」那人答道:「我說的那個朋友,不是人。」


  我后心頓時就給麻了,一下猜了出來:「灰百倉?」


  上次我讓灰百倉去打探井馭龍的事兒,可他一直就沒回來。


  而且——灰百倉說過,本地的靈物,少了很多,不,應該說,是全體失蹤了。


  難不成,灰百倉在打探消息的過程,也出事兒了?

  我一瞬間就想起了安寧和大皮帽子——也是托他們去東海打聽消息,可泥牛入海就沒了迴音,這次,輪到了灰百倉了?


  不行,無論如何,我也得把他給找回來!

  這孔乙己似乎看出來了我的心思,緩緩就說道:「你跟著我,我帶你去找找線索。」


  說著,奔著一條街就上去了。


  這人挺神秘啊——而且,打眼一看,這個人沒啥功德光。


  不像是井馭龍那種遮遮掩掩,粉飾出來的效果,他是真不會行內的東西。


  程星河咳嗽了一聲:「恕我直言——你該不會是個花架子吧?」


  所謂的花架子,是雖然出生在行內,卻天生無法凝聚行氣,只能做點邊緣工作的人,我們以前在八丈橋也遇上過一個花架子文先生,專門看守太極堂。


  可正所謂當著矬子不說矮話,你他娘也太直了吧?


  那人身子僵了一下,但是沒開口,繼續駝著背往前走。


  不是一個沒有故事的男同學。


  他領著我到了一個地方——一個亂葬崗子。


  這地方我有點印象,跟無極屍那個工廠所在的位置不遠,以前是戰場,我還曾經上這裡掏過知了猴,可老頭兒知道了之後,把我掏的知了猴全扔了,還照著我屁股打了幾巴掌,讓我別上這裡來玩兒。


  所以現在看這裡,屁股還有點隱隱作痛。


  那個亂葬崗子不知何故一直沒被開發,不知道多少年沒人來過了,腳底下不是雜草就是竄來竄去的蜥蜴。


  觸目所及,一片荒涼。


  程星河低聲說道:「上這裡幹什麼,不能是把咱們騙出來劫殺了吧?」


  哪兒那麼多孫二娘啊。


  我的視線,落在了一棵大槐樹上。


  老頭兒當年不讓我來,好像就是為了那個大槐樹。


  他說,這是個槐仙,絕對不能衝撞。


  程星河把胳膊拍的啪啪作響——這地方蚊子也多:「不是,這地方,跟那個井馭龍有什麼關係?」


  那人往裡一歪頭:「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趟開草就進去了,結果一看清楚了荒草掩映的樹根,一下就直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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