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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你和王爺的事

  最終,在小皇帝的脅迫之下, 房少銳答應陪小皇帝去馬場騎馬, 獲得了這一承諾之後的小皇帝高興極了,下了課之後都是興緻勃勃的。


  等他出來之後, 簡余卿和小李子站在外面, 小皇帝面帶的微笑就忽然凝固了。


  半響,他道:「小李子, 你先去給朕準備些糕點來,朕有話要和簡卿說。」


  小李子應了, 臨了給了簡余卿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便走了, 簡余卿嘴角抽了抽, 他走到小皇帝的面前就要行禮, 小皇帝擺擺手道:「免禮。」


  簡余卿只得作罷,他陪著小皇帝在走廊上走著,這裡的人少環境也很清幽, 小皇帝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御花園的事情,簡余卿實在忍不住了, 問道:「陛下有什麼就問吧,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就算他再遲鈍也能夠察覺的到小皇帝遮遮掩掩的, 顧左右而言它了,肯定有事情。


  果不其然,小皇帝一副被戳中了心事的模樣, 咳嗽了下, 這才道:「簡卿覺得皇叔如何?」


  簡余卿萬萬沒有想到小皇帝如此的不按常理出牌, 他稍加思索了下,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聽小皇帝繼續道:「朕不拿簡卿當外人,就直言了,簡卿與皇叔的交情如何?」


  簡余卿道:「王爺的才華和能力下官很是佩服,至於與王爺的交情……」


  他一頓,才緩緩道:「臣對王爺很是仰慕。」


  簡卿的眼光真是差啊,小皇帝心裡想,皇叔多可怕的一個人啊,誰要是和他在一起,指不定日子得有多難過呢。


  簡卿果然還是太嫩了,根本不了解皇叔的真面目啊,看來朕要是想培養心腹的話,必須要讓簡卿了解皇叔的真面目才行啊。


  解救無知少男出火坑,小皇帝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又重了不少。


  本來小皇帝會問這個是覺得,上次皇叔不給自己去燈會,結果簡卿幫忙說了句話就成了,還以為簡卿該是和皇叔有點交情的呢,原來只是單方面的仰慕啊,等等,千萬別就是因為那一次皇叔答應了,簡卿才仰慕的吧。


  小皇帝覺得自己越發的接近事實的真相了,那麼該如何的拯救簡卿,幫助他認識到皇叔的真面目呢,小皇帝陷入了思考。


  簡余卿看著小皇帝一臉凝重的樣子,也慌了,糟了,難道皇上看出點什麼了?是承認好呢,還是裝傻好呢。


  小皇帝一臉凝重道:「簡卿隨朕來。」


  簡余卿不知道小皇帝要搞什麼幺蛾子,只能應著,到了御書房后,小皇帝讓簡余卿站到後面去,還特地囑咐了句:「不要出來。」


  簡余卿不明所以,但還是應了。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小李子的聲音:「陛下,王爺在外面。」


  小皇帝道:「請皇叔進來。」


  簡余卿的心一緊,小皇帝想幹嘛?


  顧舒文的聲音不急不慢的傳進來:「臣參加陛下。」


  小皇帝道:「皇叔免禮。」


  接下里是片刻的寂靜,顧舒文道:「陛下的書抄的如何了?」


  小皇帝原本理直氣壯的聲音都弱了三分下去:「抄了一半了。」


  「臣聽太傅說,今日的課,有留時間給陛下溫習,陛下何以一本書抄了半個月?」這話聽著沒有多麼針鋒相對,但就是莫名讓人心頭一緊。


  小皇帝哪裡能說自己光忙著汗血寶馬的事情了,再說了,他可是皇帝唉,他不能這麼窩囊,不能屈服與皇叔的淫威之下,他要奮起反抗一下,要讓皇叔知道自己已經長大了!

