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2章 幾個小孩
雖說因為瀟湘的緣故,功德跟無底洞一樣,可多做功德總沒有壞處,真龍骨和升天階都用的上。
我站起來,這才發現,白藿香還在原地揉眼。
「還沒出來呢?」
我把她的手拉了下來:「我給你看看。」
醫者不自醫,就是這麼回事。
白藿香眯著眼睛,都是眼淚。
小時候我們這邊老刮沙塵暴,出去釣魚碰上迷了眼,老頭兒一吹就好了。
「忍一忍……」我捧著她的臉,輕輕吹了一口氣:「好點沒有?」
她厚重的睫毛顫動,人僵了一下,下一秒,眼淚嘩嘩的就下來了。
她的臉忽然燙手。
這把我給嚇了一跳,但她很快就抬起手抹了抹眼睛:「管用。」
頭髮茬子被眼淚給衝出來了。
可我只覺得,這個眼淚流的不大對勁兒。
這個時候,又有靈物回來了:「恩公……」
我一轉臉,把它嚇了一跳:「恩公這個髮型——是被哪個狗給啃了?」
白藿香揉眼睛的手頓時就停住了。
兔女郎大怒:「不會說話你就把嘴給焊上!」
那個靈物嚇的把脖子給縮回去了:「那——是被哪個狗大仙給啃了?」
兔女郎照著它腦袋來了一下,我趕緊攔住了:「發現了什麼沒有?」
那個靈物連忙說道:「找到了幾個老夥計,他們知道當年的舊事。」
說著,奔著門口一招手。
好幾個灰撲撲的身影進來了,小心翼翼的,好像怕自己把這地方給弄髒了一樣。
我看著他們倒是親切——跟灰百倉一樣,是灰家的。
引著他們進門的靈物扯了其中一個一下:「來也來了,大方點。」
那個穿衣服的卻更緊張了,這才磕磕巴巴的說道:「是見過,當時咱們住在小熏雞衚衕。」
小熏雞衚衕我知道,離著商店街和慧慧她們家不遠。
「前個十來年,就是那,灰堆里突然有了些小孩兒的東西。我們覺得不對。」
亓俊也來了興趣:「有小孩兒的東西,有什麼不對?」
我答道:「因為那個小熏雞衚衕,本來是沒孩子的——那是個絕戶地。」
很多城市其實都有這種地方,住在那塊位置的夫妻,說不上為什麼,就是生不出孩子來。
我們這邊的絕戶地,就是小熏雞衚衕——衚衕口有個老杜家小熏雞鋪子,老兩口一輩子沒得孩子,後頭的幾家鰥寡孤獨俱全,也都沒孩子。
那地方左右有水,圍成了一塊圓形,在風水上,本來是個「金瓜地」,意思也是好意思——多子多福。
可後來中間開了這個衚衕,宛如一刀把金瓜切開,瓜破子無,就成了絕戶地了。
有孩子的地方,總有夜啼的聲音,鄰居要是抱怨,那有孩子的人家流行用這麼句話懟回去:「想清凈?小熏雞衚衕住去!」
那地方一年四季,死氣沉沉。
這幾個灰家的住在那,見到小孩兒的東西,難怪新鮮。
「沒錯!」為首一個穿灰的一拍大腿:「當時我們也是這麼想的!」
他們長年累月住在那,運氣好了,也就吃點老人家常吃的干硬綠豆糕,沒滋沒味的藕粉什麼的,突然有一天,不知道哪裡散了一股子甜香氣,像是小孩兒吃的軟心曲奇餅。
它們幾個挺高興,就找過去了,聞著味兒,在院子里看見了一隻小小的紅鞋。
像是七八歲小孩兒穿的。
這幾個灰家的都好奇,這地方怎麼會有小孩兒呢?而且,自從年前住在這裡的老寡婦死了之後,一直空著沒人住,這是搬來新人家了?
