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你來時
簡余卿跟在顧舒文的身後,雖然大多數的百姓都不知曉當今攝政王的容貌,也難以相信那個傳聞中的王爺如今會走在這樣平淡無奇的道路上與他們一起賞燈。
河道的一旁有賣河燈的攤子,簡余卿走過去,要了兩個,嬌小精緻的河燈在他的手中放置著,他遞給顧舒文一個:「難得來一次,王爺也放一個吧?」
顧舒文想說不,想說自己並不習慣將時間浪費在這無聊的事情上,但是他卻接了過去,跟在簡余卿的身旁一起走到一處人少的地方放了河燈。
其實應該在燈中放入心愿的,這樣花燈就會隨著水流一次流下,最後達到河神那裡,河神會滿足心愿。
不過簡余卿和顧舒文都沒有寫,卻都是默默地在心裡想著什麼。
簡余卿想,我希望我未來的情路可以少一些坎坷,希望以後可以喝顧舒文白頭到老。
顧舒文站在江岸邊,江中不少的遊船,船上載歌載舞,暗影綽綽,湖面上許多亮著光的的河燈,他看向一邊認真的放著燈籠的簡余卿。
這個人,沒有多麼驚為天人的容顏,甚至比這兩年無數徘徊在他身側的公子們比起來,沒有那般顯赫的身家,他看起來普通極了。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令自己難以放下。
似乎是注意到了顧舒文的目光,簡余卿站起身來,走到顧舒文的面前,他問道:「王爺許了什麼願望?」
顧舒文道:「本王沒有願望。」
這倒是出乎意料的回答,簡余卿愣住,他道:「王爺沒有心愿嗎?」
「能實現願望的,從來都只有自己。」顧舒文淡淡道,有清風吹過來,他冷峻的面孔帶著一絲嘲諷。
求神,有用嗎。
若是有用的話,為何留不住你。
你去問問你的佛,能渡苦厄,何不渡我。
顧舒文沉思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一個渾然天成的氣勢,就如同寂靜的夜空之中無聲矗立的雕像一般,莊嚴威武,不可侵犯。
簡余卿知道顧舒文心裡有結,但是之前都好好的,他不希望這個人因為這件事情而不快樂,至少,盡所能的讓他好受一些。
所以簡余卿問道:「在府中的時候王爺沒沒有用膳,難得有機會,不妨便由下官請客做東如何。」
簡余卿面含淺笑,身穿一襲淺青色的錦袍,他不算是太高卻並不矮小,合身的衣袍映襯著江岸邊點點燈火,一副玉樹臨風的俊俏模樣,他的手中還執握著那盞淺藍色的燈籠,不卑不亢的望著自己,還帶著點期待。
不知為何,顧舒文就想起了他們成親近半年的時候,正好是他的生日,簡余卿也是在燈火闌珊處,端著一盆名為蛋糕的東西,上面燃燒著小小的蠟燭,他說:「簡單的趕製了一下,難得有機會,不妨便由我做主,用我們家鄉的方式慶生如何。」
「好。」顧舒文想起那個時候的自己是那般說道。
「好。」顧舒文聽見現在的自己那般說道。
簡余卿很開心,他總覺得自己應該可能會被拒絕的,但是沒有,顧舒文同意了就好。
他們去的是一家較為偏僻的小店,這家店鋪的小菜很好吃,簡余卿就愛吃這個,回到帝都之後他一直想過來但是沒有機會,這會兒終於能夠再來了。
店主是一對夫妻,兩年沒來了,驚奇的是這裡和記憶中的並無兩樣,還是原來的配方還是熟悉的味道。
就連以前簡余卿自己最愛坐的位置也還在那個角落,看起來就像是他根本沒有離開那麼久,只是幾天沒來一樣。
聽到了聲響,老婦人從裡面走了出來,她道:「抱歉了客官,本店今晚打烊……」
話才說道了一半便戛然而止,老婦人盯著簡余卿看了半響,笑容在臉上漸漸變大,她道:「老頭子快出來啊,是余卿來了。」
此話音落,顧舒文也走了進來,老婦人倒不像是很驚訝的樣子,只是客氣道:「王爺也來了啊。」
說完這話后才高興道:「快坐,想吃什麼,還是跟以前一樣嗎?」
簡余卿很高興嬸子居然還記得自己的喜好,明明嬸子記性不好的說,他道:「嗯,就跟以前一樣。」
老闆也從樓上下來了,他看上去比以前年老了許多,鬍子也留的更長了,只見道了簡余卿后,笑彎了眼:「回來好啊,回來好。」
話語畢,和顧舒文對視一眼,顧舒文沖他點點頭,兩個人的目光似乎在一瞬間交流了些什麼,簡余卿看不懂。
待老闆夫婦都去忙了之後,簡余卿才道:「王爺也來過嗎?」
顧舒文道:「偶爾。」
簡余卿一直記得當初自己很喜歡來這裡吃,得了空就愛拉著顧舒文一起過來,一來二去,就成了常客了。
不過大多都是自己纏著顧舒文一起過來的,他還以為自己走了后,顧舒文一定不會再來了呢。
簡余卿有些高興,但他也不知道到底在高興什麼,樓上傳來腳步聲,那腳步聲分外急切,在這客人寥寥無幾的酒樓裡面顯得非常突兀。
順著視線看過去,只見一穿著黃色衣裳的小公子正氣鼓鼓的看著簡余卿:「捨得回來了?」
趙子笑,他是這家酒樓老闆的兒子,也算得上簡余卿穿越過來后的第一個好朋友。
簡余卿沖他擺擺手:「怎麼回來了?」
趙子笑是經商的,別看這對夫妻倆的酒樓人煙稀少,但是趙子笑開的迎客居,不但是帝都最大的酒樓,還分部與各大主城,分店開的遍布全國。
要是有個富人榜的話,這傢伙的絕對是一百名以內。
趙子笑走了過來,先是跟顧舒文打了個招呼,這才道:「回來看一看,哪想到正好趕上你也回來了。」
他和顧舒文對視一眼,忽然湊近簡余卿的耳朵,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怎麼著,要復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