  顧舒文見小皇帝沒反應,又問道:「陛下若是覺得太多了,不如臣現在就給陛下換一本……」


  小皇帝聞言差點窒息,覺得腦闊疼,自己那一本雖然沒有抄多少但是至少有一小半了,這要是換一本還不得重頭再來?他道:「朕覺得不多,一點兒都不多,朕今天就能抄完!」


  「很好,那臣明天會過來的檢查的。」顧舒文將小皇帝暗恨的小目光收進眼底,還不忘了再給小皇帝扎心一下。


  呵,他家夫人連個息都不屏,真當他是個傻子嗎,小皇帝真是本事大了,知道找盟友了,他倒是要看看這兩貨想怎麼玩。


  小皇帝覺得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要說出自己今天真正的想法,不能讓簡卿覺得他很慫,作為簡卿未來的老大,小皇帝要硬氣一下:「皇叔,朕已經決定,三日後去牧場賽馬了!」


  如此氣勢洶洶的一句話,混合著脆生生的童音,氣勢減半,但是小皇帝理不直氣也壯,說完還附加了句:「朕已經邀請了少銳同去了。」


  好,就是這樣,就是這個氣勢,鎮住他!簡卿你看到了嗎?

  簡余卿:……


  陛下,你的腿好像在抖啊!陛下你千萬要挺住,別尿褲子啊,這樣很丟臉啊喂


  顧舒文挑眉,似乎很欣賞小皇帝的這股氣勢,他不但沒有預料中的怒火,反而心情愉悅了不少,嗯,皇帝這個氣勢總算有點樣子了。


  「陛下想去賽馬?」顧舒文問道

  「嗯。」小皇帝點頭,他暗中觀察皇叔的臉色,然後……因為功力不夠,壓根觀察不出啊,根本看不出喜怒啊!


  他失望的收回打探的目光,對了,皇叔一般一定會狠狠地拒絕他的,嗯,到時候簡卿就明白皇叔的真面目了,就是這樣欺壓朕的,簡卿你快看呀,這個人有什麼好仰慕的呀,仰慕他還不如仰慕少銳呢!


  「可以。」出乎意料的,顧舒文應著,他的眼睛危險的眯起,帶著點玩味:「陛下如今也是時候多出去玩一玩,開一開眼界了。」


  也是時候,見一見那些兇狠的爪牙了,溫室里的花朵,終歸長不大,他能護著小皇帝一時,但護不住一輩子。


  居然同意了!小皇帝眉眼彎彎:「到時候還請皇叔也一同前往。」


  「那臣恭敬不如從命了。」顧舒文應著,眼睛有意無意的掠過御書房的架子後面,小皇帝莫名心上一緊。


  「陛下若是無事的話,臣先告退。」顧舒文道


  「好,皇叔慢走。」小皇帝鬆了口氣,扯出笑容來,待顧舒文走了之後,簡余卿就看見小皇帝走了過來。


  「簡卿也一同去騎馬吧,朕有好幾匹呢。」小皇帝此刻心情好,邀請道。


  唉?可是他不會騎馬啊,這就難辦了,簡余卿道:「多謝陛下美意,可是臣並不會騎馬。」


  「沒關係,朕也不太會,都是皇叔教的,倒是讓皇叔也指點指點簡卿就好。」小皇帝美滋滋,皇叔可是很嚴厲的,記得他第一次學騎馬的時候被批評的可慘了,簡卿一定可以領悟到皇叔的真面目的!

  簡余卿覺得,小皇帝對房少銳的熱情不是一般的高,原因無它,這次去牧場賽馬,沒有帶許多人就只有他自己還有小皇帝,加上房少銳,還有顧舒文就沒旁人了。


  小皇帝不喜歡那些大臣,簡余卿能感覺出來,不過這些事情該是顧舒文要操心的才對。


  到了馬場的時候,簡余卿從馬車上面下來,本來他以為顧舒文也會來,但是沒有,只派人了很多的御林軍跟了過來,偌大的馬場周圍站了一排又一排的筆直的武士。


  今天的簡余卿也換了身衣服,沒有穿朝服,而是換上了一身旗裝,這身旗裝是深藍為低,周邊的紐扣處用的是淺色的暗紅紋理綉著繁雜的紋理,下身穿著皮質的靴子,倒是有幾分颯爽之感,比起寬大的朝服,這顯然要更輕便而利索。


  而一旁的小皇帝也換了一身金黃色的,綉著小金龍的旗裝,小皇帝雖然平時看著白凈,但此刻人看起來倒也是有幾分英武的。


  至於……


  房少銳正站在一匹汗血馬的身旁,原本煩躁不安的馬群,卻非常的溫順,他的嘴角掛著抹淺笑,小小的身軀站在高大的馬兒前面卻帶著些許鎮定從容的氣勢,馬兒親昵的低頭讓少年好更好的順毛,小皇帝湊到一旁:「少銳,你喜歡這匹馬?」


