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9章 唯一女子
那些青年見狀,眼神全凝住了,有些反應快的想做點什麼,可也根本來不及了。
漱玉師姑黑而大的眼睛,映出了那一道自己引來的光。
「咣」的一聲巨響,雷霆萬鈞墜下,漱玉師姑所在的位置,頓時就成了一道深坑。
她的雙腿根本不能動,手也軟弱無力,只能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繞過一絲金線,想把身體拽開。
可剛才那雷落的太快了,就跟漲潮的時候才想起來跑一樣,已經來不及了——雷電還是劈到了她身上,半邊身體那雪白的肌膚,頓時灼的皮開肉綻。
漱玉師姑的身體被炸起,她想躲避,可她身後,已經是自己砸出來的萬丈深淵。
她的身體,跟秋天的樹葉一樣,猛然跌落下去,眼神空了。
像是不相信。
可在她落下山崖的最後一瞬間,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恐懼還沒消退,抬起頭,剛要露出劫後餘生的笑,可看清楚了伸手的是誰,她的眼神就凝固住了。
她現在,已經失去操控雷符和金線的能力了。
「你告訴我。」我說道:「叫你去害北芒神君,屠神使者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漱玉師姑那張秀麗的臉,也染上了可怕的傷痕,枝枝叉叉四下里延伸,是雷電的痕迹。
可我知道,她不甘心就這麼死了。
她死死盯著我。
我一笑:「師姑不說,那我尊重師姑的選擇。」
說著,手鬆了幾分。
漱玉師姑的眼神頓時就變了,立刻說道:「拉我上去!」
我把她拽了上來,還沒穩當,一個身影就沖了過來。
龍女。
那個身影,矯健的像是個鷂鷹,就要奔著漱玉師姑撞過來,那些青年終於反應過來,擋在了漱玉師姑前面,可「啪」的一聲,全部被撞開,好在鳳凰毛「咻」的一聲出手,直接套在了她腿上,生生把她給拽了回來。
「別衝動,」程星河連忙說道:「有話慢慢說,有人慢慢殺。」
她匍匐在地上,兩手蜷成了爪狀,滿腔怒火幾乎是要噴薄而出:「她做了這麼多惡事,憑什麼救她?」
我抬起頭,那個柔和的聲音出了口:「別急。」
別看龍女跟個蠻牛似得,九條鞭子都攔不回來,可只這兩個字,比什麼都有用。
她的眼神一變,不情願都變成了乖順和惶恐:「我不著急——你別走,你別走行嗎?」
我則低下頭,看向了漱玉師姑。
白藿香立刻過來,摸了摸漱玉師姑的脈搏,眉頭皺了起來,還想找葯,可一抬頭,眼前一亮,出手狠穩准,一把就從土裡抓出了一個東西。
是土精子——又是之前那個「大公子」。
這個大公子可以說堅韌不拔,再一次跑來找我報仇了——看我這裡一片大亂,想趁亂搞點什麼幺蛾子。
可那個腦袋剛跟蘿蔔似得冒出了頭,就被白藿香一把揪出來了,接著,捏住了它的嘴,就往漱玉師姑身上擠。
「大公子」拚命掙扎了起來,可白藿香摁的很是地方,跟點到了什麼開關似得,它的口水不受控制的流淌了出來,落在了漱玉師姑的皮膚上。
這一下,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恢復了過來。
只是,合攏之後,也沒有跟我頭上的傷一樣完好無損,而是凝結成了極為可怖的傷疤,交錯縱橫,倒是有些像冬天窗戶上凝結出的冰凌。
那些青年趕了過來,還想救漱玉師姑,可啞巴蘭跟個相撲選手一樣岔開腿站在前頭,先扔出去好幾個。
那幾個青年著急的眼睛都紅了:「師姑!」
有幾個還想掀翻啞巴蘭,結果元神箭凌厲射出,又倒下好幾個。
我從容的盯著那些青年:「師姑養的人真好。」
漱玉師姑轉過臉,卻看都沒多看那幾個青年一眼:「沒有你的好。」
我一笑:「現在,你能說出來,當初為什麼坑害北芒神君了?」
我得給北芒神君一個交代。
漱玉師姑盯著我,有些失神:「我為什麼——我要一個公道!是老天不公平!」
公道?
她半閉上眼睛,緩緩說道:「謝長生找到我,叫我幫他個忙,只要事情成了,他答應我,給我引元丹。」
白藿香一皺眉頭:「是——能帶人成仙的那種引元丹?」
「除了那個,還有什麼?」漱玉師姑冷冷的說道:「別的,值得嗎?」
所謂的引元丹,是一種極為特殊的存在——一般來說,人想成仙,必須要經過艱苦卓絕的修行。
可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在上頭的任職的,在下頭看見可造之材,會引薦擔保,脫離肉眼凡胎——這個引薦擔保的方式,就是引元丹。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就是這個情況。
謝長生是個什麼地位,他能答應下來,那就毋庸置疑。
「可是……」白藿香忍不住說道:「你既然是三清老人的同門,自己修行應該也不成問題,為什麼非要走這個捷徑?」
「自己修行?」漱玉師姑冷笑:「我就問你一句——你做為一個女鬼醫,出去給人看病,是不是許多人根本不信你?還有你,」
她看向了杜蘅芷:「你是個女天師?那你出來做事,是不是也有許多人質疑?」
白藿香跟杜蘅芷對視了一眼,都沒吭聲。
這一點,別說她們了,我都知道。
有的人看病,一看是個年輕姑娘,先入為主的感覺,就是「沒經驗」「濫竽充數」,甚至不敢把自己的命交到了她手上,寧願去找看著靠譜的男醫生。
杜蘅芷也是一樣——哪怕她出身名門。
這種事情,甚至連杜大先生也一樣遭受過。
所以老頭兒總跟我說,出門在外,行內行外,除了老人和小孩兒,不要得罪女人。
為什麼?就因為如果女人如果跟男人站在同樣的位置上,很大的可能性,是她要比普通男人更加強大,也要付出更多才行。
「從小到大,我們那邊鮮少有女人。」
原來,他們那一門,基本沒有女徒,她是唯一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