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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7章 山上駙馬

  「怎麼了?」


  「是那個眼鏡貂告訴我們的。」白藿香答道:「它說到了這裡,千萬不要撿這裡的東西,不然會有災。」


  程星河的手縮回來,有點不情不願,不過幹這一行這麼久,有些禁忌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不然太麻煩,他皺起眉頭:「難不成,是消災錢?」


  是有這種講究,比如說有人特別倒霉,那他就可以拿出一點錢扔在大街上,誰要是撿起來,可能還覺得自己運氣挺好,其實呢,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拿了這錢,那丟錢人的厄運,就會落到了撿錢人的身上,丟錢的花一點錢,就能轉運。


  破財消災和貪小便宜吃大虧,用來形容這種情況是最合適了。


  不過消災錢一般是用紅包包著的,沒見過荷包,繡的還這麼精緻,也沒準小蒼山這邊的風俗,跟我們那邊不太一樣。


  回到了民宿,這個季節是旅遊的淡季,民宿里客人不多,老闆有本地人特有的好客,找了燒烤架子,給我們烤特產五花黑豬肉,問我們有沒有忌口。


  程星河來了精神,立馬說道:「我們除了不吃虧,基本什麼都吃。」


  老闆一下樂了,手起到落,把甘蔗粗細的北方蔥削的飛薄,大片大片落在了肉片上,這蔥很好,白而細嫩,落在滋滋作響的油脂炸開,滿院子都是異香。


  其他幾個客人也笑,其樂融融,杜蘅芷專心研究星圖,白藿香看著手機里的偶像劇發獃,我則想起來了荷包的事兒,剛想問,忽然就聽到了一個地方傳來了一陣哭聲。


  這個動靜格格不入,似乎是從二樓上傳過來的。


  老闆嘆了口氣:「哎,伢子可憐咯。」


  「怎麼了?」


  「得了駙馬病了。」


  白藿香把手機屏幕摁了個暫停——男女主角的嘴就要啃在一起了:「駙馬病?這是個什麼病?」


  「說的好聽了,叫駙馬病,說得不好聽了,叫失心瘋。」老闆壓低了聲音:「不瞞你們說,那個伢子前一陣子,是上這裡來旅遊過,可他不聽勸,這不是倒了霉了嗎?」


  程星河已經把一片肉從烤架上取下來,一口要咬,燙的又瞬間給吐出來了:「什麼情況?」


  老闆指著遠處一座山:「吶,就是那個山。」


  小蒼山名字很小家碧玉,其實是一整條橫著的山脈,綿延百十里地,有十幾座山峰。


  老闆指的那個山,是龍女峰。


  這是本地人心裡的神山。


  據說這個山至純至凈,是不許人上去的——據說龍女峰上有個龍女池,那是給神仙洗澡的地方,凡人不能褻瀆。


  當時那小夥子一來,老闆就把這件事兒告訴給他了,小夥子嘴裡滿口答應,說是尊重民俗。


  其實小夥子繞過了本地立起來的圍欄,從後山越過峭壁,偷著爬上去了。


  原來那個小夥子是做什麼旅遊博主的,本來就是奔著龍女峰的傳說來的,能不去嗎?


  他進去的時候,還開著什麼直播呢,當時到了龍女池,小夥子當時還驚叫了一聲:「真有……」


  對面那些觀眾也跟著激動,真有什麼?

  可手機屏幕一下有了一道強光,照的一切都失了焦,畫面就黑了。


  那些觀眾一開始還說會不會是山上信號不好?


  可很快,觀眾就發現,這個小夥子失去了跟外界的一切聯繫,有些觀眾熱心,果斷就上報了。


  這下子,本地立刻組織力量營救,好不容易營救下來,可這小夥子說什麼,也不肯下山,他說他不走了。


  這本地人也不讓他留在聖山啊,不由分說就給弄下來了。


  這一下來,這小夥子本來讓家裡人給帶老家去了,沒想到到了老家之後,小夥子說什麼也不在家裡呆著,掙扎著就要回來,不回來就鬧自殺。


  家裡沒轍,就問他到底來幹什麼?

