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大結局(下)
醫院。
風清逸端著碗,拿著勺子,好聲好氣哄著,“奕揚,你餓不餓,餓了快把粥吃了,李媽花了三個小時熬的呢!”
床上的人不為所動。
哄了半天,風清逸實在沒招了,“你不能因為安安是早上的航班,就枯坐著等她。”
床上的人還是不為所動地望著門口。
風清逸看了眼時間,“算了,人快到了,我就不……”
話還沒說完,他就眼尖瞅到,剛才還冷漠著的人,忽然揚起了笑臉。
他立即順著好友視線看去。
還沒等他看清,一道影子迅速從他眼皮下躥過去。
紀安安拉著行李箱剛進病房,就被抱了個滿懷。
就算滿屋消毒水味,她也能立馬辨認出他身上的氣味。
隻是暫別兩天,就仿佛度日如年。
思念的滋味在此刻噴湧而出。
“奕揚?”
她一出口,對方抱得更緊了。
然後她就聽見一道低柔的聲音,“安、安。”
紀安安一怔,立即推開他,抓住他的手,不敢確定地道,“你剛剛是不是說話了?再叫一遍。”
隻見他看著她的眼睛,再次開口,很緩慢,像是剛剛牙牙學語般,“我叫、你,安、安。”
紀安安欣喜若狂,伸手抱住了他。
而一旁震驚的風清逸,目瞪口呆道,“不是,奕揚,你什麽時候會說話了?我怎麽不知道?”
然而蹭著紀安安發頂的人,根本就沒將他的話聽進去。
紀安安也很好奇,放開他問道,“是啊,你什麽時候能說話的?”
滕奕揚認真回答,“前天,你、拋、下、我、的、那天。”
紀安安眨眼,這語氣裏滿滿的控訴是什麽鬼?
然而風清逸已經炸了,“什麽,你兩天前就會說話了?你怎麽不告訴我們?”
然而,依然沒有得到回答。
紀安安輕咳了一聲,重複風清逸剛才的問題。
滕奕揚歪著頭,理所當然地道,“因為、我想、讓你、第一個、聽到。”
紀安安心間動容,原來他是想第一個說給她聽,她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手。
吃了一嘴狗糧的風清逸,再也看不下去了,摔門去叫醫生。
檢查結果是,壓迫他中樞神經的血塊已經消失了。
至於吐字比較慢的問題,等後續說多了自然就順暢了。
眾人又鬆了一口氣。
但是在看到整個人都要掛在紀安安身上的滕奕揚,心又再次懸了起來。
“不、吃這個,要吃、那個,嗯,你、喂我。”
紀安安被他纏得沒辦法,隻能拿著勺子一口一口地喂他,感覺自己好像養了個三歲孩子似的。
但是她漸漸發現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他似乎不跟除自己以外的人說話。
在喂飽他後,紀安安將風清逸叫到一邊,皺眉詢問,“奕揚是不是還有哪裏出問題了?”
風清逸歎了口氣,“你也發現了?”
紀安安立即緊張了起來。
風清逸看了眼房內,抬手指了指腦袋,惆悵道,“奕揚腦子裏還有血塊,這導致他現在行為如同稚兒,並且喪失了記憶力,似乎除了你,誰都認不出來。”
幸好不是什麽危及生命的問題,現在對於她來說,隻要他健健康康的,其他都不重要。
“醫生有說能否恢複嗎?”
“這個估計得看造化了。”
紀安安還來不及難過,病房裏頭就傳來了睡寶的嚎啕哭聲。
她立即過去,就見滕奕揚一臉無辜地坐在病床上,看著趴在被單上的睡寶哭。
“睡寶怎麽了?”紀安安問一旁看戲的貝亦遠。
貝亦遠邊笑著邊三言兩語還原剛才的畫麵。
五分鍾前。
貝亦遠帶著睡寶先去吃飯才來醫院。
睡寶對一個多月未見的粑粑十分想念,一進病房就往床上爬,抱著滕奕揚的手,歡喜地喊了一聲,“粑粑!”
然而,卻得到對方一句驚奇地回應,“你是誰?”
睡寶眨巴眼睛,“我是睡寶呀粑粑!”
滕奕揚無辜臉:“不認識,誰是你粑粑。”
睡寶見粑粑真的不認識他了,傷心得哇地一聲就哭了。
知道始末的紀安安扶著額,指著睡寶問他,“你真不記得睡寶了?”
滕奕揚無辜搖頭,還一臉質疑道,“我們還那麽小,怎麽可能會有孩子?”