  房少銳收回手,即使再沉穩也不過是小孩子,是掩不住太多的情緒,他看著小皇帝,開口道:「喜歡。」


  「那少銳教朕騎馬,朕就賞給你。」小皇帝覺得自己真的很機智了,要是等一會兒皇叔來了,讓皇叔來教自己的話,一定會被罵的很慘的。


  房少銳沒有半分猶豫就答應了,他道:「好。」


  於是簡余卿在一邊吃瓜,他沒有選所謂的汗血寶馬,而是選了一隻看上去很溫順的的馬兒牽了過來,有馬場的人走了過來幫助他上了馬,簡余卿也不騎著跑,他就過把癮而已。


  小皇帝在另一邊,房少銳教他騎馬,兩個人相處的倒還算是和諧,就是小皇帝時不時的發出一些叫喊,惹得人紛紛側目。


  實在是,沒眼看。


  終於有一點明白為什麼小皇帝沒邀請大臣顧舒文也能同意了,這副模樣若是被他人瞧見了,龍顏何在啊!


  簡余卿收回目光,強迫自己習慣就好,他慢悠悠的騎著馬,也不敢亂動,畢竟他自己也不會騎,而那邊的小皇帝似乎已經摸索到了些門道,能騎著馬小跑一段路了。


  他們倆玩的高興,但到底是房少銳縱容著小皇帝多一些,總是在身後照顧著,簡余卿就放心很多,因為沒有特地控制方向的緣故,馬兒漸漸朝樹林走去,此刻是盛夏,樹林遮擋住了陽光,有些許涼意,讓人很是舒心。


  房少銳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陛下慢一些。」


  簡余卿回頭瞧一眼,卻發現房少銳已經不知何時的坐在了小皇帝的後面,摟著他騎馬,哦,這也不奇怪,大概是小皇帝不敢騎著跑,讓房少銳帶著了。


  然而已經嘗到了甜頭的小皇帝卻是不聽,反而要馬兒跑的快一些,卻是忽然,似乎有什麼破風而來,馬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的橫衝了過來,簡余卿原本還不覺得有什麼,直到發現都已經離得極其的近了,而小皇帝還不減速之後才頓覺不妙。


  不得已,簡余卿只能棄了馬躲避,而馬兒也在簡余卿摔下來后,因為受到驚嚇跑了,房少銳在撞到樹上之前抱著小皇帝滾了下來,整塊草地被□□的一團糟。


  兩匹馬兒都跑掉了,小皇帝捂了捂腰,一張笑臉皺在一起,看上去應該是摔到了腰,但是難得的是,簡余卿本來以為他會發脾氣,但是他沒有,而是第一時間去看房少銳。


  因為房少銳摟著小皇帝摔下來,所以受到的撞傷是更為嚴重的,簡余卿也揉了揉自己漲痛的腿,走了過去查看:「怎麼樣,傷著了嗎?」


  房少銳指著小皇帝的腰:「陛下的腰扭傷了。」


  小皇帝訓斥的聲音不留餘地的傳來:「少銳怎麼樣,朕不會有事的,你下次不要護著朕,要保護好自己,你的腿怎麼樣了?」


  簡余卿檢查了下,有點錯位,但是沒有骨折,這樣就好,他道:「我幫你矯正下,能忍得了嗎?」


  房少銳點點頭,在小皇帝自責的目光下,他的臉上沒有露出一絲的痛苦來,他反握住小皇帝的手對簡余卿道:「能忍得住,有勞簡大人了。」


  還只是個孩童,在這般的年紀受了傷,危機之際不是下意識的自救而是護著他人,他因為忍著痛臉都白了,眸中確實一片沉靜。


  簡余卿暗自佩服,真不愧是房將軍的兒子,虎父無犬子啊,他握住房少銳的腿,對準骨骼的正確位置,向上一掰,速度快而猛,房少銳悶哼了一聲,手上也不自覺的用力握緊。


  小皇帝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現在非常的自責,都怪自己任性,皇叔說的一點都不錯,早知道就該讓皇叔也來的,如果有皇叔在,一定不會這樣的。


  他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自己一旦遇到什麼事情就會下意識找顧舒文的心思,只覺得內疚極了。


