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難敵大房心思深
徐問寧臉上先是一副詫異的樣子，接著她本能的從齊氏處抽回視線，“問寧覺得現在談婚論嫁為時尚早。”
齊氏微微露出一絲不悅，接著道：“自古以來，男女婚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同你母親覺得，你與我家長帆甚是相配，郎才女貌，生一對。”
她尚且隻聽過言家有這麽一號人物，哪知他母親會登門專程來提親。
連個麵都沒見過，怎麽就郎才女貌了？
徐問寧內心本能是拒絕的。
張氏怕徐問寧內心抗拒，隻得先讓徐問寧回房，她應下了齊氏，樂嗬道：“自然是願意的，丫頭不懂事，不作數的。”
齊氏這才鬆開蹙著的遠山眉，輕輕地拍著張氏的手，“我就嘛，這麽好的姻緣，哪裏求得。那我就不多叨擾了。”
張氏同錦然一道出了廳門將齊氏一眾人送走後，徐玉笙打書房方向走了來。
“同言家商議好了？”徐玉笙上前一步挽過張氏的手，進了廳。
“商議妥了。我瞧著言家那孩子不錯的，就是這問寧，太任性了些。”張氏歎了口氣，“你也知道，我原是極不願意問寧嫁過去的，聽言家為了爭奪言老太公留下來的家產鬧的雞犬不寧，問寧這孩子嫁過去，這日子過得定是不順心。”
徐玉笙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總比讓她再待在府裏跟大房那邊過不去好太多。長帆這孩子我瞧過，性子恭順，人也孝敬，咱們的問寧嫁過去，吃不了多少苦。”
左右是自己的親骨肉，怎舍得她吃半點苦頭，為她苦心孤詣的安排為的隻希望她這輩子過得平安喜樂就足夠了。
張氏褐色的眸子暗了暗，呼之欲出的話語還是憋了回去。
徐問寧的房間，清月閣。
褐色的原木梳妝台，台麵上的花紋繪著金邊，雕花木紋嵌著的銅鏡裏映著徐問寧的愁容。
瓷盞裏還晾著冒著騰騰熱氣的鐵觀音，桌麵上還放著幾支零零散散的簪子。
清河站在一側，不知該些什麽好。
徐問寧自然是不願意嫁的。兩個素未蒙麵的陌生人，就這麽由父母安排著過一輩子，怎麽能願意？
香爐裏的香快要燃盡了，清河想往香爐裏續點香，徐問寧輕輕搖了搖軟若無骨的手，示意讓清河下去。
清河頷首，輕輕退出閣內。
徐問寧慢慢地閉了眼，現在的她，需要靜一靜吧。
徐家大房院裏。
大房老夫人宋氏話音剛落，徐問安臉色鐵青地拍案而起，“祖母，您什麽？言家去二房向徐問寧提親了？”
宋氏不急不慢地端起茶盞抿了口茶，“急什麽？坐下話。”
徐問安淺碧色的裙子壓出層層褶子來，宋氏彎下腰來替她捋了捋裙擺，“瞧你，如此疾言厲色，好好的衣裳，生生弄出來這些個褶子。”
徐問安撇撇嘴，“侯府裏，多的是這些衣裳，何須在乎這一件。”
宋氏擺手，無奈道：“瞧著那言家似是與二房那邊把婚事敲定了，不過是嫁了個妾生的庶出兒子，何須這般在意。”
一聽是妾生庶出的，徐問安的眉頭稍微鬆了些，她露出笑顏，繼續追問道：“是哪個房的？”
宋氏思索了一下，答道：“似是言家三房的長帆少爺。”
聽聞是言長帆，徐問安整個人都像是掛了霜一般，灰白灰白的。
“怎的是他？怎的是他？”徐問安重複念叨了兩遍，整個人癱軟在原地，“他那般挑剔，怎的看上了徐問寧那個粗俗的丫頭？”
宋氏頗為疑惑，言長帆要看上誰，問安這丫頭怎得如此著急？
“不是言家那個長帆，跟他那些個叔伯們一樣，極其看重錢財，如此以來，擔心什麽？”
徐問安搖搖頭，“祖母，您是不知道，這城裏誰家不想讓自個兒的姑娘閨女嫁給言長帆，雖他們家為了老太公留下來的財產爭個不休，但是，您是有所不知啊，那言長帆，可是個極有頭腦的人，待人也好，就連侯爺，也常常在我麵前提起他呢，誇他有才幹，將來定有一番作為。”
聽徐問安這麽一，宋氏竟有些擔憂。二房那麽著急地將徐問寧嫁出去，還獨獨挑了言長帆，莫不是為了……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徐問寧嫁到言家。
“問安，你想個法子，不能讓徐問寧嫁到言家，不然這徐家，哪還有我們大房的出頭之日。”
徐問安似是想起來什麽，“祖母，方才我還沒過來的時候，在府門口還瞧見徐問寧那丫頭從趙府的馬車上下來，好像還是趙家大房的嫡孫，趙承時送她回來的。”
宋氏耳邊跟炸了一個響雷一般，昔日，趙家同徐家可是世交啊，這徐問寧也太有手段了，不，應該是二房的人太有手段了，先跟言家那邊定下親事，又讓徐問寧去勾搭著趙家的嫡孫，踩兩隻船的事，果真是他們二房的人做出來的。
這事倒讓宋氏想起自己還沒有嫁到徐家的時候，她同二房的老夫人徐問寧的祖母袁氏情同姐妹，兩個人約定好一同嫁到徐家，宋氏嫁給徐二老爺徐貢彬，袁氏嫁給徐大老爺徐貢振。誰料袁氏竟對徐二老爺徐貢彬一見鍾情，私自求了徐太夫人，讓自己嫁給徐二老爺，正是因為這事，害得宋氏婚後生活毫不順心，因此宋氏與袁氏徹底撕破臉皮，反目成仇。
宋氏蹙著細長的眉毛，鬢角花白的發絲有些淩亂，“問安，你想個辦法去把這個親事給攪黃了，不然，徐問寧要是真的嫁去言家，我們可就不好過了。”
這事不用宋氏，徐問安自己心裏也清楚，徐問寧那麽恨她，一旦徐問寧出頭了，勢必不會讓她好過。所以，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徐問寧嫁過去誤了自己好事。
“祖母，您放心吧，這事，就交給孫女我來做就好了。”
祖孫兩個人在房間裏聊的正開心，徐問安的母親林氏走了進來。
林氏是宋氏的兒子徐玉司的正室夫人，兩個人成親多年，林氏隻生下了徐問安這一個女兒，宋氏為了鞏固大房的地位，又為徐玉司納了妾王氏。王氏也還算爭氣，嫁給徐玉司不到兩年，便生下了一個兒子，宋氏大喜，特地取名叫徐霖康。
但是命難違，徐霖康九歲突染重疾久治不愈，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