才剛一靠近,就聽見裡面有個聲音:「這也不對。」
話音剛落,一股子短促的哭聲炸起,可也只是哭了半聲,就被生生折斷,像是發出聲音的小孩兒給……
這幾個灰家的都聽出不對勁兒來了,也憑著天生的敏銳,感覺出這地方不大對勁兒——有一種極其強烈,讓人不舒服的感覺。
很危險。
那個聲音接著就說道:「再找。」
話音剛落,裡面似乎有動靜,那危險的聲音要出來,這幾個灰家的趕緊躲開了,就見裡面出來一糰子影子,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他們幾個修行不到家,所以也沒看出那個身影到底是什麼來路,就覺得好像是一抹紅色。
那個身影消失了之後,那種極其危險的氣場就消失了,他們幾個伸頭一看,正是月夜,一股子月光正從破房頂子上漏下來,打在地面一個東西上。
是個小孩兒腦袋,正在上下飛舞。
這幾個灰家的都看直了眼——頂天靈蓋!
好傢夥,這在長毛的裡面,也都算得上是一門邪法,人人喊打的。
這幾個灰家的嚇的不輕,其中有一個被人放過一馬,一直喜歡人,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膽子,抓了個石頭,奔著那個腦袋就打過去了。
那東西被砸中,啪嗒一下就滾在了地上,一個身影受到了驚嚇,露出了身體——是個脖子下一團白毛的東西。
那個東西在修邪法的時候被打斷,傷了元氣,呲溜一下就逃走了。
那幾個灰家的還挺得意,覺得自己幹了積德行善的好事兒,時常拿出來吹牛,找他們的那個靈物偶爾想起來了這件事兒,就把它們幾個找來當證人了。
眼鏡青年剛才還咬定了自己家都是好貂,一聽人證俱全,大冷的天,腦門上也嘩啦啦往下淌汗。
那個找灰家人的長毛的見狀,嘖嘖稱奇:「都說貂皮暖和,真是不假。」
我接著就問那幾個灰家的:「後來呢?那地方還出現過小孩兒嗎?」
幾個灰家人搖搖頭:「沒有了,讓我們給發現了,心虛,不敢來了。」
眼鏡青年一把抓住了我,帶著哭腔:「先生,你可一定要找到了我弟弟,別讓他誤入歧途了!」
我點了點頭,把玫瑰糕奶奶那個尋人啟事照片拿出來:「你們見過這個小孩兒嗎?」
幾個灰家的看了看,都搖頭:「沒有。」
那就先上小熏雞衚衕看看去,保不齊還能找到什麼線索。
到了小熏雞衚衕附近,那地方這些年越發破落了,不過裡頭乾乾淨淨,確實沒什麼線索,白藿香和眼鏡青年有點著急了:「怎麼還沒線索?」
「再多看看。」
剛要從衚衕里出去,就聽見衚衕對面有個雜貨鋪,門口一個婦女正在打孩子:「還狡辯,還狡辯!」
小孩兒倔強的站著:「就不是我!」
那個媽媽越聽越生氣,就把笤帚舉起來了,可胳膊一下閃了,哎呦一聲,一轉臉,白藿香已經過去,擋在了小孩兒前面:「這麼小的小孩兒,沒有這種打法。」
那個媽媽一瞪眼:「你生過孩子嗎?你知道什麼?打他是為了他好,讓他長記性!你問問他都幹什麼了?」
小孩兒倔強的說道:「就不是我!」
「我……」那個媽媽更急眼了,我攔住她:「到底出什麼事兒了?」
「他,他小小年紀不學好,偷東西!」那個媽媽忽然紅了眼圈:「我一個人拉扯他這麼大容易嗎?還氣我!」
說著,指著屋子裡的東西說道:「不是他,那東西自己飛了?」
原來,丟了幾個小玩具和不少零食,監控沒拍到人,只有自家孩子有嫌疑。
我和氣的說道:「你別緊張,有話說清楚就行了。」
小孩兒一愣:「你信我?」
「為什麼不信?只要你把知道的說清楚,找到真兇不就行了。」
媽媽不依不饒:「哪兒有什麼真兇……就是他!」
小孩兒眼圈一下就紅了——挨打的時候,都沒掉眼淚:「我說了,沒人信!我們家,有幾個小孩兒,是他們乾的!可除了我,誰也看不見,他們都說我騙人!」
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