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秀蘭成親
王秀才一接到信, 就忙著要走, 為什麼這麼急?還不是秀蘭的前夫發現自己腦袋頂上已經是一片大草原了。
他們打著秀蘭無出休得妻, 其實也沒有想要扶正妾室的意思,不過是想把正妻之位空出來, 好另外攀高枝。
小妾發現自己扶正無望,一怒之下裹著些財產帶著孩子和姦夫跑路了,沒多久就被抓了回去, 小妾跳著腳大罵秀蘭前夫無恥, 答應扶正自己是騙人的!自己跑路沒有錯。
前夫一家氣的倒仰, 質問她為何帶走自家孩子, 小妾冷笑道「又不是你的種,我留給你幹嘛!」
大庭廣眾之下, 一片嘩然。最後小妾和姦夫都受了罰, 念在孩子的面上, 交了罰金服一段時間勞役即可。
知府還記得南楓關照過這一家子, 如今為了噁心他們, 特意判小妾和姦夫服刑完畢可以帶著孩子自己過日子。
前夫一家羞的好幾天沒敢出門, 然後想起秀蘭的好,就想著吃回頭草。經此一事, 前夫一家都成了鄰居的笑柄,不要說高枝,哪家也不願意同他家結親了。於是他天天去王秀才家磕頭賠罪, 做足了戲份。
王秀才恨透了他們, 苦於自己是一個讀書人, 做不來過分的斥責,正在頭疼呢,南楓的信一到,他趕緊打包走人。
大女婿得知小姨子可能攀到高枝,倒也不是揩油的意思,畢竟如今親戚之間幫扶的也多,他就想護送老丈人去京城,自己也能見識見識,於是帶著妻兒老小和丈人一家一起去了京城。
南楓早就吩咐好給恩師準備院子,秀蘭心細,怕老爹不願意寄人籬下,先在外面尋摸著租了一個院子。
等到王秀才來京,秀蘭發現姐姐姐夫也來了,她非常高興,那個租的院子也派上了用場。南楓不放心恩師住在外面,一力要求住在自己家。
那個院子秀蘭姐姐姐夫帶著孩子們住下也就差不多,王秀才和老妻就在南楓家裡落腳。他一到,魯小胖和趙望聲哪怕在忙也抽時間出來給先生接風。
王秀才看著女兒紅潤的臉龐,健健康康的模樣,非常欣慰。又看著這三個得意弟子,那摸鬍子的手就沒停過。
晚上喝的醉醺醺的回來,南楓非常不好意思,把王秀才帶回家,對師母道「先生太高興,自個兒喝的多,我們沒勸酒!」
秀蘭扶著父親去安置,師母看著南楓,慈愛的笑道「他也很長時間沒這麼高興了,且讓他高興一回。南楓啊,師母不會說話,但還是要謝謝你,秀蘭看著和以前一樣,那都是你的功勞。」
南楓傻笑道「看師母您說的,從小您和先生看著我長大,要沒有先生也就沒有我鐵南楓的今天,您說這話可不要臊死我嗎。」
師母拍拍南楓的手,「你也老大不小了,如今家業也有,什麼時候考慮一下自己的事情啊,這麼大個宅子,沒個主母也不像樣。你爹娘走得早,我和你先生也能算是長輩,你有中意的姑娘,和我說,我替你去提親。」
南楓好尷尬啊,對著別人她都能理直氣壯說自己喜歡男人,但是對著慈和的師母,這句話怎麼也說不出來,她敷衍了一下,趕緊告辭離開。
秀蘭安頓好父親,出來和母親閑話。談起馬峰,秀蘭雖說有些羞澀,畢竟不是小姑娘,對母親道「娘來了也替我掌掌眼,他……有些傻。」
師母看著女兒道「只要對你好就成,想當初你爹也是給你看了好幾家,哪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吶。如今他家知道那孩子不是自己的,又來求你爹。你爹如何再能答應,所以才忙忙的來了京。」
秀蘭惻然,半晌冷笑道「談他做什麼,我受的罪夠多的了。對了娘,你剛才說要給南楓介紹姑娘?」
師母道「我剛到,哪裡有姑娘介紹給侍郎大人?我是說,南楓沒有長輩,他的事也要長輩操持,我讓他有喜歡的姑娘告訴我,我替他去提親,他也老大不小了,總單著也不是事啊!」
秀蘭古怪的笑了下,雖然南楓沒和她講過自己的愛好,但是這麼長時間,秀蘭又聰慧,哪裡沒猜到一二?
