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4章 狠狗不叫
那個禿狗乍一看沒什麼出奇,不,甚至比較寒酸,狗肉店的收它都得考慮考慮。
程星河頓時一愣:「這禿東西,這會兒送什麼死?」
它身上一開始也沒什麼氣息可言,可這一瞬,那個禿狗身上,忽然瀰漫出了一股子很奇怪的氣息。
煞氣。
黑紅色的煞氣!
這個煞氣,我只看過一次——取七星龍泉的時候,那個大統領身上的氣息。
那個大統領殺人無數,是出了名的戰神。
那這個狗……
靈魁一開始並沒有把這個其貌不揚的禿狗放在眼裡,但是看清楚了這個氣息,那個靈魁似乎也怔了一下。
而且,眼看著,貔虎的氣息非但沒被那個尾巴吸走,反而死死咬住那個尾巴不撒口,直接吊在了上頭——面無表情。
它嘴裡的煞氣——把向著它卷過來的氣息,咬碎,阻隔住了。
「貔虎!」
賬房先生忽然一拍大腿:「叔祖,你看,那小子喊出來的,竟然是個貔虎!」
貔虎?
這東西我在厭勝冊的奇物門裡學過,但是沒見過。
可這東西,跟厭勝冊里說的不一樣啊!
厭勝冊里說,這東西大如牛犢,聲如雷鳴,無所畏懼,兇猛無雙,能撲麒麟。
可這個狗——跟書里一點也不一樣!
雷祖也皺起眉頭:「還有這麼丑的貔虎,這讓貔虎的面子往哪兒擱?」
「人中呂布,犬中貔虎,得之,如得千軍萬馬……」賬房先生喃喃說道:「其中越惡者,毛髮越少,覺越多,這個,是禿的……媽呀,這是貔虎里最厲害的貔虎光!」
這東西,護主,好戰。
靈魁怒急了,就想把這個貔虎光給甩下去,掄了尾巴,就往一大塊石頭上撞了上去。
要摔死它!
我立馬緊張了起來,可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尾巴鐘擺一樣撞到了石頭上,只聽「乓」的一聲,那塊石頭跟被雷崩了一樣,直接碎成了渣子。
而那個貔虎光,桐皮鐵骨,分毫未傷!
而且,依然面無表情。
狠狗不叫——真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程星河立馬高興了起來:「好!老亓,你給估個價——這東西值多少錢?」
亓俊還躲在水母皮底下,聲音在附近響了起來:「有市無價,得問琉璃橋,保底價,最少能吃三輩子。」
程星河更高興了,立馬伸手去摸金毛:「學著點!」
金毛很不服氣,不光沒讓他摸,還對他吼了一嗓子。
我也沒閑著,趁著這個功夫,立馬開始調息——好在帶著白藿香給的葯,經絡受損比皮外傷難痊癒,不過,再過半個小時,應該差不多了。
只是,不知道這個貔虎光,能堅持多長時間。
靈魁見這個貔虎光軟硬不吃,更是咬了咬牙,一時間,起勁凌厲,四下重重的甩,非要把禿狗給甩下去不可。
不過,那個禿狗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戰鬥力,就是不下去!
程星河喃喃說道:「這讓我想到了一種動物——平頭哥。」
這會兒雷祖也沒氣息了,趁著這個機會,正好!
我這運氣,終於是觸底反彈了!
可剛調息沒多長時間,我就聽見了一陣動靜。
這個聲音是——天師府的鈴!
麻煩了!
果然,程星河立馬說道:「卧槽,不好了——天師府的也來了!那是……」
我睜開眼,就看見了滿坑滿谷,圍滿了天師府人。
打頭的,赫然是汪瘋子和枯大先生。
三清老人……
汪瘋子一眼看見了我,別提多高興了:「師父,我先把李北斗抓住,給井馭龍報仇!」
想起了他對阿四做的一切,我恨不得現在就用皇甫球給的雷符劈了他。
不過,井馭龍身上有功德,我劈了他,自己反傷的厲害,升天階就更遙遙無期了,還會連累皇甫球。
那個靈魁也是一樣——在我們面前,確實十惡不赦,但是她功德很高,之前肯定在三界之中立過什麼大功。
靈魁見到了枯大先生,冷冷的就說道:「你們終於來了。」
我和程星河心裡雪亮——是江辰跟天師府報的信,賊喊捉賊,又要借刀殺人。
果然,枯大先生緩緩說道:「辛苦。」
說著,抬了抬手。
這那麼一瞬,「啪」的一聲,貔虎光竟然直接從尾巴上摔落,看似年老體衰的身體,咕嚕嚕滾出去了老遠,地上,掉了一顆牙!
我和程星河都是一愣——只一下,就把剛才靈魁都甩不下去的貔虎光給弄下去了?
靈魁往後一退——功成身退,竟然要走!
至於江辰自己,現在肯定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安心欣賞這一場鬧劇。
我立馬說道:「不許走!」
這一聲出口,所有的視線,全彙集到了我身上。
汪瘋子咬了咬牙,眼神凜冽:「李北斗,你越來越……」
雷祖也來了興趣:「這小子要幹什麼?」
賬房先生肯定是才從枯大先生那吃了虧,嘆了口氣:「叔祖,我看,咱們還是管好自己吧,既然那些靈物的仇有人報,那咱們不如……」
枯大先生沒動聲色,看看著我,顯然也來了興趣。
有個膽子比較大的天師就喝道:「你死到臨頭,還想幹什麼?」
喲,我記得這個人。
這是上次一起去阿四那搗亂的「張師兄」。
上次的賬還沒算清楚呢!
