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李嬤嬤講周國事
李嬤嬤怕冷場,就主動開口講了一個故事。
她講道:“我時候啊,聽過我娘講過一個故事,講的是一個公主的故事。”
故事是發生在滅亡了很久很久的國家,周國。
周皇宮。
雪下的異常大,大雪壓城,冷風吹在臉上都似是活生生被刀割了一樣疼痛,她裹著狐皮大衣一步一步在雪地裏慢慢的走著,那冷冽的風恨不得要把她整個人都要吹散,她每一步落在雪地裏都發出“吱嘎”聲。
雪還在下著,風也在肆虐。
她的腳步頓了下來。
因為她麵前躺著一個人,那個饒手緊緊的扯著她的裙擺,他用幾近被冷風的風聲吞噬的聲音對她:“救我。”
她俯下身,伸出冰涼卻又略帶暖意的手輕輕拂去了她臉上的落雪,一雙深邃黝黑卻又清澈無虞的眼眸正凝視著她。
他此時已經氣息奄奄。若她救,他尚且能活命,若他不救,這漫的大雪以及這冷瑟的,想必也會讓他葬身於此。
救與不救,全憑她的一念之間。
她又站起身,衝身後喊了一聲:“不眠。”
隨即,一個眉目冷峻,身姿不凡的男人走近她:“公主。”
“帶他回城。”
周國國都王宮內,她身著華服,頭戴鳳冠坐在殿上。
蘇不眠走進殿:“公主,那個人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公主放心就是。”
“帶本宮去看看。”
偏殿。
那個人在床榻上酣睡著,她進殿坐在榻邊,“公主,此人身份不明,切勿靠他太近,以免出現意外。”
蘇不眠勸解道。
“你下去吧。”她揮揮手。
蘇不眠再三猶豫還是也按照她的吩咐下去了。
她伸出手,試圖撫摸他的眉,她為什麽要救他?或許是他那一眼讓她動容伸手救她一命。
他忽然睜開眼睛,她嚇了一跳,慌忙抽回手。
“這是大周國的皇宮,你且安心住下。”她。
他從床上坐起來,跪在床榻上,“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她站起身,“你叫什麽?為什麽會出現在周武兩國邊界?”
那人又坐回床上,“我姓宋,叫宋西風,是周國人,身無分文,聽周武邊界的浮蘿山上有靈玉,價值千金,所以想來此找靈玉謀生,不料大雪封山,迷了路,所幸遇見了姑娘,被姑娘救下。”
她打量了一眼宋西風,道:“我叫江棠,是大周國的下任女君。”
宋西風在周皇宮住了下來,卻因此引來了禁衛軍總領將軍蘇不眠的不滿。
早朝之後,蘇不眠跟在江棠後邊,“公主,那宋西風已然痊愈了,為何還要留他在皇宮中住著?”
江棠披著狐皮大衣,嘴角漾開笑意:“不眠,你看那宋西風的眉眼像不像沈覺?”
蘇不眠挺拔的身姿抖了抖,那是他極其不願意聽見的名字。
“公主,沈覺三年前便被您親自處以死刑,早已命喪黃泉了。”
蘇不眠清楚當年沈覺被處死的場景,慘烈不堪,連她在處死沈覺時也是作嘔不止,淩遲處死,沈覺被割了九百九十九刀。
江棠的步子一滯,扭過頭來對蘇不眠莞爾一笑:“不眠,宋西風是我見過的,最像沈覺的人。”
難道她忘了,沈覺是如何利用她得到周國的邊界布防圖,繼而被她處以淩遲的?蘇不眠看著麵前麵若桃花的女人,心下一顫。
他伸手替她係緊了狐皮大衣上的帶子,“回去吧。”
適時空又揚起了鵝毛似的大雪,蘇不眠一步一步緊跟在她身後,護著她回了宮。
宮裏煨起了火爐,江棠握著湯婆子依舊捂不熱冰冷的一雙手,蘇不眠抱來幾床棉被幫她蓋在了身上。
忙完一切之後,蘇不眠一聲不吭拱手告退。
“不眠。”江棠叫住了他。
“公主。”
“沈覺是沈覺,宋西風是宋西風,我從來沒有把他們當成是同一個人。”江棠看著他,如實。
“那在公主心裏,可有不眠的些許位置?”蘇不眠用一雙迷離的眼神注視著她,江棠卻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過的的孤獨。
江棠剛想開口再繼續些什麽,蘇不眠拱手行禮,不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退出令內。
蘇不眠打開殿門走出大殿的時候,吹進一股冷風,讓坐在床上本就瑟縮著的江棠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
“你這棋,可不許賴。”江棠手指捏著一枚白玉棋子,兩眼正觀察著棋盤上的棋局。
宋西風落下一枚黑棋子,順手指了一處對江棠:“公主若是落子在此處,豈不是更好?”
蘇不眠帶著司珍,司衣庫的人走了過來,他的目光落在宋西風身上時,頃刻變得寒冷起來。“公主,司珍,司衣庫的兩位掌使前來給您量尺寸,為您準備好女君登基時要穿的服飾頭飾。”
宋西風放下手裏的棋子,作揖:“那西風,先退下了。”
“等等,西風,既然你也是周國人,不妨同我一起挑選服飾頭飾吧。”江棠站起來對宋西風。
宋西風的目光掃了一眼蘇不眠,“公主,西風並非宮中之人,如此,傳出去定然是要被人非議,怕是會被世人所詬病的。”
“不眠,你且先退下吧。”江棠沒有轉頭。
“公主……”蘇不眠欲言又止。
“退下。”江棠又重申了一遍。
蘇不眠淩冽的眸子給了宋西風宋西風隨江棠進了內殿,他四處張望著內殿的陳設,好似在尋找著什麽,江棠看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邊防圖和那幅男子的丹青上,揮了揮手,差人將兩張圖收了起來。
“你盯著邊防圖做什麽?”江棠一遍挑選著禮服,一邊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問他。
“沒什麽,突然發現我大周國的國土地域如此之遼闊。”他隨口道:“隻是,我分外覺得那幅丹青上的男子的眉眼,那個人……”
“活脫脫像極了你對吧?”江棠的忽而一笑,“那不是你,那個人僅僅是長得與你有幾分相似罷了。”到此處,江棠的眼底籠上一層薄霧,讓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