她湊近母親耳邊輕輕說了幾句,師母張大眼睛,驚訝道「果真?」
秀蘭無奈道「難道我無緣無故說南楓壞話不成?如今南楓的本事,只要他開口,這京里的閨秀簡直可以使勁挑,是他一直無意。」
師母非常非常惋惜,「怎麼這樣啊,多好一孩子……」
……
得知未來丈母娘和丈人來了京,馬峰那叫一個激動,拎著禮物一個勁往南楓家跑,南楓要上班,沒時間理他,王秀才就出面接待兼考察。
一番觀察下來,這漢子雖然粗豪,心地不錯,知道秀蘭的事也不嫌棄,反而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粗人就怕配不上秀蘭。
秀蘭姐夫有些田產,還做些小生意,現在知道未來連襟是個禁衛軍里的頭目,豈不高興。在丈人丈母面前好話說了幾車了。
既然雙方都有意,就開始交換庚帖定下了親,請人相看了日子,開始預備成親。
馬峰說道做到,把自己的體己全當成聘禮送了過來,看著這一箱箱滿滿的金銀珠寶,王秀才和師母無語了半天,他們雖說不愁吃喝,秀蘭以前的嫁妝也要了回來,跟這個聘禮一比,就沒可比性了,這如何是好?
南楓知道后笑了,「先生和師母就是想得多,老馬並無父母長輩,他也是一心要贍養兩位的,哪還會管秀蘭姐的嫁妝多少?」
王秀才愁道「也不能相差太多啊,這些聘禮我們一文不留下,都給秀蘭帶走,嫁妝寒酸了也不好看。」
南楓笑了「先生儘管放心,秀蘭姐的嫁妝,我和小趙還有耀宗都要添妝的,到時候必定不寒酸!」
王秀才忙到「不可讓你們破費!」
南楓道「先生你就等著喝女婿茶吧!」
最後南楓,趙望聲和魯小胖一起給秀蘭添了總共一萬兩的嫁妝,土地鋪子各色俱全,秀蘭風風光光的嫁給了馬峰。
成親后馬峰直接把老丈人和丈母娘接了自己家住,他道「我沒父母,兩老不和我們住,卻住在南楓兄弟家,這也太寒磣我了。自然是和女兒女婿住。」
於是南楓沒了秀蘭管內宅,先生和師母也走了,她看著空蕩蕩的內宅,就想把屋子租出去。這麼多空屋子,好浪費啊!
管家死命勸阻了,「大人,這萬萬不行!誰家也不會租自家住的屋子出去,再說這可是御賜的宅子,哪怕空著也不能租!」
南楓也就是瞎想一想,沒真的有這動作,她也不是缺銀子用,就是覺著浪費。她只住一個院子,其他幾十個院子都空著,好在下人勤勉,各處花木扶疏的(那都是錢!咱家大人允許我們賣銀子,管好了都是錢!)看起來也就不錯。
秀蘭和馬峰成親,父母又住在一起,她真是一點不適都沒有,馬峰還特別聽話,知道秀蘭不喜歡自己多喝酒,哪怕去南楓家,也是喝了幾杯就停。
然後被被南楓罵「有了老婆忘了朋友!你個重色輕友的!」
馬峰非常得意,「是誰告訴我說朋友如同蜈蚣的手足,妻子如同冬天的衣服?」
南楓一下了啞了,魯小胖哈哈大笑。趙望也忍俊不禁,「南楓,你啞了,說話啊!」
南楓悻悻道「滾你的蛋!我們都是蜈蚣足,以後你也別來了!」
馬峰笑著喝了一杯賠禮。
這麼的,半年後秀蘭懷孕了,她是驚喜驚訝加激動,確診之後痛快了哭了一通,師母抱著女兒好半天不撒手。
王秀才激動的想掏銀子打賞大夫,一下子把魯小胖給先生吃的潤喉丸掏了出來,一把塞給大夫。
大夫瞅著手裡的瓷瓶,茫然的看著馬峰,馬峰趕緊把瓷瓶抓回來。一下子給大夫五兩銀子的賞錢,還殷勤的問道「可要配些安胎藥和補藥這些?」
大夫笑道「不必,夫人身體健康,我給將軍寫一些孕婦吃的食物,替換著吃就行了。」
得知秀蘭有喜,南楓幾個當然前去探望,補藥買了一堆,師母全灌進王秀才嘴裡了,補的王秀才紅光滿面,胖了好幾斤。
他在京里也閑不住,乾脆收了十幾個孩子啟蒙,干老本行。得知王秀才是鐵侍郎他們的先生,不知道多少人想把孩子塞過來。
王秀才考教了孩子們的底子,收了十幾個,有事干,女兒們又一切順遂,王秀才的精神越發足。
看著先生矍鑠的樣子,幾個弟子也替他高興。
洛書和岳安皓又去鎮守邊疆,幾人之間一直有禮物書信來往,岳安皓知道未婚妻已經嫁人,他雖然沒動念成親,倒是納了幾房小妾。
趙望聲和魯小胖受南楓影響,知道小妾之流不利於家庭和睦,他們也都兒女雙全的,因此沒有納妾的意思。這讓兩家的夫人極為滿意。