  房少銳見小皇帝這副模樣,微微皺了眉,動了動腿給他看:「我的腰沒事,一點兒都不疼。」


  小皇帝側過臉道:「朕才不信。」


  「陛下的腰怎麼樣了?」房少銳轉移一下注意力。


  小皇帝面色一怔,明明一副很疼的樣子,卻道:「沒事,朕一點兒都不疼。」


  他都把少銳害成這樣了,少銳都不喊疼,他可是皇上唉,他可是男子漢,皇叔說了,男子漢都是不輕易喊苦喊累的,所以他也不能喊疼。


  房少銳和簡余卿對視一眼,達成共識:陛下果然很疼。


  簡余卿剛要看一下小皇帝的傷勢,實在不行就先回宮傳太醫,卻忽然察覺到了一絲還未隱藏好的殺氣,雖然這股殺氣已經在努力的隱藏了,但他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下意識地整個人都進入戒備狀態,簡余卿快速的看了眼面前的兩個孩子,

  房少銳這腿雖然接好了,但還是不能夠隨便動的,小皇帝……


  這孩子腰肯定傷的不輕了,來者不善,倒是可以喚不遠處的御林軍,不過這林子距離那邊比較遠,雖然算起來這時間不算久,那邊看不到人應該也會找過來,他記得顧舒文也說會過來的,如果能拖一會兒,會更有好處,指不定就可以等到救兵。


  但若是拖不到,小皇帝不能在這裡出事,實在不得已,只能出大招了。


  簡余卿站起身來,對房少銳道:「世子的腿腳現在不方便,介意讓下官背嗎?」


  小皇帝愣了,他,他也想背啊,嚶嚶嚶!

  房少銳想說不用,但是在接觸到簡余卿的目光之後彷彿一瞬間明白了什麼,頓時,他的臉色凝重起來:「有勞簡大人。」


  簡余卿背著房少銳,想了想不能把小皇帝丟下,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只好道:「陛下剛剛受了傷,現在行走不便,臣抱陛下回去吧。」


  小皇帝原本還有些怨言,現在一點也沒有了,但是考慮到他身為皇帝似乎這麼容易就屈服了好像很沒有面子。


  簡余卿道:「如果陛下不願的話,臣也不敢強求。」


  小皇帝眼睛瞪大,張開雙手:「有勞愛卿了。」


  簡余卿抱著兩個小孩,絲毫都意識不到自己抱著的會是未來千古流芳的一代帝王,背上的未來威震天下的大將,只覺得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重量。


  有毒針的探頭從樹梢探出頭來,簡余卿將自身的神識放開,初步判斷,大概二十多人,武功高強,裝備精良,來人這是下了血本了。


  顧舒文,你這個天殺的,肯定早就知道了,難道就這麼相信自己能護得住這兩個小孩子嗎,萬一全軍覆沒呢!?


  勞資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啊!

  簡余卿都佩服自己在這生死關頭還有心情罵顧舒文,只是瞬息之間,毒針鋪天蓋地的射了過來,一個閃身,簡余卿閃到了一顆古樹的背後,險險地躲了過去。


  刺客一個個的落下地來,劍上閃著寒光,不留喘息的刺殺過來,簡余請現在無比慶幸自己妖的身份,會跳可以理解為輕功。


  當刺客過來的時候,簡余卿已經帶著兩個小傢伙逃的飛快了,在小皇帝和房少銳的眼中,這簡直是絕世輕功。


  小皇帝也驚訝了,先是驚訝怎麼會有刺客,然後驚訝簡卿的絕世武功,哇,只比皇叔差了一點點唉,嗯,一定要把簡卿培養為心腹,小皇帝加重了這個想法。


  但即使簡余卿的速度再快,身後的刺客速度也不慢,本來只有簡余卿一個人對付這些人是綽綽有餘的,先別說他被逼得急了還有后招,怎麼著他也是妖,不可能怕的。


  但是帶著兩個小娃娃就不同了,先是不能被察覺身份,所以不能表現的驚世駭俗,還要躲過身後窮追不捨奪命連環的刺客,簡余卿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想見到顧舒文。


  好,以後如果和好了,他一定要給這貨準備個搓衣板!


