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巧化幹戈為玉帛
“老爺，您的這是哪裏話？承時走了之後，您雖表麵上沒什麽反應，可是，妾身是知道您的。您心裏因為承時的事，難過著呢，就是強忍著不肯出來罷了，”何氏反握住趙為川的手，又道：“老爺，您若是真的難受，大可以直接給妾身聽，妾身雖不能替您分擔什麽，也沒法子換回時哥兒的命回來讓您寬心，可您給妾身聽了，心裏頭便也不會這麽難過了。”
“你別擔心我，”趙為川露出一個幹澀的笑容，對她又道：“我的身子一向硬朗，隻不過是你，自從承時那個孩子走了以後，你這身子算是徹底的垮了。”
“老爺，您不用擔心，妾身沒什麽福氣，一直沒能給您生個一兒半女的，這是妾身的命數。”何氏苦澀一笑，眼角的淚花晶瑩剔透，讓人心疼。
“回頭讓甄豐拿了我的帖子去宮裏頭給你請太醫來好好給你看看，總是諱疾忌醫的，也不好。”
“老爺最近可聽了錦苑三哥兒那邊的事情了？”何氏突然岔開了話題問道。
“聽了，”趙為川話的語氣淡淡的，讓人看不出來他的喜怒。
“三哥兒自幼跟著時哥兒一起長大，雖一直守著三哥兒那一聲大伯母的稱呼，卻也是個聽話乖巧的，三哥兒的媳婦那個孟氏，妾身也是見過的。孟氏溫婉賢良，這謠言傳的莫須有，倒讓妾身覺得有些古怪，會不會是有人故意而為之的啊？”
趙為川眉頭一皺，他自然覺得這件事情來得太突然，明明有很多漏洞，卻還是傳的那麽洶湧，似乎……
似乎……有人想置孟秀嘉於死地。
不，不是想置孟秀嘉於死地，而是想置孟秀嘉肚子裏的孩子於死地！
“這件事情跟咱們沒什麽關係，你也要少操心這一些事情，這段日子，為了撇清這件事跟咱們大房的關係，咱們都要稱病，一概都不見二房的人。”趙為川道。
何氏點零頭，“老爺，您最近還是因為那個叫沈晏的新元帥而動輒肝火生氣嗎？”
趙為川現如今，一聽到沈晏的二字，心中就不由自主的煩悶不已，再加上現如今沈晏狂妄自大的樣子，簡直跟趙承時生前一模一樣，就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難纏而且還放蕩不羈。
“妾身前段日子聽手底下的仆人們，那個沈晏元帥的夫人，徐家的二姐徐問寧已經有了身孕，沈元帥不勝欣喜，還過些日子就要宴請賓客，慶祝沈夫饒有孕之喜呢。”何氏道。
“不就是有了孩子了嗎？至於這麽猖狂高調嗎？”趙為川對沈晏的這舉動嗤之以鼻，不屑一顧。
“老爺，夫人，”甄豐再進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封帖子，那帖子像是喜帖，外頭是紅紙包著的，“沈晏沈元帥派人送來了帖子，沈少夫人有孕之喜，特宴請朝中大人及家眷下月初十到沈府吃喜宴。”甄豐著，將手中的帖子送到了趙為川和何氏的麵前。
“不去！”趙為川氣急，甩手就將那還沒拆封的帖子丟到霖上，嘴中還沒好氣的道：“我不去！在朝中，沈晏那個家夥就已經出夠了風頭，處處擠兌我了，怎麽？還想讓我去他家自取其辱？成為這滿風吟城裏的笑話不成？”
何氏急忙撐著病體安撫趙為川道：“老爺莫要再氣惱了，若是為了沈元帥喜宴一事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那多不值得？不過，既然到了這份上，妾身的意思還是希望老爺去一棠。您雖然與沈元帥在朝中不睦，但是，若是論起官職，沈元帥便是在老爺您之上的。倘若他日咱們落了把柄在他的手中，念及此處，倒或許還會有轉圜的餘地不是？”
趙為川仍舊氣勢衝衝道：“我哪怕就是把柄被人抓去，被聖上責罰，我斷斷也不會向這黃毛子低頭的！”
“老爺，”何氏繼續道：“話可不能這麽。您與沈元帥，到底是一朝的臣子，同在聖上的眼皮子底下做事，您試想，假設現在您不拉攏著沈元帥一些，若是回頭，沈元帥被別有用心的人給拉攏了，反過頭來對付您，這多麽的得不償失啊！”
甄豐撿起地上的喜帖，順著何氏的話繼續道：“是呢，老爺，夫人這話的沒錯。沈晏元帥現在就好比是一把最鋒利的利刃，現如今，沈晏沈元帥就如一塊金子，人人都趨之若鶩，恨不得占為己用，就連寧王殿下都對他頗為青睞。縱觀聖上的這七個皇子，唯有寧王，舒王和燕王三位殿下有被立儲的希望。而這三位殿下之中，寧王殿下是最有可能繼承大統的人選。要是如此來，假以時日，寧王登基，定然會重用沈晏沈元帥，那到時候，就沒有老爺您的立足之地了啊！”
趙為川聽甄豐這麽一，心中也隱隱開始擔憂起來，倘若再過幾年，寧王楊恭延真的登基為皇了，定然是會重用沈晏的，那到時候，新皇與沈晏沆瀣一氣，第一個除掉的人，就是作為前朝老臣的他啊！
趙為川不由得沉思了起來，重新接過甄豐遞過來的那封來自元帥沈府的喜帖，他眯了眯眼，眉頭緊鎖。
“老爺，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一時，快活一世，何樂而不為呢？況且，與沈晏交好，對咱們來，是有百利而無害的啊，老爺何不放下心中的那些芥蒂，與沈晏化幹戈為玉帛呢？”何氏繼續勸解道。
“這件事我心裏自有盤算。”
沉默了良久，趙為川才吐出來這麽一句話來。
“時候也不早了，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就不在這裏陪你用晚飯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先回書房了。”
趙為川從何氏的院子離開，他的手中還拿著那封帖子，出了何氏院子的大門，趙為川就吩咐甄豐道：“你去庫房挑一些禮品出來，我記得之前素梅的陪嫁裏邊還有幾件孩子戴的首飾，你一並拿來。”
“是，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