洛書不知道為何,也是老大不小了,還單著,連皇後娘娘都過問過,洛書一直道「不急。」把肖嬤嬤急的呀。
說起洛書,還要提一下以前的花侯爺,前朝沒了,花侯爺自然也不是侯爺了,因為花侯爺不參與政事,他倒不在唐烈要清算的名單里,不過爵位沒了,除了祭田,其他包括京里的宅子都被交公了。
他只能住到鄉下祭田那裡。他如何過得慣節衣縮食的清貧日子。把家裡剩下的銀子攏了攏,想去京里鑽營一二。
到了京里,早已經物是人非,以前認識的人全都風流雲散。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那時候洛書還在京,他偶爾看見洛書在街上騎馬經過。洛書的相貌遺傳自母親,如今他經過軍營殺伐的洗禮,容貌從美麗精緻變成了冷峻耀眼,一樣的奪人眼球。
只是以前的容貌讓人看了想入非非,現在看見他的人都不敢和他對視,但是花方記得公主的樣子啊。他慢慢一打聽,洛書又沒瞞著母親的事。花方打聽下來后,一下子就激動了。
他趕緊去拍洛書的門,肖嬤嬤一看是他,馬上讓人把他抓了起來。礙於他是洛書生父的原因,肖嬤嬤也不能如何,只得把洛書叫回來。
洛書冷冷的看著花方,「你找我何事?」
花方涎著臉,「洛書啊,我是你爹……」
洛書輕輕一笑,「給我掌嘴!」
旁邊的親兵上去就是幾個嘴巴,把花方徹底打蒙了。
洛書道「花侯爺,哦不,你已經不是侯爺了,親戚不是你這麼攀的,你姓花,我姓洛。從小母親流落在外,都是武叔把我帶大。你養過我一天,還是給我吃過一口飯?如今你落魄了,想來認我為子,你的臉夠大啊,是什麼撐起來的?」
花方腫著臉,含含糊糊道「我並不知道你……」
洛書笑了,「那你就繼續當不知道我好了,你憑什麼指望我會認你?我前腳認了你,後腳母親就會從墳墓里爬起來罵我不孝。我且問你,當初知道母親懷有身孕,你會留她,還是一碗葯灌下去?」
花方吶吶不語。
洛書繼續笑,笑的旁邊的下人都不敢看他。他拍手讓人端來兩碗湯。
「這裡有兩碗湯,一碗劇毒,一碗沒毒,你挑一碗喝下去,挑到沒毒的,我每年給你一萬銀子養你到老,要是運氣不好,那你就去找我母親賠罪吧。要是不敢挑,這裡兩千兩,你拿去,以後不要讓我聽見任何你和我之間的消息,否則我不敢保證還能讓你活蹦亂跳的。」洛書把玩著手裡的匕首,看都不看花方。
花方嘴上脹痛,他猶疑的看著湯,又看著托盤裡的銀錠,兩碗湯靜靜的擱在桌子上,微微冒著熱氣。
他咽了一下口水,含含糊糊道「我要兩千兩銀子。」
洛書站起來,頭也不回的吩咐,「送花老爺出去!」
花方垂頭喪氣的離開,沒人看見洛書眼裡滾下的淚,那天他去找南楓喝酒,抱著南楓大哭一場,「他挑銀子都不挑我!那湯里都沒毒的……」
南楓抱著這個醉貓安慰,「他心裡本就對你全無父子之情,說句逾越的話,要不是你如今出息了,他恐怕還要拿你去換銀子呢,有些人眼裡就沒廉恥存在,何必為這種人傷心。你想想公主,她對你多深沉的愛,你又何必為這種人傷心。」
洛書道「我替母親不值!這種男人,這種男人,如何配的起母親!」
南楓道「那有什麼辦法,公主一半毀在自己父親手裡,一半毀在花方手裡,要是她能選擇,她必定不想身為皇家人,也不想和花方有交集。但是上天也給了她恩賜,你就是公主的恩賜。否則她也不會千方百計把你生下來。如今你活得好就是對公主最大的孝順和回報。」
洛書蹭著南楓的脖子,「嗯,你說的對,我要活的好好的,將來生一群的孩子,我要讓母親高高興興的……南楓你身上真軟,又好聞……」
南楓汗毛直豎,一把搡開洛書,洛書已經醉了,被南楓一推就滾了下來,躺在地上嘟噥,「你又推我,書院里你就不喜歡和我睡……你喜歡男的,我就是男的啊!」
南楓瞪著洛書,恨不得踩他幾腳,媽噠,占老子便宜!信不信老子閹了你!
看著爛醉如泥的洛書,南楓使勁壓住火氣,把他扔客房了。自己生了半夜的氣。
第二天洛書把頭天的事忘了個精光,和南楓有說有笑的。南楓因為心裡有鬼,只能揭過不提。暗裡給洛書一個勁的飛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