  與此同時剛到馬場的顧舒文眼皮一跳,忽然覺得可能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簡余卿瞧見不遠處有個草叢,可以躲一躲,他縱身躍進去,屏息,順帶劃出了一道屏障,不會有氣息蔓延出去。


  一撥又一撥的黑衣服閃身躍過去,有的甚至只離草叢非常的近,卻是沒能察覺到氣息,直接掠了過去。


  簡余卿連忙放下房少銳,卻見他的狀態似乎有點不太對,經過剛剛的顛簸,加重了腿的傷,若是成年人倒沒什麼,但是小孩子的骨頭不結實,稍有不慎就會落下一生的殘疾,如果不及時處理,這腿是有可能廢掉的。


  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的,簡余卿皺眉,沒有什麼比武將失去雙腿更糟糕的事情了,簡余卿想也不想的伸出手運力給房少銳療傷。


  他用的是自己的真氣,房少銳只覺得腿忽然暖洋洋的,一點兒都不疼了,他狐疑的看著簡余卿。


  簡余卿沖他露了個安撫的笑容:「要學好武功。」


  以後,要用自己的力量,也去拯救他人啊。


  此時林外

  已經是下午了,陽光正烈的時候,有些燥熱,顧舒文站在兩匹汗血寶馬的面前,後面跪了一群人,他的臉色陰沉:「去找。」


  眾人領命,紛紛行動起來,顧舒文站在原地,房將軍站在他的身旁,即使年事已高,房將軍卻是精神的很,他單單站在那裡,便有一種英武威嚴之氣,那是一種久經沙場的從容。


  房將軍道:「趙夕鳴終究是坐不住了。」


  顧舒文看著馬身後的針,眸中生寒,他的臉上帶著些許戾氣,整個人看起來鋒芒畢露:「那也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房將軍聞言面上露出些興味來:「王爺好像並不擔心皇上的安危。」


  顧舒文抬眸:「房將軍看上去好像也不擔心世子。」


  「哈哈哈。」房將軍爽朗的笑了笑,他的聲音擲地有聲:「百戰出真知,我大岳的男人都不是繡花枕頭,犬子如今也該鍛煉鍛煉了。」


  在這一點上,顧舒文卻是難得的和房將軍想到一起了,小皇帝不經歷點風浪,怎麼能成長起來,這兩個小鬼頭他並不擔心,再怎麼說也有暗衛跟著,他夫人的武功也不算弱。


  但是……終究。


  顧舒文不自覺的皺起眉頭,他率先一步往樹林深處走去,被扔在原地的房將軍:「王爺這是?」


  不是說好的不擔心,放著鍛煉嗎?


  顧舒文頭也不回道:「本王想了想,陛下的安危豈能玩笑,本王要親自去接。」


  哦?房將軍的眉一挑,他笑眯眯的摸了摸鬍子,想到有屬下彙報簡大人的事情,抬頭看了眼天空,蔚藍的天空萬里無雲,還真當他是老頭子吶,罷了,就讓他們年輕人自己鬧騰去吧。


  這盛夏的天空當真不是凡人的腦袋可以預料的,前一秒還天氣晴朗,驕陽似火,下一秒就是烏雲密布,大雨磅礴。


  房少銳的腿現在已經好多了,但是小皇帝腰上的傷剛剛簡余卿看了下,本來以為只是單純的淤青,沒想到是流了血的傷口,白皙的皮膚現在被一片青紫色所覆蓋,有乾渴的血跡凝固在上面,因為一路的顛簸,現在正在往外滲出鮮血來。


  這是比較嚴重的傷口,想來也是,一匹發了狂的野馬將八歲的小孩子從高空甩了下來,怎麼著也夠嗆了。


  剛剛淋了雨,小皇帝受了驚嚇加上傷口有發炎的癥狀,這下子人也有發燒的趨勢,簡余卿皺了皺眉,他將房少銳安置好,要給小皇帝再看看傷勢,那孩子卻像是觸碰到溫暖一般朝簡余卿的懷裡鑽。


