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8章 九重之監
我想起來了。
九尾狐似乎十分滿意:「看來你的骨頭,長的差不離了——那就好,省了不少事兒。」
對。
那個祟,是個極大的威脅。
只要跟它靠近,就好像靠近了一片沼澤一樣,神氣,甚至神靈本身,都有被拖下去的危險。
「那東西雖然被封住了,不過剩下了不少徒子徒孫。」九尾狐吐出了一口煙,緩緩說道:「你大概也遇上過。」
沒錯,我在江家大宅,就遇上過那種東西,像是能把任何東西都給吞噬下去。
也跟祟有關?
那就對了,雁過留聲,祟存在過,就會有殘穢,殘穢,也會發展成怪東西。
祟,是從哪裡誕生出來的來著?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九尾狐接著說道:「誰也避免不了。」
這倒是沒錯。
這是世界的法則。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那個祟出來。
「不過那東西,害的人可不少,」九尾狐又吐出了一口煙霧:「被埋在這地方,也是眾望所歸,當初,這東西害了不少神靈,有些被吞噬了,還有些,雖然僥倖逃脫,可力量衰竭,變成了迷神。」
難怪,耗費這麼大的力量,也要把它給封住呢。
腦子裡越來越清晰了——這個祟,跟面前的一片黑暗一樣,似乎並沒有實體。
但是,我好像跟它接觸過,是怎麼接觸的來著?
九尾狐繼續往裡摸,我接著問道:「我聽說,當初上頭出過一件大事兒——就是那件事兒,連累了你和阿滿,那到底是什麼事兒?」
九尾狐冷笑了一聲:「這事兒你也忘了?也罷,橫豎是算賬,一樁一樁的來,先把眼前這個麻煩給解決了吧——你找到跟你為難的人和出口了?」
那自然還沒有。
手頭的玄鐵鏈子顫了一下,覺出來是江辰在掙扎。
我往前一拽,江辰就是一個踉蹌。
那種熟悉的感覺,再一次湧現了出來,這好像,也不是我第一次拽著龍族了。
天河,牧龍……
這些事情,肯定就跟景朝國君轉世有關。
而且,江仲離怎麼一直都沒出現?
他是躲在了哪裡看熱鬧,還是……
「九尾狐,你能覺出……」
我想讓九尾狐幫我感覺一下,這地方,是不是有其他的人。
可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她「噓」了一聲。
這個聲音,帶著幾分戒備。
果然,我立刻就聽見,頭頂上一陣響聲——像是有人下來了!
我一隻手握住了斬須刀。
可我立刻就覺察出來,這個動靜極其細微,並不強大——不像是那個「大人」。
那會是誰?
說起來,齊雁和呢?
好像——自從他被金毛追逐了之後,就消失了,也不知道金毛跟他,出去了沒有。
我擔心了起來。
我反手拉住了江辰:「齊雁和也是你叫來的?他上這裡,又為了什麼好處?」
這一次,齊雁和是自己來的。
之前扳倒了謝長生,齊雁和成了最大受益人,取代了謝長生作為了屠神使,現如今已經可以調動屠神使者,可他沒這麼做。
是因為謝長生的事情,引以為戒?
更別說——謝長生的事情,我也還沒弄清楚,景朝國君,跟屠神使者之間,又有什麼糾葛?
江辰冷笑了一聲:「你心裡明白——很多人,都不想讓你回去。」
可我偏要回去。
敕神印,都是為了敕神印。
九尾狐冷笑了一聲:「屠神使者,現如今也改朝換代了?那個九重監,我看也不過如此——比當初你在裡頭的時候還不如。」
「我?」我皺起眉頭:「我跟九重監還有關係?」
「不光有關係,當初,九重監一直在你手底下。」九尾狐答道:「屠神使者,不也是你建立起來的嗎?可笑,可笑,一直以來,你都是自己挖坑,自己跳。」
我心頭一震——我竟然,能管理九重監?
難怪——當初謝長生跟擺渡門的說過,瓊星閣本來就是屠神使者的東西。
原來,那地方,全是屬於那個「神君」的?
這到底,是何等尊貴的身份?無怪乎,他能執掌敕神印!
江辰他們,又處心積慮,想取代那個神君。
謝長生,也是因為不想讓我回去,所以才做出了這些事?
我想起來,記憶之中,我曾經,是能跟瀟湘肩並肩站在一起的,甚至比瀟湘還要高一些——那種身份,得是至高無上的主神之一。
「還好你把那東西給拿回來了,不然,就真是傾家蕩產了。」
九尾狐接著說道:「那東西,你可千萬別丟了,本尊,當初可給你守了很長時間,費盡千辛萬苦——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說了,你也不記得了。」
我心頭一震。
「是你?」
九尾狐「嗯?」了一聲。
我想起來了:「瓊星閣,是你幫我找回來的。」
當初,景朝國君跟謝長生喝酒的時候就說過——是一個穿著綠衣服的美人,帶著他找到了瓊星閣,說幫國君看守了很長時間了。
我以前暗暗懷疑,那個美人是阿滿。
「你就是——孫青?」
敕神印上,留著這麼一行字。
「孫青到此一游。」
之前一直不知道這個孫青是誰,難道——是她?
「雖然你欠我的,還都還不清,」九尾狐沉默了片刻,聲音輕快了起來:「好歹——你還沒全忘,看來,這個買賣,也不算完全虧本。」
難不成——九尾狐和阿滿下界,也跟那個神君有關?
「對了,阿滿這一陣子不見了。」我立馬接著問道:「你知不知道,她可能上哪裡去了?」
阿滿雖然被貶謫,可還是能好端端的當自己的胡孤山山神。
可因為銀河大院那件事,她為了保護我,再也沒出現過。
「阿滿?」九尾狐緩緩答道:「犯了錯,自然只可能是在九重監的無底牢里關著了。」
又是九重監……
「你不要扯得太遠,」九尾狐把話頭拉回來:「外頭的事情,等出去再說——你要是再被壓在這裡,再好的戲,也輪不到你來唱。」
我倒是明白。
剛想說話,忽然腳底下一凝。
我心頭一震——像是,有什麼東西,把腳給抓住了。
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