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壇花雕
訂閱比例不足, 顯示防盜章。 虧得平時題目做多了, 腦子靈活,陳年很快想出了兩種應對方案。
你家荔枝是自己掉下來的,剛好被我撿到了, 喏, 還給你啦。
我從家裡吃著荔枝出來,剛好走到你家牆下,你還別說哪有這麼巧的事,這不就是剛好這麼巧么?
沒等她比較出哪種說法比較有說服力,一陣香風撲來, 轉瞬間, 老闆娘已來到近前, 手裡拿著採摘剪刀和兩個袋子,臉上笑意盈盈的, 「不好意思, 久等了。」
香水味太濃,陳年偏頭打了兩個噴嚏。
老闆娘又說了什麼,程遇風答:「沒事, 我可以自己來。」
她笑得跟朵迎春花似的,把採摘剪刀遞給他。
程遇風接過剪刀,順便把袋子也要過來了,然後交給還在狀況外的陳年:「幫忙拿一下?」
陳年直愣愣地看他, 還沒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老闆娘這時才正色看了陳年一眼, 只覺得這小姑娘有些眼熟, 卻叫不出名字,目光在她和程遇風間打轉,好像帶了那麼一點兒探究的意思,「你家親戚?」
陳年茫然地搖搖頭。
她簡單把事情理了一遍,終於搞清楚來龍去脈。
原來是自己鬧了個烏龍。
很顯然,在她來之前,程遇風已經和老闆娘說好了買荔枝的事,然後老闆娘進屋拿袋子,他一個人站在荔枝樹下……再然後她就誤會了……
程遇風明知她誤會了,卻不點破,甚至順水推舟小小地「誆」了她一把,怪不得剛剛她都急得快跳腳了,他卻那樣神色自若。
太壞了!
陳年暗暗地對著他的背影揮了揮拳頭。
旁邊的老闆娘也目不轉睛地看著程遇風,他個子高,不需要藉助梯子,抬起手時,從背部到肩部再到胳膊都呈現出流暢結實的線條,一看就是經常鍛煉的,不像她家裡好吃懶做的那位,渾身都是肥肉,掐上去軟綿綿的。
她的視線又落到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不知又想到了什麼,若有似無地嘆息一聲。
那邊,程遇風已經剪下幾串荔枝,回頭示意陳年過去。
陳年拿著袋子走過去。
「抱歉,」程遇風低聲說,「剛剛和你開了個玩笑。」
當時只是覺得她的反應有趣,一時興起,後來想了想,好像有些不妥。
陳年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沒忍住,還是問了他,「這荔枝多少錢一斤?」
程遇風說了個數字,陳年咋舌,居然……這麼便宜。
其實也沒有很便宜,至多比市場上的價格少了一兩塊,但像這種類似農家樂自己動手採摘的,一般來說,價格怎麼也得往上漲多兩倍才算正常。
陳年一開始沒想通這是為什麼,可盯著程遇風看了幾秒,她漸漸有些明白了。
她抿嘴偷樂。
照這樣子看來,這荔枝可就不算便宜了。
不到十分鐘,程遇風就摘好了兩袋子的荔枝,交給老闆娘稱重,掏出錢夾付錢。老闆娘不僅抹去零頭,還送了他兩個芒果。
程遇風道過謝,順便把袋子分給陳年一個,陳年以為他是要自己幫忙提,很自然就接了過來。
沒想到這袋荔枝是給她的。
陳年哪裡敢要:「媽媽說,不能白白要別人的東西。」
「我也不是白白給的,」程遇風看她一眼,「上次在飛機上讓你受到那麼大的驚嚇,作為機長我感到很抱歉,」他停頓了一下,「所以,這算是精神損失費。」
居然還有這種說法?
既然這樣,陳年也不扭捏了,欣然收下荔枝:「如果將來有機會再坐飛機的話,我一定還會選你們公司的航班。」
她眸底映著陽光,看起來明亮清透極了。
程遇風收回視線,嘴角揚起淺笑:「榮幸之至。」
陳年等了一會兒,問:「機長,你是不是還少說了一句話?」
「什麼?」
她清了清嗓子:「榮幸之至,我代表昭遠航空感謝你的支持。」
「說得不錯,」程遇風把芒果挑出來,放到她的袋子里,「這個獎給你了。」
陳年:「……」
這是老闆娘特地送給他的,這樣好嗎?
