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病入膏肓(2)
此為防盜章 席勒川才剛剛撂了電話, 電話里的鳳非離聲音冷淡平靜, 偶爾帶了笑音也是清清冷冷客氣疏離,想必那點笑也未曾抵達眼底;相比起這邊席勒川的深情款款柔情萬種差的可真不是一點半點。導演湊過來的時候,男人眼角溫柔情愫尚未褪去, 一張本就迷人的俊臉顯得格外動人。
面容清俊儒雅的男人對導演溫和的笑了笑, 點頭應下了。
鳳三身邊前前後後也跟了幾個人,捧的時候不說花了大心思那也是用了功夫的;有幾個現在還在他們的圈子裡混得風生水起, 見面低頭恭恭敬敬喊一聲:三姑娘。不過他們這些旁觀的眼見著走了一個又來一個,鳳三本人就是沒有絲毫被標記的趨勢——而且是連暫時標記都沒有, 晃來晃去身上還是那股子黃金龍舌蘭的味道, 一點都沒有掩飾的打算。
聯盟是皇室和軍隊打下來的天下,雖然已經是和平年代, 可早年惹人注目的仍然是戰功和軍隊, 如今沒有了那麼多的戰爭后, 所有人回家安定下來,民眾的目光才落到了明星的身上,雖然已經經歷過多年發展,娛樂產業其實也才算是剛剛起步。
這個圈子裡目前最多的是beta, 最值錢的是alpha,最被人瞧不起的是Omega, 其中還格外以女性的Omega為最——大多數的民眾把對軍隊的仰慕和崇拜轉接到這些光彩四射的明星身上,潛意識裡也把那些武斷的判斷和刻板的第一印象轉移了過來。
鳳非離頂著個最讓人瞧不起的身份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靠的可不是柔軟的身段和信息素, 所以也就更顯得讓人心服口服, 女人的脾氣又傲又硬, 比alpha還要alpha;有趣的是再性情桀驁不馴的傢伙在鳳三手裡溜達過一回也變得謙恭有禮;即使離開,對那個女人的感覺最終也都會把滿腔的厭惡和畏懼化作痛苦的求而不得。
最典型的的例子是上一個叫焦宏朗的模特,那小子年紀輕輕如今就是世界頂級超模之一,這麼多年身邊乾乾淨淨連個緋聞都沒有,稱得上一句守身如玉,他對鳳三的狂熱莫說是他們這些早就知道的人了,全世界都知道焦宏朗心頭早早被烙下的不可磨滅的痕迹,從身體到靈魂全部都屬於那個叫鳳非離的女人。
然而哪怕是當年險些就要歸類成「真愛」的焦宏朗,從頭到尾也沒能給鳳三一個哪怕臨時標記的痕迹。
時間久了,他們也忍不住犯嘀咕。
……鳳三該不會是個性冷淡吧?
有人甚至頗為惡劣的開了賭局,賭這回的席勒川能不能在她身邊呆過三個月。
這種顯而易見的惡意針對的不是鳳非離,而是席勒川。
——事實上,當席勒川欣然赴約踏入這個場所的第一秒開始,周圍人那種隱秘而殘忍的惡意就毫無保留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鳳非離因為一張文件不得不匆忙臨時出國,只留給他一個電話和電話里所說的「三天自由支配」的時間,所以席勒川這一次是不僅是獨自應約,更是第一次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一雙艷紅的高跟鞋停在席勒川的身邊,那是個女性的alpha,她擁有一雙鈷藍色的漂亮眼睛,眸光如初春的溪水清澈而冰冷。
女人挑剔的打量著笑容溫潤的席勒川,抬了抬下巴,近乎紆尊降貴的抬起自己保養得宜的一隻手:「席先生。」
席勒川認得她:槐青,年少成名的影后,家境富裕,也是圈子內頗有名氣的製片人——通俗點說,這位姑娘演技有,名氣有,地位有,錢也有。
影后親自伸了手,他不能不配合,何況他也不是愛耍脾氣的人。席勒川便也在嘴角掛著淺淺微笑跟著伸出手,與那隻柔軟白嫩的手掌一觸即分。
「槐小姐。」
槐青冷漠的抬著下巴看著他,嬌軟艷麗的嘴唇微微一挑,挑出來一個冷酷的弧度:「倒是沒料到三姑娘喜歡這樣的風格。」她微微傾過身子,把兩人的距離拉近了幾分,鳶尾花香的信息素撲在了席勒川的臉上,瞬間刺激出另一個alpha體內潛藏的凶性。
早就有人說過,ABO的世界就是披著人皮的野獸,正是因為有人的理智壓抑,所以一旦爆發才會比任何一種已知的嗜血野獸都要來的可怕。
槐青看著那雙原本還算得上溫和淡然的眼睛流露出的一抹陰狠的狂氣,扯著嘴角愉快的笑了:「這種眼神才對嘛……席先生,如果早知道鳳三喜歡的是你這樣的,那我們誰演不出來啊?」
席勒川猛地抬眼對上槐青那雙鈷藍色的眼珠,女人嬌笑著退後一步重新拉開距離,精緻華麗的禮服長裙包裹著妖嬈玲瓏的軀體,腰肢柔軟步履搖曳,像是條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的美女蛇。
「失禮了,席先生,希望你玩的愉快。」
男人依然站在那裡,從進來到現在,他一直都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槐青上來這麼弄了一下子,他這才提起心思謹慎認真的細細環視了一圈周圍的人。
眼神掃了一圈后,席勒川忍不住笑了。
——ABO的社會,其實是人類用理智和本能掩藏自身獸|性的社會。
Omega遵循本能尋找強大的alpha請求庇護和標記;alpha會因為Omega的信息素陷入熱期的狂亂從而失去理智,beta狀似不需要接受信息素的困擾,卻是社會中最不被重視的一環。
大多數的人遵循血脈的本能和社會的規則,追隨、崇拜著alpha。
而鳳非離呢?