紀安安被他這無辜模樣打敗,準備先安慰睡寶。
“媽咪,粑粑不要我了!以後我就是個沒爸的孩子了,嗚嗚……”
睡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眾人心酸,特別是貝亦遠和風清逸,覺得滕奕揚真的是太壞了,傷了小寶寶的心。
紀安安拿紙巾給兒子擦臉,拍著兒子的背安慰道,“爸爸他不是不要你,而是受了傷,暫時忘記了,你不要跟爸爸計較,他現在很可憐的,都不記得了。”
風清逸連連點頭,“是啊睡寶,起碼你爸爸還跟你和你媽咪說話,我們說話他都不理我們的,你要開心才是。”
睡寶扁扁嘴,“好吧,那我就暫時原諒粑粑。”
一旁眼巴巴瞅著紀安安安慰孩子,滕奕揚撓了撓頭,“安安,他真的是我們的兒子?”
紀安安點頭,“如假包換。”
滕奕揚想半天,“好吧,暫時讓他當我們兒子好了,還挺可愛的。”
睡寶一聽立即要往他身上爬,歡喜地叫著,“粑粑!”
滕奕揚嚇得立即推開他。
睡寶嘴邊一撇,又哇地一聲哭了。
紀安安立即抱起他,轉頭就見滕奕揚淚眼汪汪地拽住她的衣角,“他碰到我的傷口,好疼。”
一大一小如出一轍,都眨著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她。
紀安安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不知該先安慰大的還是安慰小的。
而站在床邊的風清逸和貝亦遠,被這一幕給驚到了。
貝亦遠:“難以想象,曾經不可一世的滕家大少,會有一天淪到跟小孩子爭風吃醋的地步。”
風清逸:“我同樣難以想象,不過我覺得這曆史性的一刻,應該被記錄下來。”
貝亦遠:“你說得很有道理。”
於是兩隻坑貨立即掏出了手機。
滕奕揚在醫院又住了一個月,因為紀安安時不時要回去,不能經常陪夜的緣故,他鬧著就要出院。
於是在一個風清氣朗的午後,紀安安為他辦理了出院。
因為滕奕揚不願意待在老宅,所以紀安安帶著他重新回到了天作之合苑。
受了傷後的滕奕揚十分黏她,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綁在她身邊。
早上,一定要有早安吻。
睡前,一定要有晚安吻。
出去前,必須要有出門吻。
進門時,必須要有回家吻。
吃飯的時候,她必須在身邊。
睡覺的時候,必須給講睡前故事。
但除了黏人外,大多時候他都很乖。
她做飯的時候,他靠在門邊安靜看著。
她畫畫的時候,他趴在桌上安靜看著。
漸漸的,他學會了哄睡寶睡覺,給小二倒狗糧,也學會了跟親朋好友說話,雖然還不是特別喜歡搭理別人。
但生活所有的中心,還是圍在紀安安身邊轉。
就是時不時鬧出讓她哭笑不得事。
比如,有時候他會突然倒在她麵前,然後伸出手可憐巴巴地道,“要安安親親抱抱才能起!”
再比如,會和兒子比誰吃飯快,吃飯多。
再比如,每天都要對她說一次我愛你。
時光流走,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了。
已是入冬時節。
《小二的蠢萌日記》動漫屢次破新高,反響十分熱烈。
各方都發來了賀電。
然而在網上備受關注的當紅炸子雞畫手,正嫻靜地坐在沙發上,給她的蠢萌大狗修剪指甲。
滕奕揚乖乖地伸出手,看著她低眉認真地剪著。
“安安,晚上我們吃什麽?”
紀安安頭也沒抬,“不是才剛吃過午飯嗎?”
“我就問問。”他做乖巧狀。
紀安安輕笑著問,“那你晚上想吃什麽?”
桃花眼頓時亮起,“椒鹽排骨,糖醋裏脊肉,紅燒魚……”
聽著他念了一串菜名,紀安安不由揚起了嘴角。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紀安安兩隻手都在忙著給他剪指甲,於是就讓他幫忙打開揚聲器。
雪心的聲音傳了出來。
“安安,過幾天咱們在B城有個簽售會,社裏是不是邀請了你?”
“嗯,昨天收到邀請函,但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麵對鏡頭。”紀安安無奈道。
“來吧來吧,這次來了好多大神級別人物,而且我也想見見你,你就來吧!”羅雪心哀求道。
紀安安抬頭就見滕奕揚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奕揚,你要不要去B城?”