程遇風似乎看出她心中的疑問:「我不怎麼喜歡芒果。」
那真不巧呢,她最喜歡吃芒果了。
「哦。」陳年應著,又想到一件事,「機長,這荔枝你急著吃嗎?」
「嗯?」
「我知道有一種辦法,能把荔枝變得更好吃。」
她眨眨眼:「要試一試嗎?」
***
15分鐘后,陳年提著兩袋荔枝回到家,她先去找了個木籃,把一袋荔枝放進去,然後用繩子吊著,放進井裡。
她洗完手進屋,從瓦罐里撈起兩把綠豆,準備煮點消暑的糖水,等綠豆熬開花,她看看時間,外婆應該快醒了。
五點整,外婆準時醒來,她惺忪著雙眼,看到守在旁邊做作業的陳年,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疑惑道:「你是誰家的孩子啊,怎麼跑到我家來了?」
陳年正解著一道複雜的數學函數題,太入神沒察覺外婆醒了,聽到聲音才抬起頭,「外婆,我是年年。」
外婆像什麼都沒聽到,只是一個勁兒地重複:「你不是我家的孩子,怎麼跑我家裡來了啊?」
「外婆,我是您家路如意的女兒陳年,」陳年輕握住她的手,「我是您外孫女年年啊。」
「如意?如意在哪兒呢?」
「她爸!如意她爸……」
這次陳年安撫了許久,外婆的情緒才平復下來,乖乖吃完粥和葯后,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陳年蹲在床邊,手裡搖著蒲扇輕輕扇風,等外婆呼吸變得平順,她又把草稿紙拿過來繼續算題,搖扇的動作偶爾才停一下。
牆上老鐘的時針悄悄往前溜了半格,聽到門外的腳步聲,陳年揉兩下發酸的胳膊站起來,「你來了。」
路招弟滿頭大汗進來:「熱死我了熱死我了!」
「你去做什麼了?」
「別提了,」路招弟鬆了松胸口的衣服散熱,「被我媽逮去山上割草了。」
她又抱怨道:「我本來做著作業呢,我媽直接丟了背簍和鐮刀過來,說我不立刻去她就把我書給撕了。」
「反正我媽總有自己的一套道理,說什麼女孩子讀書有鬼用,將來還不是要嫁人,還不如勤快點多幹活……」
陳年看著她曬得黑紅、掩不住失落的臉,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好。
「我沒事啦,」路招弟故作無所謂地聳聳肩,「反正都習慣了。」
「對了,跟你說件事哦,」路招弟把聲音壓得很低,「昨天晚上我爸爸喝醉酒,躲在後院哭被我撞見了。」
陳年猜測:「不會是又輸錢了吧?」要麼就是被舅媽狠狠戳傷男人的自尊心了。
「不知道。」路招弟搖搖頭,「很奇怪啊,除了外公走那天,我從來沒有見他這麼哭過。」
陳年見她雙唇發乾,給她倒了杯涼開水,兩人在門檻上坐著,邊吃荔枝邊嘀嘀咕咕說話,陳年說起荔枝的來歷,路招弟驚訝,「還有這樣的事?!」
她順便表達了對那位機長的好奇。
「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陳年沉思起來,只怪辭彙量實在缺乏,加上兩人統共只見過兩面,性格方面的了解不深,思考再三,說了個保險的答案。
「他長得很好看,很帥。」
就這樣?
路招弟汗顏,鄙視地看她:「你除了好看、不好看,帥和不帥之外,還會別的詞嗎?」
「那……我再想想。」
一分鐘后。
路招弟看不下去了,幫她一起想:「丰神俊朗?」
「玉樹臨風?」
很接近了,但還沒能準確形容出來,陳年呼出一口氣,「好像是什麼風什麼月來著?」
路招弟第一念頭:「風花雪月?」
陳年皺眉,雖然不是很清楚這個成語的意思,但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路招弟也意識到了,立刻否決掉,給了新的答案,「光風霽月?」
「什麼意思?」
路招弟再次無語:「光風,指雨後初晴時的風,霽就是雨雪停止,描繪的是雨過天晴時萬物明凈的景象。」
陳年手一拍:「對對對!」
對你個頭頭哦。
路招弟簡直無語,這成語和人長得帥有半毛錢關係嗎?!
「啊時間差不多了,」陳年起身,「我得把荔枝送過去了,外婆就麻煩你了。」
按照經驗,外婆一旦睡過去得好幾個小時才能醒過來,不過她剛剛情緒波動大,陳年不放心,所以特地發信息叫路招弟過來幫忙照看一下。
「安啦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