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他不在,周密在
熟悉的味道都還在,但此刻江太太不在身邊。
枕頭一雙,無人共枕,只有小丟在床角蜷縮。
「老公想你,寶寶。」江彥丞低聲呢喃,暗夜裡他的聲音有毒,沙啞又磁性。
譚璇咬唇,眼睛一熱,臉也熱:「我就不想你嗎?」
他們倆真是放肆得厲害,最熱烈的時候,她所在的這個房間也曾是戰場。
譚璇現在閉著眼睛都能回想起很多羞恥或搞笑的場景,還有因為老房子的隔音問題,她被要得死去活來時,江彥丞都不肯鬆開她的嘴……
「睡吧寶寶。」江彥丞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相思太熬人。
「嗯。老公晚安。」譚璇點頭。
見江彥丞說了「睡吧」,卻遲遲不掛,她又嘟囔道:「你再這樣,我要睡不著了。」
江彥丞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他注視著鏡頭的眼神像個深沉的妖孽:「要不是答應了爺爺他們暫時不見面,老公真想去老宅把我家寶寶偷出來。」
譚璇一挑眉:「唔,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偷……人?」
「不,」江彥丞順著她,笑了:「偷……情。」
「污糟糟的。」譚璇的手不自覺在枕頭上摳,「真的,如果不是遇到你,我都不知道我這輩子能講出那麼多不要臉的話,江十一你帶壞了我……我之前沒有這麼污的呀……絕對沒有。」
「嗯,都是老公的錯。沒喝醉酒,滿腦子想的還是幹壞事兒。」江彥丞一點沒臉紅心跳地承認了。
譚璇:「……」
幹壞事兒?
不怪譚璇腦補,只怪江彥丞這貨曾經說過,喝醉了酒,只想干……
他現在升級了,沒喝醉酒也想……
譚璇咬了咬被角,湊近了手機鏡頭,暗搓搓地說:「我也想。晚安。」
說完,她掛了視頻。
「……」江彥丞躺在床上,看著空蕩蕩的另外半面床,笑容越放越大,又定格在了某個弧度,這夜……是真的沒法睡了,想著江太太的除了他的心,還有別的地方,想到疼。
第二天,江彥丞夫婦各自忙碌,江太太被要求呆在老宅,在家久了,總不能一直戴帽子,於是頭上和脖子上的傷都暴露在外,更不能隨意出門了。
但午飯後,她還是趕去了仁信醫院,和所有等在重症監護室外的病人家屬一樣心焦。
唯一的不同,只是她沒有家屬的身份。
原本三伯父和三伯母也都還在,被譚璇勸著去休息了,年紀大了吃不消。
每一個進了重症監護室的病人,對家屬來說都是心理負擔,等待的過程中便會有這樣那樣的交談,詢問對方家裡的病人是因為什麼原因進了重症監護室。
原因多種多樣,有出了車禍的,有喝酒跌倒的,也有無緣無故就暈倒在地的,沒有一個人像陸翊那樣,是因為心臟被刺……
「我聽說啊,仁信醫院也不靠譜的,醫生跟醫藥代理勾結,收了賄賂,好幾種抗癌藥都是假的,你說病人能不鬧嗎?」說到最後,家屬們也小聲議論起了八卦是非。
另一人也附和道:「就是,現在的醫院心真黑,人家都得了癌症了,還賣假藥,病人被逼上了絕路,還能讓醫生活?前兩天不就有個人拿刀子捅了醫生嘛,這怪得了誰?」
第三個人也表示贊同:「嘖嘖,聽說那個人的老婆得了癌症,家裡好可憐,治病花了幾十萬,誰咽的下這口氣?要是換了我,肯定也要來醫院鬧,不給我個說法怎麼行?」
譚璇的氣忽然就涌了上來,不只是憤懣,更覺得可悲,這世上以偏概全的事情太多了,任何的犯罪就是犯罪,不能以受害者如何凄慘來做託詞。
難道因為自身的凄慘,就能上街去隨意殺害無辜的人?
「也不能這樣講啊,鬧歸鬧,討說法也不能殺人啊,那個醫生又沒受賄,要是所有人都這麼偏激,醫生都被殺光了,還有誰救人?」不等譚璇開口,另外一個年紀大的老阿姨氣憤道。
「現在這個社會浮躁得很,殺人就能解決問題了?能拿刀子捅無辜的人的,那都是心理變態!哦,醫生就不是人了?醫生就沒有家屬沒有爹媽了?國家培養一個醫生要多少年?要我說,死十個殺人犯都不能給一個醫生償命!」老阿姨越說越激動。
旁邊剛才在議論的人被訓斥得面紅耳赤,紛紛遠離了這個阿姨,有人笑著打哈哈,有人還在嘀咕:「都不知道是醫生的什麼人,在這裡給醫生洗白哦……」
譚璇無奈地苦笑,世界上有各種各樣的人,眼界不同,三觀不同,面對同一件事情,有人道聽途說偏激以對,有人推己及人理智全面,有人帶著惡意痛下殺手,有人以為自己殺人是替天行道……
而更多的人,則帶著事不關己的態度,三言兩語地議論兩句,以為干擾不了什麼,卻不知道這也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幾根稻草。
現實中的嘀咕議論是這樣,網路上的鍵盤俠也是這樣,譚璇已經看到了網上對於仁信醫院「殺醫事件」的各種揣測和非議。
如果陸翊看到……他肯定會受不了。
「到時間了,四點了!」不知是誰說了一聲,等候的病人家屬們都站了起來。
重症監護室的探望時間有規定,在此之前是不允許探望的。
譚璇和昨天一樣,先換隔離衣,全副武裝后再進病室。
進去之前,她問了醫生陸翊的基本情況,隨後又問陸翊是否願意見她。
醫生點點頭:「他沒有拒絕見你。我想,還是願意的吧?」
當病人有意識的時候,可以要求見誰。
譚璇不知道醫生他們是怎麼跟陸翊說的,但是一想到昨天從玻璃窗外跟陸翊四目相對的場景,還有她當時跟江彥丞的狀態……
雖然,她並不覺得跟江彥丞在一起有什麼羞恥或者沒臉見人,可她也不會裝傻,將陸翊對她的期望和依賴全部視而不見。
她不能不管陸翊,也不能給他更多的期望,就像江彥丞一而再地警告過她的那樣。
今天江彥丞沒來,他的秘書周密來了,不遠不近地跟著,來醫院后,他就在走廊另一邊等。
「那就進去吧。」譚璇深吸了口氣,走進了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