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蘇醒

  紀安安抵達搶救室門口,在外麵等待的人詫異地看向她,

  滕老爺子拄著拐杖坐在走道椅子上,憐惜道,“安安,你怎麽來了?你快回病房。”


  紀安安搖頭,她紅著眼,看著眼前一夜蒼老的老爺子,忍不住半跪下來,握住他的手,“爺爺,我不走,我要等他出來。”


  滕老爺子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眸濕潤,“好好好。”


  在此刻,言語已經是蒼白。


  沒有人有多餘的力氣,去說話。


  靜靜地,焦急地,看著亮起的紅燈牌。


  度秒如年,每一刻,對紀安安來說,都是焚心煎熬。


  她雙手緊握,死死盯著那扇緊閉的門。


  貝亦遠將水杯遞給她。


  她搖頭。


  他勸道,“這樣不吃不喝怎麽行?別人還沒出來,你自己就先掛掉了,你多少喝點。”


  紀安安眸間微動,才接過杯子,喝了幾口。


  滕老爺子精力不濟,劉管家送他到病房休息。


  這時,風清逸和柏江流趕了過來。


  “這到底怎麽回事?今早人還好好的,怎麽就出事了?”風清逸一看到紀安安就脫口問出,神情焦急,耐不住性子。


  紀安安看著他們,自責不已,“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他跟我去青山寺的,我……”


  她受力不住,身子晃了晃。


  貝亦遠立即扶住了她,“安安,這不是你的錯,是他的車子被人動了手腳,才會刹車失靈,你千萬不要這樣想,你的身體要顧好。”


  “車子被人動了手腳?”柏江流震驚。


  貝亦遠點頭,貝家雖然勢力都在B城,但在A城想要辦點事還是沒有問題的,出事後,他就已經讓人鑒定了事故的起因。


  風清逸抓著頭發,又氣又急道,“我就說,奕揚的車技根本就不可能有問題的,特麽的,別讓我抓到是誰搞的鬼!”


  他說完,立即掏出手機走到一旁打電話。


  柏江流眉間盡是急色,但看到紀安安身上還綁著繃帶,按耐下著急,“安安,你也別多想,現在最重要的是等奕揚出來。”


  紀安安聞言,目光看向那扇門,輕輕點了點頭。


  而就在這時候,燈熄滅了,門後有了動靜。


  醫生走了出來,一行人立即圍了上去。


  “醫生,人怎麽樣了?”


  醫生脫下口罩,神色鄭重,“其他傷倒沒有什麽大礙,就是腦出血嚴重,做了開顱手術,手術還算成功,但就是並發症多,如今病人還處於深度昏迷狀態,能不能醒來,得看病人自己的意誌。”


  紀安安呆若木雞,身邊所有的聲音仿佛都被隔離了般,一下子都不知該作何反應。


  直到人被推出來,她看到那張安靜無血色的臉,才回了神,如遊魂般跟著去了病房。


  病房裏,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直到淩晨。


  紀安安握著病床上人的手,安靜看著他。


  “安安,我已經讓人把你的病床安排在和他同一間了,你累了一天了,也上床休息吧!”


  貝亦遠不忍心看她這樣折磨自己,拍了拍她的肩勸道。


  紀安安搖了搖頭,“我不困,你先回去吧,睡寶就拜托你照顧了。”


  “你不說我也會照顧睡寶的,怎麽說他也是我的小外甥,那我先走了,有事給我打電話。”


  貝亦遠見勸不動她,隻能歎氣離開。


  夜深人靜,房間裏隻有她和他。


  強忍的內心痛楚,悲傷難過,在這一刻,紀安安好像失去了全部力氣,眼淚瞬間決堤。


  她伏在床鋪上,緊緊抓著他的袖子,眼淚濕了被單。


  “奕揚,你快醒來——”


  六天後。


  滕老爺子坐在病房裏詢問來檢查的醫生,“醫生,我家孫兒什麽時候能醒?”


  “不好說,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


  “謝謝了。”


  紀安安剝了個橘子,遞給老爺子,“爺爺,奕揚這兩天生命特征都挺穩定的,您別擔心。”


  滕老爺子看著才兩天就消瘦下去的人,滿是心疼道,“安安,你也別忙活了,該休息休息,這裏還有醫生和護士照看著。”


  紀安安微微一笑,“沒事,我不累,可以的。”


  風清逸今天也來探望好友,聽到他們的對話,他坐在病床前,微微低頭,小聲對好友道,“奕揚,你要是再不醒來,你媳婦可就要累倒了,到時候就有你心疼的。”


  雖然她不說,但誰都看得出來,她是強撐著。


  在經曆這樣嚴重的事故後,她沒有一天是好好休息過的,沒日沒夜地照顧著他。


  病床上的人,尾睫微不可忽顫了顫。


  滕老爺子和風清逸走後,紀安安繼續拿起最新報紙,給滕奕揚讀著。


  對於昏迷病人的促醒方式,除了高壓氧和藥物治療,醫生建議作為家屬的她們可以多跟他說說話。


  所以這幾天,隻要有空,她就會跟他說說話,念念文章。


  當紀安安念完一篇文章後,準備再念一則新聞時,翻閱空隙時看向病床上時,忽然對上了一雙漆黑明亮的桃花眼。


  她眨了下眼睛,對方也跟著她眨了下眼睛。


  眼底一熱,她捂住嘴,喜極而泣。


  很快,所有人都來了。


  醫生檢查後,笑著道,“恭喜,病人已經清醒,目前一切正常,呼吸機也可以撤了。”


  滕老爺子顫抖著手,摸了摸孫子的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風清逸和柏江流擊了下手掌,“我就說像奕揚這樣的禍害,上天不會那麽快就收走,畢竟禍害遺千年啊!”


  柏江流笑,“說得好像這幾天擔驚受怕的人不是你似的。”


  被拆台的風清逸一臉受傷。


  “奕揚,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是啊是啊,要是不舒服,就跟醫生說。”


  “……”


  眾人七嘴八舌的,好不熱鬧。


  但是漸漸地,大家覺得有些奇怪。


  床上的人,從一開始醒來,視線始終不離紀安安,旁人一眼都沒看。


  而且醒來這麽久了,他一句話都沒說。


  眾人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


  重新檢查一遍後,醫生轉身對眾人道,“這是因為腦部遭受到了碰撞,淤血壓迫住了中樞神經,導致了大腦語言中樞受損,經過一段時間淤血化開是可以恢複的,但這個恢複的快慢,就要取決於患者本身的體質和受傷嚴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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