她選擇拒絕這一切、無視這一切,坦蕩無畏的走自己的路。
黃金龍舌蘭的味道永遠霸道張揚純粹無比,不容任何人的侵略與冒犯。
這種味道太過熾烈兇狠,容易激起人極大的抵觸,習慣了被順從接受的alpha會在第一時間選擇排斥這樣的存在。
但是一旦接受了呢?
……
不僅僅是征服欲,也是臣服欲。
席勒川在這些視線中感受到了一種潛在的敵意,不多,但也絕對不是少數,藏在這些笑容優雅舉止從容的賓客打探又好奇的眼神之中,隱蔽極好。
這種敵意有一個詞可以很好地概括——嫉妒。
而這種嫉妒,令席勒川的血管都在激動興奮到發燙。
看吧,看吧。
如今可是我站在她的身邊啊。
「……呦,看看這個眼神,不說是少將大人對那個人沒有興趣嗎。」
槐青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傾過手中高腳杯與旁邊那人輕輕一碰,笑著開口。
「……你到底想說什麼?」對方有些不大耐煩。
槐青輕輕一笑,輕抿了一口杯中的玫瑰香檳。
「這位席先生啊,少將大人就算看不順眼也別動手,」女人晃晃酒杯,笑盈盈的眯起眸子:「您不怕惹她生氣,我可是怕得很呢。」
她面前的少將咬緊了牙:「不過區區一個沒人標記的Omega養的狗……」
槐青眸色一冷:
「慎言啊少將大人,惹惱了三姑娘的結果,您應該比我清楚才對。」
少將冷笑:「惹惱又如何?之前的焦宏朗我都下過絆子她也沒說什麼,她難道還真能為了這麼一個剛到手的玩意再在我身上開上幾個窟窿?」
槐青只是捂嘴嬌笑。
少將曾經是鳳非離的愛慕者——其實現在也是——當年為了追求鳳非離,他的方法簡單粗暴:他衝進人家家裡,試圖強行標記直接綁定。
結果被鳳非離暴起打了一頓,抽出NZ75在身上開了五六個窟窿眼。
如果不是他當時身負要職馬上就要去打仗又有家族幫忙拚命斡旋,鳳三的幾槍估計就不是開在他的胳膊和腿上,而是腦袋上。
強行綁定一個未婚的Omega,那是犯罪——不過因為少將大人一直以來碰到的是那些欲擒故縱裝成一朵柔弱白蓮花故作堅強的在他面前刷存在感的Omega,所以成功錯誤理解了鳳非離真心實意的厭惡之情。
到了現在,鳳非離也從未搭理過他,偶爾在某些公眾場合不得已的碰面,她那雙鳳眼望過來的冰冷目光也能以一言蔽之:
——滾開,你這令人噁心的瘋狗。
少將抬眼,正巧碰上席勒川望過來的目光。
那個男人嘴角含笑,對自己舉杯示意。
——那是挑釁。
八點剛過,一切收整完畢,男人站在穿衣鏡前整理自己的袖口——銀灰色的訂製西裝三件套搭配黑色皮鞋,最保險的搭配;身上沒有一般男士慣用的領帶夾和袖扣作為裝飾,因為對方的習慣不喜歡有太多的金屬製品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之內,一貫習慣的手錶他都認真考慮了十五分鐘要不要繼續帶著。
看著手腕上那道明顯無比的白色手錶印痕,席勒川猶豫片刻,戴了自己所有手錶中外形最簡單樸素的一款。
早餐只有一杯清咖啡,味道醇濃清苦,刺激著從昨晚到現在粒米未進的胃部,稍稍有些疼,但更多的是興奮感。
九點,出門,上車。
路上的時間大概需要半個小時,這個時間段不會出現堵車現象,所以出現在辦公室門口就是十點左右。
約定的時間其實是下午一點,他只有大概二十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和那個人對話——但是鑒於自己已知的時間安排表,他這一點點的可憐時間很可能會被對方其餘大大小小的事情擠得一乾二淨,最後依然是連面也見不到。
席勒川耗費了極大的力氣才弄來了這短短的二十分鐘,可不是為了讓自己的存在感只限於對方日程表上的一個名字的——而且還很有可能本人根本看不到,被秘書掃了一眼后就輕輕掠過,念也不念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