  小夥子這才低聲說道,千萬別說出去,我給上頭的龍女當駙馬啦!

  家裡人一聽就傻了,帶著小夥子就要讓他去看精神科。


  可精神科治不好——這小夥子逼急了就尋短見,說死了,魂也要回來當駙馬。


  家裡人也真怕他出個什麼三長兩短,只好照著他的意思,把他給帶回這裡來了,小夥子這兩天高高興興的,正在整理聘禮和結婚禮服什麼的,要上山當駙馬,哭的那個是他媽。


  程星河一愣,就看了我一眼:「卧槽,這個故事似曾相識啊——你有個老婆,是不是也是這麼玩兒的?」


  阿滿?


  阿滿確實曾經靠著生吃男人的力量,去護佑她的胡孤山。


  可後來阿滿為了把我從銀河大院里救出來,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難不成,她上這裡招姑爺來了?

  不可能,我立馬把這個念頭給壓下去了。


  她不會再做這種事兒了。


  程星河往上一揚下巴:「過去看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眼前的功德,自然不能不要,我起身就過去了,白藿香立刻跟了上來。


  杜蘅芷本來沒覺出什麼,可白藿香一起身,她抬起頭,瞬間也把星圖給收拾起來了:「我也去。」


  去看情況,又不是打群架,這麼多人去了也沒什麼用,我擺了擺手讓她們在這等著我,可白藿香堅持要去看病,杜蘅芷則說怕屠神使者出現,要保護我。


  程星河咳嗽了一聲,忽然指著天空:「哎,杜天師——你看那是什麼?」


  杜蘅芷抬頭。


  「出來星星了!」


  天上烏雲散開,是露出了一點若隱若現的星光。


  杜蘅芷擺手:「太少了,不夠看……」


  可程星河拉住了她:「風大,雲散開了很快就出來了,杜天師,我們現在可只能指望你找瓊星閣的位置了,這對七星來說是,沒有更重要的了。」


  「就是啊!」啞巴蘭也湊過來:「杜天師,那個星星叫什麼名字,能看姻緣嗎?」


  杜蘅芷雖然有些不情願,但一聽這事兒這麼要緊,只好坐下了,取出了一個小鏡子,應該是專門觀測星辰的。


  程狗遠處跟我眨了眨眼,意思是讓我抓緊了趕緊去。


  我點了點頭,跟他挑起個大拇指,轉身奔著二樓就去了。


  白藿香跟上來,跑的急,一下就要倒在台階上。


  我一隻手把她抄起來:「小心點——平時也沒見你慌慌張張的。」


  她沉默了一下,說道:「我最近,是有點慌。」


  「為什麼?」


  「不為什麼,自己貪心,」她鬆開我的手往上走,喃喃的說道:「會給人添麻煩——這樣,不好。」


  這話,卻像是對自己說的。


  「別愣著了,」她把聲音揚起了起來,裝成了無憂無慮的樣子:「問完了情況,我還得看電視劇呢——霸道總裁就快跟女主角在一起了。」


  我跟著她上了樓,樓梯是陳舊的樟柳木的氣息:「好看嗎?」


  「特別甜,跟工業糖精一樣。」


  那不就是齁得慌的意思?

  「那種味道會好嗎?」


  「你懂什麼,重病,就得下猛葯。」


  我沒聽懂,她纖細的身影已經轉到了樓梯角了,哭聲就是從這裡炸起來的。


  一個老實巴交的中年男人眼神疲倦,一個婦女靠在他肩膀上,正在錘他:「都怪你——讓他出去,這下好了!以後怎麼辦啊……」


  門是開著的,映入眼帘,一片紅。


  一個瘦如豆芽菜的小夥子以一種不正常的亢奮,正在扯大片大片的紅布,像是要布置出一個喜堂來。


  「快點,快點……」他自言自語:「她該等著急了。」


  這個小夥子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氣息。


  妖氣。


  而白藿香拉了我一下。


  我跟著她的眼神就看到了——這個小夥子腰上,也掛著一一個荷包,跟我們在山下看到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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