“你去哪我就去哪。”他目光澄淨地回道。
“唉,安安,你在和誰說話?”羅雪心在那頭發出疑問。
紀安安心裏有了決定,“雪心,我過幾天回B城。”
“好好好,那我這就去把工作分配好,到時候才有時間和你玩。”
那邊說完就掛上電話,符合她一貫風風火火的性子。
這時候,她也給他修剪完了,這下他就不會再撓到自己了。
這段時間,外麵有傳聞滕氏總裁傷了腦子,引發了多方猜測,紀安安覺得可以暫時讓滕奕揚離開A城,跟她回B城。
說動就動,兩天後,在告別滕老爺子和風清逸等人,紀安安打包好行李,在臨出門時,她細心地給這一大一小都戴上了圍巾手套和帽子。
圍巾和手套是她親手織的,帽子是前幾天帶父子倆出門玩時,他選的。
滕奕揚摸著圍巾,鼓了鼓腮幫子,“你還騙我說隻給睡寶織。”
紀安安抿唇笑,“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啦!”
誰讓他一直在問,有沒有給他織,所以她就想逗逗他。
聞言,他低頭看著和兒子的同款手套,揚起燦爛笑意,“驚喜,很開心。”
他有,安安有,兒子有。
一模一樣的,一家人,很開心。
當飛機抵達B城時,正好是這個冬天下的第一場雪。
遠遠看去,白雪蒼茫,好像大地蓋上了雪白的被子。
近看,身側的一大一小,唇紅齒白,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好看養眼,她給兩人拍了張照片,然後彎了彎眼,“走吧。”
貝家前幾天就收到了她們一家三口要來的消息,早早就做好了迎接準備。
隻不過貝家兩兄弟因為大雪堵在路上,都還沒到。
因為當年的事情,貝家二老對滕奕揚還不能釋懷,所以當她們抵達時,貝老對滕奕揚的態度很冷淡,和睡寶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紀安安知道外公心裏的疙瘩,也不能強求,隻要他不把奕揚掃地出門就好了。
不過貝老夫人原本對滕奕揚成見很大,但在看到這乖巧模樣端正的低齡版滕奕揚時,很快就倒戈了。
拉著他噓寒問暖,喜歡吃什麽,能不能適應B城的氣候等等,把貝老氣得夠嗆。
而晚歸的貝氏兄弟直接被貝老夫人忽視了。
貝亦恒:“……”
貝亦遠:“……”
第二天早上,紀安安晚起,滕奕揚和睡寶先吃早飯。
貝老看完報紙,發現滕奕揚舀了大半碗水餃卻不吃,登時不高興了,“你這是在嫌棄我們做的不好吃?”
滕奕揚搖頭,又將碗往他的方向拉了拉,“我要留給安安吃。”
話落,貝老神情複雜地看著他。
這時滕奕揚怯怯看了他一眼,“外公,你是不是不歡迎我?”
雖然他現在心智低,但還是分得清楚別人對他的喜惡。
貝老深深看著他,最後冷哼了一聲,“胡說八道什麽,過來,陪老頭子下棋。”
滕奕揚聽話地站起來,但神情有些為難,“可是餃子……”
“放心,我們貝家不會虧待外甥女。”
“哦。”
於是紀安安下樓就破天荒看到外公和顏悅色地在和奕揚下棋。
她揉了揉眼睛,總感覺今早的打開方式是不是不對。
在接下來的時間,滕奕揚每天的日常就是黏紀安安,教兒子玩魔方,陪貝老下棋,和貝老夫人學做飯。
有一天,貝家二老閑聊。
“你知道奕揚那孩子為什麽要和我學做飯嗎?”
“為什麽?”
“他說想做飯給安安吃。”
“算這小子有點良心。”
“我看你挺喜歡他的。”
“嗯,我悔棋的時候,他不會跟我計較。”
貝老夫人被逗笑,可她記得奕揚被悔棋的時候,樣子可委屈了。
有天晚上,滕奕揚趴在紀安安腿上哼哼唧唧,“外公又欺負我,嗚嗚——”
紀安安摸著他的頭,“外公年紀大了,你讓著他。”
“可是我每次都讓著他了呀。”他委屈。
紀安安問,“那要怎樣你才能開心?”
他立即撲閃著大眼睛,“以後外公悔一次棋,你就親我一下,那我就開心啦。”
紀安安的臉噌地紅了,就會拿她尋開心。
後來每次下棋的時候,滕奕揚都十分欣然地邀請貝老,“外公,您確定要下這一步嗎?要不再悔個棋?”
