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你可以選擇離婚
「William好像很愛她啊……」喬治盯著站在病床前的女人的背影,慢悠悠道:「是艷遇嗎?回國兩個月,找到真愛了?她叫什麼名字?」
「譚璇。」周密答道。
這個名字一說出口,喬治極快地轉頭看向周密,再三確認道:「xuan?你確定?」
周密咳了下,手指抵在唇邊「噓」了一聲,壓低聲音道:「別那麼大聲,當心她聽見。你也覺得詭異吧?這麼多年,什麼女人都不行,還是忘不了那個女孩。」
「畢竟是William的初戀……」喬治摸了摸下巴,白光光的下巴上一根胡茬也沒有,他疑惑了下:「如果說因為一個名字就結婚,William也太草率了吧?」
周密點頭,攬著喬治往一旁走去,道:「大概還因為這位江太太身份不一般,要是有她的背景支持,學長能更快完成計劃。」
喬治聳聳肩:「我們男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現實的動物,有錢有勢又像初戀的女人,能成為江太太很理所當然,我沒有任何理由反對這樁婚姻。」
……
譚璇在江彥丞的病床邊站了一會兒,江彥丞和她不一樣,傷的是右胳膊,繃帶從手腕纏到手肘以上,臉色也不太好看,睡著了眉頭還是皺的。
所幸,這次沒傷著臉。
距離她上一次見江彥丞不過幾個小時,那時候他還精神奕奕,有那麼多精力拐個彎兒去海城醫學院買關東煮,再開一個多小時的車去杭城……
詭異的精力終於折騰過頭了吧?
中央空調開著,譚璇感覺有點冷,見江彥丞整條右胳膊露出被子外,便俯身替他輕輕扯起被子蓋上。
才動了一點,江彥丞的眼睛忽然睜開,眼裡有昏暗的光一閃而過,利劍一般,譚璇愣在那,一眨眼再看,江彥丞已彎起唇角沖她笑。
「小七,我在做夢?」江彥丞說話聲略啞。
譚璇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反問:「你在夢裡見過我?」
「……」江彥丞只笑不答,視線從她的眼睛移開,定在她的胳膊上,問道:「疼嗎?」
「應該不如你疼。」譚璇不痛不癢地說話,沒半點妻子的關切。
江彥丞還在笑,唇角微抿:「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害你受傷又受怕。」
「你指使慕少揚去強暴女孩子?」譚璇接了他的話。
江彥丞:「……」
這不能認。
譚璇見他沉默,勾起唇,終於滿意:「你的朋友是你的朋友,你是你,我會因為你的朋友對你產生偏見,但我受傷和你沒關係,別把所有錯往自己身上攬。」
「因為我的朋友,不敢再和我來往了?」江彥丞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她,那雙眼睛里有深沉似海的東西。
「如果司思因為你而受到傷害,或者車禍造成了什麼更嚴重的後果,我承擔不起,你也不能。所以,我想知道這次車禍原因是什麼,和你在一起是不是每時每刻都會有這種危險係數?如果是,我會讓我的朋友盡量遠離你。」譚璇一口氣說完,這些都是她心裡的話。
如果明知一個人的身邊危險,還要堅持呆下去,這個人肯定是受虐狂,她和江彥丞還沒熟到同甘共苦生死相依的地步。
「我想讓你明白,我們雖然領了證,但不代表我對你有夫妻義務,你對我同樣沒有。如果那天在硯山,你和我只能活一個,我會丟下你,再找人回來給你收屍、處理後事甚至配合警方抓兇手,但我不會陪你一起死。明白嗎?」
江彥丞望著她,不說話,他的眼裡湧起越來越深的笑意。
譚璇倒沒有害怕,也不怕他笑,她抱著受傷的手腕,繼續道:「看清楚了吧,我就是這副嘴臉,命只有一條,無論何時我都會好好活著,嬉皮笑臉插科打諢隨便,這是我的底線。等你的傷好了,你可以選擇離婚或者繼續履行合同,越界的事情就不要做了。」
