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你的心疼不疼
紀安安付完錢也趕緊進去,生怕睡寶跑太快磕著碰著。
這時候睡寶正在客廳裏亂竄,“漂亮叔叔?漂亮叔叔?”
她拉過兒子,告訴他不能隨便碰別人的東西,兒子乖乖點頭後,她才走到臥室門口抬手敲了敲,“奕揚,你在裏麵嗎?”
沒有反應。
她隻能自己開門,旋開門把時,她心道,居然沒鎖門,不過隻有他一個人在家倒也無所謂。
睡寶跟在她身後進去,探出頭瞅著。
床上鼓著一個大包。
紀安安走過去輕拍了拍被子,“奕揚?奕揚?”
被子裏頭傳來聲痛苦的呻吟。
她沒再客氣,直接將被子掀開一角。
一張燒得通紅的臉映入了眼簾。
紀安安立即伸手覆在他額頭上,好燙,果然是發高燒。
睡寶這時候湊了過來,也看到了粑粑的情況,小聲又擔憂地問道,“媽咪,叔叔怎麽樣了?”
“他感冒了,你別靠太近,媽咪先給他燒點熱水,還有找些藥。”
小孩子抵抗力比較差,她不放心讓他離滕奕揚太近,怕把病菌傳染給他。
睡寶乖巧點頭。
紀安安趕緊去廚房燒了壺開水,然後拿著水杯又進了房間,將他費力扶了起來,準備讓他靠在床板上,然而她剛一碰到他,他就像八爪魚纏了上來。
“安安,我知道是你,我不用看,都知道是你,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麽狠心離開……”
“我的心好疼,你說為什麽心會這麽疼,原來心疼是這種感覺的。”
“你走的時候,心疼不疼……”
他啞著嗓子低喃著,其實並沒有醒來,明顯是在說胡話。
紀安安失神了下,杯子的水灑到了手背上,她被燙的一下立即回過了神,屏蔽了他的自言自語,小心地喂著他喝著水。
“別說話,快喝。”
聽著她的聲音,他倒也顯得安分,和睡寶生病時一樣,讓他做什麽就做什麽。
喂了大半杯水後,紀安安準備起身,然而八爪魚卻不放手,“別走……”
饒是憂心忡忡的睡寶看到這一幕,也不由笑出聲,“媽咪,叔叔比睡寶還黏人!”
紀安安無語,這人一生病就跟個孩子似的,起碼睡寶年紀小還抱得動,她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掙脫開,然後四處找藥。
當她在以前的老地方找到藥箱時,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
還是當年那個藥箱,貼著卡通貼,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邊緣都卷了邊。
她打開來找感冒藥,當找到後看到日期時,她真的有種想將床上的人揪起來打一頓的衝動。
這些藥都過期至少三年了。
睡寶一直都老老實實待在床的另一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粑粑,隻要一有什麽不對勁他就叫媽咪。
聽到腳步聲,睡寶立即轉頭,“媽咪找到藥了嗎?”
紀安安搖頭,頗有些認命道,“睡寶,我們得帶叔叔去一趟醫院。”
睡寶立即跳下床,“那我們趕緊去吧,叔叔好像很痛苦呢!”
看了眼床上病得不輕的人,再看眼地上眼巴巴著急的兒子,紀安安撫了撫額頭,“好。”
她一個人沒辦法挪動完全失去意識的人,隻能求助李保安。
當她和李保安一起把人弄上車後,李保安負責地道,“滕太太放心,我會看好你們的房子。”
紀安安顧不上解釋自己已不再是滕太太了,千恩萬謝後直接駕車朝醫院開去。
李保安看著小車離去的影子,感歎句,“這一家三口真上鏡,跟明星似的。”
進了醫院,紀安安直接掛了急診,滕奕揚就被送進了病房。
一個上了年紀的女醫生給他量了體溫,近三十九度,她沒給紀安安臉色道,“你丈夫這情況至少已經燒了一天了,你這個當妻子的怎麽現在才送人來醫院,再耽誤下去,可能就直接轉為肺部感染了,萬一燒壞了腦子,你和孩子怎麽辦?”
明顯女醫生是把她們三當成一家子了,紀安安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對方又扔了一句話過來,“他青黴素過敏嗎?”
“不會。”她隻能先接著緊要的問題回答。
“那就不皮試了,直接開藥了。”
女醫生說完直接吩咐身旁的護士準備藥水,幾人圍著病床忙起來,壓根就沒有給紀安插話對的機會。
她心裏憋屈,瞪了眼床上的人,然後拿出他的手機,那是離開前她順手從桌上帶走的。
設了開機鎖,她試了幾個數字都不對,最後她隨意輸了自己的生日,居然過了。
她還沒來得及詫異,就發現他的桌麵壁紙竟然是她,好幾年前的照片,似乎是他隨手給她拍的。
她看著屏幕上的自己,既陌生又熟悉,那眉眼上飛揚的笑意,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
深吸了口氣,她調出了風清逸的電話打過去。
她的手機沒有他們的號碼,唯一一個秦臻遠,也打不通。
掛上電話後,滕奕揚已經開始吊瓶了,兩大瓶兩小瓶,估摸至少也要半天的時間。
“媽咪,叔叔會不會痛?”睡寶趴在床邊,看著那吊針,撅著小嘴難過問道。
睡寶最怕打針,剛才忽視再給滕奕揚紮針時,他就不敢看。
“叔叔是大人,不怕的。”
睡寶想了想,“那睡寶給叔叔呼呼,他就不會疼了。”
說著他就朝滕奕揚的手背處輕輕吹著氣。
紀安安看著這一幕,眼底微微一熱。
如果她和奕揚沒有走到今天這一步,那麽今天她們就真的是以一家三口的身份出現在這裏。
睡寶也不會變成是一個父不詳的孩子,渴望著父愛卻又得不到。
而她和他也不會這樣糾纏不清。
有時候真的覺得命運在捉弄人。
傍晚時,滕奕揚揉著太陽穴醒來,整個人像是被千斤重擔壓著,動個身子也費勁。
“你醒了?”風清逸驚喜道。
滿目白色讓滕奕揚腦袋一片空白,“這是哪?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這裏是醫院,不過不是我送你來的,是紀安安打電話告訴我你在這裏的。”
“你說紀安安?”揉著頭的手一頓,滕奕揚找回了一點清明,立即道,“那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