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孫隨侍一語成真
沭陽城，兵營。
大漠的黃沙時不時的就被大風卷起，吹在饒臉上火辣辣的疼，無邊無際的沙漠像黃色的大海，太陽照在上麵，萬點光亮閃耀。
那連續起伏的沙丘真像大海中的波浪一樣。
沙漠上狂風襲來，沙粒飛揚，昏地暗，這簡直就是沙的世界，無你立足之地。
沙漠裏滾燙的空氣簡直能把人蒸熟似的。
一個個沙浪向前湧動著，像一隻無形的巨手，把沙漠揭去了一層，又揭去一層。
腳下的流沙是燙腳的，仿佛要化成焰紅的岩漿一般。
平時乖得像貓一樣的駱駝，一見到河水就發瘋似的撒開蹄子猛衝，腦袋一下紮進河水裏。
沙漠上有的是旋風，一股一股的，把黃沙卷起多高，像平地冒起的大煙，打著轉在沙漠上飛跑。
一塊蒼翠的綠洲呈現在眼前，猶如一塊綠寶石鑲嵌在沙漠的邊緣。
所幸，太子楊恭琿與六皇子楊恭延所居住的兵營離沙漠還有數十裏的距離，不算太近。他們居住的地方靠近一汪泉眼，泉眼雖不大，但是也足夠這些士兵們的日常生活取水了。
今日是正月初二，太子楊恭琿早已習慣了在異鄉度過這個所謂“闔家團圓”的新年了，所以，這個過年，在他心中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感觸。
倒是楊恭延，第一次出遠門在外地過年，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適應的。楊恭琿顧念弟弟楊恭延又思鄉情切，所以一早就差慕叔抱了兩壇二十年的女兒紅佳釀給楊恭延送去。
慕叔端著兩壇酒來到了楊恭延的帳外，見到孫沛，慕叔舉了舉手上的酒，笑道：“孫兄弟，我家主子差我來給六皇子送兩壇好酒。”
孫沛掀起身後的帳簾，道了聲：“有勞了。”
慕叔頷首示意，端著酒進了軍帳裏。
軍帳中，楊恭延正坐在榻上自己跟自己博弈，聽到腳步聲響起，緩緩抬起頭來看到了將兩壇酒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慕叔。
“慕叔過來了？”他從榻上起身，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又道：“真是讓大哥費心了，還記得我愛喝這女兒紅。”
慕叔笑了笑，又道：“太子殿下心想著六皇子第一次出遠門，定然會思鄉情切，所以特地差老奴過來給您送了兩壇好酒，讓您解一解思鄉之苦。”
“還好，還請慕叔代為轉達，恭延多謝大哥掛念，一切都好。”楊恭延雙手抱拳道。
“六皇子，這邊境不比皇宮，邊境寒苦，若是六皇子身體不適，一定要早早地跟太子殿下稟明，太子殿下一定會命人送您回宮去的。”慕叔道。
“不會。”楊恭延一口否決，“我倒是覺得這邊境風景秀麗，景色可比四四方方的皇宮裏邊好多了。況且皇宮之中到處都是宮規束縛著我，弄得我不自在。來到這沭陽城之後啊，我這身心愉悅，可是好多了，我還要感謝大哥肯帶我過來呢。”
慕叔彎了彎腰，“既然六皇子習慣了這裏的生活，那老奴也就放心了。倘若六皇子有什麽需求，盡管讓孫沛去找老奴就是。”
“多謝。”楊恭延抱拳道。
“既然六皇子在下棋，那老奴就不多打擾了，先告退了。”慕叔完，退後兩步，轉身離開了楊恭延的軍帳。
慕叔走後，楊恭延叫了孫沛一聲：“孫沛，進來，我有事找你。”
孫沛聞聲進來，禮貌道：“殿下有何吩咐？”
楊恭延朝著桌子的方向努了努嘴，“桌子上有兩壇女兒紅，你留下一壇，等晚上咱們兩個一起喝。另外一壇，你一會兒去給徐大人送過去，邊境寒冷，徐大人年紀又比我們年長，身子骨定然不如我們這些後輩們硬朗，你去送壇酒過去，也好讓他喝了暖暖身。”
孫沛看了一眼桌子上還沒開封的女兒紅，遲疑了。
楊恭延見孫沛站在原處遲遲未動，蹙了蹙眉，問道：“怎麽了？你怎麽還不過去？”
“殿下。”孫沛拱了拱手，“孫沛有一言，不知了之後殿下會不會生氣。”
“我免了你的罪，你就是。”楊恭延從棋簍裏拿出一枚白子落在棋盤上，若無其事地答道。
“徐大人是徐二姐的父親，您之前被徐二姐舍命相救，欠下的人情，孫沛以為，您瞞著陛下擅自做主將徐大人帶到了沭陽城的軍帳這邊，已然是還了徐二姐的救命之恩。孫沛覺得，您還是跟徐家人保持距離的好，免得給自己留下不該留的麻煩。”孫沛完，低下頭等候著楊恭延的回答。
楊恭延手中捏著的那枚白子久久沒有落下，他沉默了良久，才道：“你是覺得，我對那個徐二姐有了不該有的感情了是嗎？”
楊恭延這話得並沒有什麽溫度，讓孫沛冷不丁的覺得自己錯了話引得自己的主子不愉快了，立馬跪在地上解釋道：“孫沛沒有這個意思，還請殿下恕罪！”
“起來吧，我沒怪你。”楊恭延無奈笑笑，將黑子落在了棋盤格上，又道：“我隻是佩服徐家饒勇氣而已，不論是徐大人還是徐大饒女兒徐問寧，我覺得他們總比朝中那些隻會落井下石的臣子好太多了。”
“殿下……”
“你放心，我知道徐家的二姐已有婚約在身，我不會做出棒打鴛鴦的醜事出來，我也會注意的，不會留下把柄給別饒。”
“孫沛知道，殿下心中對那位徐二姐是有好感的，隻是孫沛想勸勸您，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徐問寧。等回了風吟城，陛下和雲夫人鐵定會給您挑選王妃的，您還是……”孫沛最後的話沒出口，他又拱了拱手，道：“是孫沛逾矩了，還請殿下恕罪。”
“你拿了酒去給徐大人送過去吧，我在下棋，就不過去了。”楊恭延沒再繼續搭話，還是讓孫沛下去了。
孫沛拿了桌子上的女兒紅，拱手離開，去了徐玉笙的軍帳送酒去了。
孫沛離開後，楊恭延全然沒了心思繼續下棋，他一揮衣袖，將棋盤上的棋子悉數揮落在地上，原本平靜的心湖也被孫沛方才的那些話給弄得波濤洶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