  簡余卿有些無奈,也覺得有些好笑,小傢伙,非要出來騎馬,現在好了吧,這個世界的壞人可比你想的多呢。


  不知為何,簡余卿的心軟的一塌糊塗,他曾聽人說起,小皇帝年幼時喪母,失去生母的皇子,下場可想而知。


  唯一值得慶幸的便是皇帝子嗣不多,唯一的大皇子卻是整日花天酒地,色令智昏,但這也改變不了小皇帝悲催的命運。


  簡余卿還是王妃的時候,曾聽人說,二皇子被人惡作劇,關在了閣樓里關了一天一夜,那棟閣樓恰好是有后妃自殺的閣樓,人們都說鬧鬼,沒有人敢進去。


  沒有人知道小孩子在裡面經歷了什麼,聽聞那個時候,是顧舒文帶人強行破門,將人抱了出來。


  那個時候的簡余卿後來聽顧舒文回家提起這件事情,也是無論如此也無法想到,怎麼會有人對皇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也無法想到,那時只有五歲的孩童,是怎麼熬過來的。


  寒冬臘月,漆黑的閣樓,鬧鬼的房子,就算哭喊也沒有人來救,他承受了這個世界毫不掩飾的惡意。


  有人說,二皇子被救出來之後大病了一場,太醫診斷,說是受到過度驚嚇的緣故,幾天幾夜的昏迷,差點死掉,皇帝大怒,徹查宮人,但也挽回不了,他不願意和別人說話,這種情況維持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好轉。


  但是幸好,簡余卿摸了摸小皇帝的頭,他沒有成為那惡意,幸好自家王爺將人救了出來,到底還是個小孩子呢,雖然嘴上總是說討厭皇叔討厭皇叔的,但是簡余卿能看的出來,他對顧舒文的依賴。


  小皇帝不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顧舒文。


  顧舒文想要守護的人,就是簡余卿要守護的人。


  簡余卿覺得自己也很難受,他很少去動用妖力,不是因為不想用,怕露餡是一方面,關鍵是他這副鬼身子可能有一半人類血液的緣故,還是什麼問題,只要一用妖力,就會覺得彷彿身體被掏空。


  簡余卿決定最後再用一次,他自己燃了一堆火,盡量讓兩個孩子暖和一些,房少銳坐在旁邊,他的手被小皇帝握的緊緊的。


  簡余卿摸了摸小皇帝的額頭,覺得還是有些燒,不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人聲,由遠及近,簡余卿眼前一亮,難不成是御林軍終於來了?

  雖然這般想著,但是簡余卿輕易還是不敢隨便動的,萬一不是友軍而是敵軍,就很尷尬了,好在那聲音越來越近了,簡余卿最終確定的確是自己人沒錯。


  簡余卿想出去,卻被房少銳拉住袖子,房少銳搖搖頭道:「這不是御林軍。」


  少年的聲音帶著點沙啞,卻分外真摯:「御林軍訓練的時候,喊人是三聲隔斷,第四聲加快的。」


  簡余卿仔細聽了下,發現還真的不是這麼喊的,他迅速的反應過來,這難不成還是那群刺客?


  他也是萬萬沒有想到這群刺客到現在也還是不肯放棄,這倒是真的讓人很頭疼,房少銳忽然道:「簡大人,這個給你。」


  簡余卿回眸看,只見房少銳手中的是一柄短劍,那柄短劍的模樣精緻,古典而雅緻的模樣,在劍柄有一銳利的字刻在其上:銳

  光是看著簡余卿就可想而知這劍的珍貴之處,他當然是拒絕的,當即道:「這麼貴重的東西世子收好便是,相信本官吧。」


  他已經決定了,特殊時期特殊辦法,他還就不信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實在不行他也是還有后招的。


  在漫天的大雨中,有一道身影穿梭與林間,顧舒文的身影在樹影的遮掩下,在雨幕之下形同鬼魅,只是眨眼之間便出現在了一名刺客的身後,他手中的短劍如一把奪命鐮刀,所到之處,見血封喉。


  不出片刻,已經有七八名刺客倒下了,其他人有些慌了,圍了起來,謹慎的看著顧舒文,顧舒文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趙夕鳴出了多少籌碼,本王給你們十倍。」


