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陛下真有本事
簡余卿感受到懷中人的僵硬,他也知道這有些唐突了,其實他自己也後悔了,但是現在總不能立刻把人放下來吧,更何況要是放下來了,指不定又有什麼事。
所以簡余卿道:「冒犯了,我帶你過去。」
小皇帝微不可聞的點點頭,便見簡余卿三下五除二的就靈活的避開了人群,走到了最中央的地方,近距離的看到了在地上撒潑的老婦人。
此刻老婦人依舊在哭著,她聲淚泣下道:「大夥給我評評理啊,我兒子現在屍骨未寒啊……」
她邊說著,邊分神去看那算命先生的反應,簡余卿將一切盡收眼底,便聽算命先生道:「休得胡言,老夫給你的不過是一些補藥,怎會出人命,你這婦人休的血口噴人。」
老婦人倒彷彿是抓到了把柄一般道:「大家看啊,他承認了,他根本不會賣什麼神葯,他那神葯就是害人的東西啊。」
簡余卿站在原地,觀察了下兩人的神色,心中漸漸有定位,他道:「敢問您的兒子已經去了幾日?」
老婦人正哭嚎著,這會兒忽然有人問她,她道:「你是誰啊?」
簡余卿鎮定自若,他不動聲色的把小皇帝的玉佩給蓋起來:「若真是這算命先生真的有罪的話,若我說,有辦法證明他的罪證呢?」
「真的嗎?」老婦人似乎面露出了些許猶豫:「三日,三日前。」
「得的什麼病,吃完了葯有什麼反應嗎?」
老婦人答了病名,又道:「前兩日沒有反應,第二人才忽然去了。」
她講到這裡,又落下兩行淚來,配合著憔悴的面容看上去真是可憐極了,簡余卿又問一旁吹鬍子瞪眼的算命先生:「敢問您給的補藥是哪些藥材?」
那算命先生也是老江湖了,他抽出了一張紙遞給簡余卿,簡余卿接了過來,粗略的看了一眼,他道:「若是先生的藥方無錯,便報官吧。」
老婦人的哭喊聲都停了:「什麼,你什麼意思?」
簡余卿冷聲道:「您也說了,兒子還屍骨未寒便想著利用他討一筆錢財,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你,好啊你,你和那騙子是一夥的,大家看啊……」婦人還要喊,不遠處卻是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伴隨著馬蹄聲的還有一眾御林軍整齊的步伐。
這事情鬧在路邊,但是隨著看熱鬧的人越發的多,馬路中心已經有水泄不通的趨勢了,御林軍們來勢洶洶,看著便令人望而卻步,為首的人生的英武,他騎著棗紅馬,意氣風華,聲音帶著內力傳來:「前方是何事端?」
眾人紛紛做鳥獸散,一時間,中間空開了好多,小皇帝不知道是看見了什麼,此刻連矜持也顧不得了,頭埋在簡余卿的懷裡:「快,快走。」
簡余卿看了眼御林軍身後的馬車,其實他根本不知道那是誰的馬車,但是他看見了馬車旁的尾生了,這會兒慫的不止一個,就算小皇帝不說,簡余卿也腿軟。
他抱著人轉身就要走:「讓一讓。」
老婦人見簡余卿要走,竟是往前一些扯住他的衣擺:「你不能走,你和那個騙子是一夥的,你給我站住。」
這麼一鬧,大家的視線便紛紛放在了簡余卿一行人身上,簡余卿沒想到還有賊喊捉賊的一天,他有些怒道:「放手。」
柱子見主子被纏住,就要過去掰開老婦人的手,簡余卿也道:「若是有什麼話,你便跟官府說去。」
整條街人聲涌動,卻因為御林軍的到來安靜些許,前方華貴的轎子里,男子穿著一身墨金色衣袍,肆意且隨和,他本將目光放在手中的摺子上,不知是聽到了什麼,便道:「尾生。」
轎子外的尾生正奇怪那人看起來為什麼那麼眼熟時,便聽見王爺的聲音,他應道:「王爺有何吩咐。」
一雙修長的手斂開了轎子的帘子,顧舒文的身形顯露出來,為首的官員見攝政王掀開了轎簾當即下馬恭敬道:「王爺。」
這一聲王爺喊得周圍的人都聽見了,老百姓們倒吸一口氣,全部都後退了一步,一排排的御林軍站成了兩排,將百姓們都隔開來,就連老婦人也嚇得不敢造次,規規矩矩的放了手。
簡余卿這會兒已經羞愧的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了,丟人,實在是丟人了,他在猶豫要不要行禮的時候。
顧舒文卻是看了看抱著簡余卿緊緊地小皇帝,眼底的不悅一閃而過,他冷聲道:「上馬車。」
眾目睽睽之下,簡余卿也知道輕重,沒敢猶豫便帶著小皇帝上了馬車,因為兩個人上了馬車,一行隊伍又開始重新的行駛開。
寬大的馬車裡面,簡余卿和小皇帝並列坐著,都安靜如雞不敢造次,宛如犯了錯誤的小學生。
顧舒文已經將書和奏摺都放進了馬車邊的柜子上,現在的茶桌上只有一眾水果和吃食,他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一言不發。
即便如此,馬車裡面的氣壓也非常低,熟悉顧舒文脾氣的兩個人都知道,一定是生氣了,頓時大氣也不敢出。
顧舒文冷笑了聲,小皇帝的身子抖了抖,便聽他道:「陛下可真有本事。」
小皇帝覺得自己怎麼說也是個皇帝,不能被嚇住,他硬著頭皮道:「朕,朕只是想出來看看。」
「陛下這是在怪臣?」顧舒文反問道,他的眉挑了挑,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落在桌面。
「皇叔多慮了,朕,朕並無此意……」小皇帝的聲音越到後面越小,沒辦法,顧舒文的氣場太強大了,只是冷著張臉,就讓人望而生畏了。
簡余卿見小孩子確實被嚇到了,頓時心軟了,他悄悄地撇了一眼顧舒文,自以為非常的小心了,絕對不會發現。
哪知顧舒文卻是道:「怎麼,簡大人有何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