搞得每次貝老都要研究下他是不是在誆自己。
時間過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簽售會的時間。
紀安安在之前幾天就跟滕奕揚打好了預防針,隻去一天就回來。
說是說得好好的,但那天,還是出了點事情。
簽售時間是在周六,貝亦遠沒去上班,在家裏躺屍,餘光瞥到在一旁和睡寶搭積木的滕奕揚,忽然想逗逗他。
“姐夫。”
之前滕奕揚不搭理旁人,但在他叫了他一聲姐夫後,他才願意看他一眼,高興的時候,會搭理他。
滕奕揚瞥了他一眼。
貝亦遠從沙發上坐起來,笑眯眯道,“你知道這次安安出門去做什麽嗎?”
“簽名。”滕奕揚覺得這小舅子有點蠢。
貝亦遠感覺自己受到了鄙視,立即想要找回場子,“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你知道嗎?安安之所以會答應去簽售會,完全是因為其中一位嘉賓是她崇拜的大神,而且我看過那位大神的照片,長得那是一個豐神俊朗,玉樹臨風……”
滕奕揚皺起眉頭,“男的?”
貝亦遠摸了摸脖子,如此強烈的殺氣是怎麽回事?
他咽了下口水,“當、當然。”
滕奕揚噌地站了起來,跑上樓。
貝亦遠瞪大眼睛,不是吧,生氣了?完蛋了,他是不是闖禍了?
睡寶從玩具堆裏爬起來,上樓前瞪了他一眼,“壞小舅,不許欺負粑粑!”
貝老從外麵回來,正好聽到這句話,氣得胡子翹起來,“亦遠你這臭小子,又欺負奕揚了!”
貝亦遠頓時覺得很委屈,自從滕奕揚來了之後,他的地位就直線下降,現在已經墊底了。
人生好艱難。
正在簽名的紀安安打了個噴嚏,坐在旁邊的人給她遞了包紙巾,聲音清揚,“是不是感冒了?”
紀安安看向身側的人,俊逸的外表,言行舉止中透著書卷氣息,讓人很有好感。
見麵之前,她沒想到過,自己喜歡了這麽多年的漫畫大觸,會這麽年輕,這麽有氣質。
她回以一笑,“應該不是,可能是家裏有人想念了。”
不知道奕揚現在在做什麽,再過半小時,就是午飯時間了,希望她不在的時候,他能好好吃飯。
雲曦見她說完就開始走神,有些詫異自己的魅力在她麵前居然不管用。
他笑了笑,繼續轉身簽字。
簽售是在一樓中央搭建的舞台上,一道身影站在二樓環形走道上,從上往下望過去。
準確地說,他看的是那奮筆疾書的女孩。
當看到她對粉絲笑著致謝時,他忽然想起了幾個月前的最後一次見麵。
“琅軒,謝謝你對我的喜歡,但我很抱歉。”
“我和他從小在一起長大,對他的感情已經深入心骨,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如果這輩子,我不能和他在一起,那也不會和任何一個人在一起。”
謝琅軒微微怔神,心裏還是很不甘。
“謝總,您一個小時後有個會議,要給您安排車子嗎?”助手詢問。
“再等等。”
他還想再爭取一下。
十二點一到,簽售會結束,紀安安同其他畫手從後台離開。
因為雪心臨時被外派出差,這次簽售會沒有來,紀安安被放了鴿子,隻能獨自去吃午飯了。
就在這時,雲曦走到她身邊,含笑問道,“你是一個人嗎?要不要湊單一起吃飯?”
紀安安剛要說話,手機突然響了,她說了聲抱歉接起了電話,隻聽那邊著急地道。
“安安,奕揚和睡寶不見了。”
話落,紀安安整個人都呆住了,腦子裏立即回想起幾個月前的那場綁架。
與此同時,她的肩膀一重,熟悉的聲音冷淡從耳邊響起,“她不是一個人,不需要湊單。”
紀安安轉頭,就對上了那雙明亮的桃花眼,她一顆心就落下去了。
她立即上上下下摸著他和兒子,確定毫發無損後,她眼眶微紅道,“你怎麽來了?還帶著睡寶?”
“安安,你這是在責怪我嗎?”滕奕揚小心翼翼問道。
紀安安哪裏舍得責怪他,“我沒有責怪你,我是在擔心你。”
得知她不生氣後,滕奕揚立即得了便宜賣乖,怨念道,“那你還把我和兒子扔下,自己跑去和別人吃飯!”
睡寶懵懂地附和著粑粑點頭,“媽咪不對!”