「嗨,Mi,她在和William說什麼?怎麼好像在吵架?」
趴在門上看了半天的喬治覺得不對勁了,長臂將周密扯過來,問道。
「聽不見,學長好像呆住了。」周密只能看見兩個人的側面,夫妻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說話,一個站著一個躺著,沒半點親密舉動,丈夫受傷,妻子連個安慰的親吻也沒有,這太可疑了。
「我覺得William好像在被她罵,一句接一句,可怕,William居然被罵笑了……」喬治的藍眼睛都看直了。
江彥丞的確笑了,他的半邊腦袋還是麻木的,但他的心又特別炙熱,清晰地感覺得到它在胸腔里燒。
他比他老婆高,一直低頭和她說話,今天發現仰視的角度也很美,她劍拔弩張的樣子,他竟也看一次痴迷一次。
「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江彥丞笑,終於開口。
「嗯?」譚璇不防他會這樣回答。
「命只有一條,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死,我比你想象得更惜命,就這一點來說,我們很像。」江彥丞道,「你先休息養好傷,等風波過去我給你一個交代。」
怎麼前一天還蹲在西湖邊抽煙說笑,今天反而變成了這種生分的口吻?
一場強x戲,一場蓄意車禍,把江彥丞打回了原點。
見譚璇表情微有鬆動,江彥丞咳了一聲,嗓音更啞更沉:「或者至少等我睡一覺,天亮了給你答覆。」
凌晨兩點多來跟一個車禍受傷躺床的病人攤牌,譚璇忽然覺得她有點過了,點頭道:「好,你先休息,傷好了再說吧。」
她說完要走,江彥丞叫住她:「譚小姐,看在一起吃過飯逃過命的份上,請給我一杯水。」
已經聽江彥丞叫慣了她的昵稱,忽然切換回敬稱「譚小姐」,譚璇還愣了一秒,但還是去給他倒了杯水。
他躺著喝不方便,一隻手受傷一隻手輸液,譚璇也只剩一隻右手可以自由活動,扶不起來他那麼沉的身體,無奈道:「抱歉,江先生,還是讓你的保鏢或者周秘書進來吧,我無能為力。」
「好,麻煩譚小姐了。」江彥丞笑,他整個晚上都在笑,從她進來,到她現在預備離開,他的笑意一直沒消,她說了什麼讓他覺得好笑?還是說她的行為和警告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譚璇皺起眉頭,居高臨下俯視江彥丞的臉:「江先生,你知道自己在笑嗎?如果不知道,那問題就嚴重了。」
江彥丞被撕開那層偽裝,被他老婆逼著離婚,他反倒破罐子破摔,坦率地反問道:「譚小姐希望看到我哭?就算譚小姐有這個癖好,恕我沒有義務配合,畢竟大家都已經不是朋友了。」
「……」譚璇被他嗆住,這是江彥丞從認識以來第一次嗆她,她一時沒找到表情應對,最終,譚璇也揚起笑臉:「江先生好好養傷,我不打擾你了。」
她說完,轉身朝門外走去,左邊胳膊受傷不能動,右手按在背包上,腰背挺直,走得一點不拖泥帶水。
開門,關門,影子消失在門外。
江彥丞笑意放大,閉了閉眼睛,決絕不理人的背影也這麼好看,他到底要從哪個角度看她,才會覺得她不好?
「學長,你要喝水嗎?」周密的聲音在床邊響起,手裡拿著譚璇剛才拿過的水杯。
江彥丞看了一眼搖了搖頭:「看好江太太。」
「好,喬治已經跟上去了。」周密還握著水杯,猶豫著問道:「學長,這次的悶虧……還是就這麼算了?」
江彥丞再睜眼,眉間臉上一絲笑意也無,眼神森然冷冽:「在我離婚之前,陪江哲宇玩玩兒吧。」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做?」周密追問道。
「聯繫慕少揚,我有話跟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