程星河也磨了磨牙:「好哇,這小子記吃不記打,還敢上這裡來放屁。」
我則答道:「主角當然不能走,主角走了,這戲還怎麼唱?」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面面相覷:「主角?」
我指著靈魁說道:「我上這裡來,就是來抓這個真正元兇的——那些靈物,都是她吃的!」
所有天師面面相覷:「她……」
雷祖和賬房先生也跟著皺起了眉頭。
但馬上,那個張師兄的哈哈大笑,就說道:「你說是她?你攀扯也得找找對象,知道她是什麼來歷嗎?當年……」
汪瘋子一個眼神掃過去,張師兄立馬改了口:「我看,你吃了那麼多靈物,讓人抓了現行,還狗急跳牆!你說是她,你有證據嗎?」
我一笑:「那你說是我,有證據嗎?」
張師兄往前一步,脖子一梗:「連人帶靈物,都看過你的金麟……」
我跟程星河一個顏色,程星河就知道我什麼意思,鳳凰毛啪的一下出手,奔著張師兄的頭頂就卷過去了。
別說,這貨現在手勁兒還挺快,張師兄離著我們比較近,這一下,連汪瘋子都沒來得及阻攔,張師兄頭頂的頭髮,直接被削了一層,成了地中海。
他抬手一摸,又驚又怒:「你……」
我答道:「現在,你的頭髮也在案發地點出現了,你說,這是不是你吃靈物的證據?」
張師兄是叫喚雀兒沒肉,一下說不出什麼來了:「我……」
但馬上,他就回過頭:「汪先生,這李北斗邪門歪道,欺人太甚!今天不把他剷除了,對不起咱們天師府的名聲!」
汪瘋子嫌他丟了天師府的臉面,一把將他撥拉開,回頭就說道:「師父,這李北斗一肚子陰謀詭計,咱們什麼話也不要聽……」
還沒等枯大先生說話,我就接過了話頭:「哎呀——堂堂三清老人,原來早被我震懾住了,嚇的耳朵都不敢用……」
雷祖哈哈戴孝:「沒錯——還三清老人呢,依老子看,不如叫鼠膽老人好啦!」
賬房先生生怕雷祖得罪了天師府,一個勁兒拉他,可雷祖天性跟貔虎光一樣無所畏懼,哪怕自己暫時不能打雷,也大大咧咧的站在原地,擺明是躍躍欲試,想跟著攪一攪渾水。
枯大先生冷森森的看了我一眼,緩緩說道:「那你倒是說說,你憑什麼說是靈魁害了這裡的靈物?你有證據嗎?」
我立馬說道:「這還用說,當然也有了——要論人證,我們三個,是親眼看見的,要論物證……你不會看不出來,她渾身上下的氣都是用那個尾巴給吸過去的,根本不純,顏色各異,根本不純。」
要是自己修行的靈氣,那隻能是一個顏色的。
可靈魁微微一笑:「你也知道,我是個靈魁——做靈魁的,身上的氣多一些,有什麼稀奇?」
汪瘋子也笑了笑:「沒錯,靈魁保護靈物,靈物為感謝靈魁,在靈魁手上虛弱的時候,給靈魁奉上自己的幾分氣,又有什麼好稀奇的?這你也能拿出來誣賴,李北斗,不愧是厭勝門的,你的良心不只是壞了,你是根本就沒有良心!」
「我也能作證。」這個時候,亓俊忽然從水母皮底下鑽了出來:「我崇慶堂姓亓的,親眼看見,就是那個靈魁吃的靈物。」
一聽他的姓氏,枯大先生有了一絲不為人察覺的意外:「姓亓的……」
「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汪瘋子低聲說道:「不過是個投機倒把,做小買賣的。我聽說,這個李北斗,屢次冒充江辰,自稱真龍轉世,一直嫉妒江辰,抓住機會誣賴江辰,並不奇怪。」
程星河一聽,幾乎給氣炸了肺:「我是服了——他媽的趙高都沒你這麼能指鹿為馬!」
枯大先生已經是個意興闌珊的樣子:「不用說了,朝風,把他抓起來。」
是啊,你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可這一瞬,一個聲音響了起來:「你等會兒。」
雷祖。
天師府的人都見過雷祖的本事,臉上不由自主,都是如臨大敵的表情。
雷祖卻盯著我:「你剛才說——真兇是那個女的?」
汪瘋子急了:「跟你沒關係,輪不到你亂摻和我們的事兒!」
雷祖卻沒理他,只盯著我:「除此之外,你還有別的證據嗎?」
我答道:「有個受害者,只是……」
我剛想說被你害了,雷祖忽然一伸手,一個小小的身軀倏然就落在了他面前。
是剛才那個貉子小姑娘。
沒死!
只是,沒知覺了。
我忍不住看了雷祖一眼——他好像,沒有我猜測的那麼兇殘。
亓俊趕緊跑上去,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竟然把小姑娘弄醒了,小姑娘一睜眼,先是哇的一聲大哭,接著,看見了那個靈魁,哭聲頓時就停住了,轉而,露出了仇恨的眼光。
我立馬問道:「小姑娘,當著這麼多人,你說說,你看見殺你爺爺的兇手了,是誰?」
天師府的也沒想到忽然來了這麼個證人,都安靜了下來。
小姑娘從亓俊懷裡掙紮起來,指著那個靈魁就說道:「是她!我親眼看見,是她吃了我爺爺,還要吃我!」
我立刻接著問道:「那她為什麼吃氣,你知道嗎?」
小姑娘立刻說道:「是為了讓一個男人,長出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