“我沒有和別人吃飯,那位……”紀安安剛轉身,咦,雲曦去哪了?
後麵她好說歹說,他才相信,她隻是來簽名,對那位雲曦大觸隻限於欣賞的程度。
終於哄好了大寶寶和小寶寶,紀安安笑著道,“那我們先去吃飯吧,我好餓。”
滕奕揚一聽,不抱怨了,“走,吃飯。”
謝琅軒站在走道旁,看著她們一家三口從麵前走過。
“我剛才和睡寶在旁邊看了好久,你的手是不是簽字簽酸了,我給你揉揉。”
滕奕揚一手抱著兒子,一手給她揉手腕。
而紀安安笑得幸福溫柔,沒有發現站了很久的他。
從始至終,他都是個旁觀者的身份,不曾走進過她心裏。
而一個人幸福的模樣,是不會騙人的。
看得出,她現在過得很好。
謝琅軒覺得,也許他可以釋然了。
“安排車子,去下個會議吧。”
因為下午還有簽售,怕他們父子出什麽意外,紀安安讓主辦方在她旁邊加了塊椅子,讓他們坐著等她。
於是她埋頭簽簽簽,他抱著兒子看她看她看她。
這一幕讓本來遺憾沒有看到小二的粉絲們滿血複活。
原來我們大大一家的顏值都那麽高啊!
盛世美顏啊!首次同框,趕緊拍拍拍!
好上鏡!好般配!好好看!
誰說我們大大醜顏的!啪啪啪打臉了吧!
而且大大的老公好專情,全程都隻看大大,一點餘光都沒給旁人。
唔,吃了好多狗糧,肚子好撐。
於是紀安安再次榮登熱搜榜單。
忙了一天,紀安安一家三口終於回了貝家。
滕奕揚一坐下來,就受到了全家的關切。
貝亦遠:你怎麽一聲不吭就走了?不知道家裏人很擔心嗎?
滕奕揚:因為你說安安去看別的男人了。
什麽鬼,他明明不是這麽說的!
然而貝亦遠百口莫辯,飽受大家的冷眼。
貝老夫人:奕揚,你是怎麽找到安安的?
滕奕揚:我百度簽售會的地點,然後打車過去的,我還帶了錢。
貝老夫人:我滴乖乖,真聰明!
貝老:還算不笨,好了,以後出門記得說一聲,別自己跑出去。
滕奕揚:好的,外公。
外孫女婿這麽乖巧聽話,比那兩個孫子順眼多了,貝老揮揮手,就放他們走了。
晚上,紀安安哄睡了小寶,然後進了大寶的房間。
給他擦幹了頭發後,紀安安讓他坐在床的一邊,不許黏過來。
“奕揚,我有話跟你說。”
“好。”他乖巧坐著。
“以後不要單獨出去,更加不要帶上睡寶。”她認真且嚴肅道。
他不解,“為什麽?”
她低垂下眉眼,聲音有些沙啞,“因為外麵壞人很多,會傷害到你,而我沒有在你身邊保護你。”
她不敢想象,如果今天他沒有安全抵達簽售地方,萬一有個意外,她該怎麽辦?
當接到電話的那一瞬,她感覺天都塌了。
就算是現在,她也不敢深想。
那種墜入深淵的感覺,仿佛未來都沒有光了。
窸窸窣窣聲音傳來,她抬頭就見他靠了過來,頭抵在她的額頭上,雙手捧著她的臉。
四目相對時,他皺著眉頭,“可是我也想保護你。”
紀安安抬手摸著他的臉,淚水濕了眼眶,但還是努力揚起嘴角,輕聲道,“那就快點好起來,大家都在等著你好起來。”
雖然很喜歡你現在純真無憂慮又黏人的模樣,但是更希望你能早日康複,恢複那個囂張恣意的滕家大少。
那樣,你的世界就不止有我和睡寶。
雖然不想你把時間分給別人,但是我更怕你孤獨。
因為不止我需要你,還有很多人都需要你。
滕奕揚定定地看著她,澄淨的桃花眼,微微閃著漣漪。
清晨。
陽光照進了房間,紀安安翻了個身,感覺房間裏似乎多了個人。
她睜開眼睛,就看到站在窗邊的那道頎長身影。
這麽早就起來了?
她剛想開口叫他,他似乎有所覺,緩緩轉身,眼裏像是一點一點被點亮的星星,璀璨奪目。
等將她的模樣收入眼裏,他嘴角慢慢勾起,神情張揚,聲音卻溫柔低醇。
“安安,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