  刺客們對視一眼,只是瞬間間,無數的暗器鋪天蓋地的襲來,顧舒文一個利索的後空翻躲了過去,不遠處傳來聲響,御林軍已經趕到,立刻和刺客打成了一片。


  顧舒文站在旁,見御林軍統領在旁請罪的身影,有大雨磅礴的打在他的身上,他卻不敢抬頭,顧舒文道:「留活口,送到天牢去。」


  「是。」御林軍統領后怕的領命,生怕被王爺降罪。


  顧舒文卻道:「回去之後,本王再發落你。」


  御林軍統領的眼中閃過一抹慌亂,卻不敢多言,只得道:「是。」


  難道他幫助趙相謀害陛下的事情王爺已經知道了嗎?可是他做的極為隱蔽啊,王爺怎麼會知道呢。


  御林軍的首領越想越慌,只覺得漫天大雨,身上的冰涼都不如心中的寒意來的可怕。


  簡余卿隱隱約約也能看見不遠處交戰的人,他將身上的外衫脫了蓋在小皇帝的身上,又將衫子的擺尾撕下來給房少銳包紮胳膊上的傷口。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回眸,山洞外站著個人,顧舒文的身上濕透了,有雨水順著衣裳滴落下來,他和簡余卿對上視線,似乎在等著簡余卿發落一般。


  簡余卿站起身來:「參見王爺。」


  顧舒文蠕動了下嘴唇,終還是道:「陛下如何了?」


  簡余卿道:「陛下受了傷,現在發了燒需要治療。」


  他說完這些后,就見顧舒文彎下腰看了下小皇帝,小皇帝的面色潮紅,臉上都是汗,他將小皇帝抱起來,復而又對簡余卿道:「在這裡呆著,雨停了再出去,我派人來接你。」


  他沒說本王,他說我。


  簡余卿點點頭,見顧舒文要出去,喊住他:「王爺回宮記得換身衣服,別著涼了。」


  顧舒文的腳步停住了,只是一瞬間,卻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般,他的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微笑,很淺,卻帶著萬般的柔情。


  「嗯。」他答應著,然後看著顧舒文不自然的別看臉,慌亂地衝出了雨幕。


  簡余卿轉過身,卻不期然的對上了房少銳那雙我已經看透一切的目光,他忽然的臉一紅,有點尷尬,卻不知道說點什麼好。


  房少銳確實淡淡的收回目光,還貼心的給簡余卿找了個台階下:「簡大人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簡余卿:……


  算了,放棄掙扎。


  夏天的雨來得快去的也快,不一會兒就會人進來了,但是看著模樣並不是御林軍,而是王府的侍衛的裝束,簡余卿被帶回去,坐在攝政王府的大廳陷入了沉思,等等,為什麼會是在這裡?


  簡余卿坐在大廳內沒有多久,就被田點帶去洗漱了,他泡進溫水裡面,莫名有種卸下滿身疲憊的感覺。


  揉了揉眉心,簡余卿泡了一會兒溫水澡,對外面的事情絲毫不知。


  小皇帝昏迷了一夜,宮裡忙成了一團,顧舒文坐鎮皇宮,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倒是都安分了起來,收起了自己的爪牙。


  凌晨的時候,小皇帝醒了,他睜開眼睛,第一時間便瞧見了坐在不遠處的顧舒文,暖黃的燈在他的身上落下了一層陰影,顧舒文坐在那兒,手中拿著一本書,一室的清冷似乎都被驅散了許多。


  小皇帝微微的咳嗽了一下,顧舒文敏銳的察覺到了,他放下手中的書,走到榻前:「陛下醒了?」


  小皇帝的聲音有些稚嫩和脆弱:「我,想喝水。」


  人在生病的時候就會很脆弱,他甚至忘記了稱呼自己為朕。


  顧舒文拿過一旁早就準備好的水遞給他,小皇帝喝了一口:「到底,是我連累了簡卿和少銳。」


  這話落下,小皇帝垂眸,閃過自責,顧舒文沒有說話,直道:「陛下好好歇息。」


  「皇叔。」小皇帝看著顧舒文的身影,欲言又止。


  顧舒文轉身望他,目光平淡無波。


  小皇帝咬咬牙:「皇叔要走嗎?」


  有風從外吹進來,室內的輕紗揚起,緩緩地落下,顧舒文望著小皇帝的眼睛,半響他道:「臣就在這裡,不走。」


  話音落,小皇帝臉上顯而易見的輕鬆了許多,他躺在床上,看著顧舒文:「皇叔,朕要好好的賞簡卿和少銳。」


  顧舒文站在原地聽著,沒有反駁。


  「皇叔覺得簡卿缺什麼呢?」小皇帝嘟囔道


  他什麼都不缺,我都有。顧舒文想著,嘴上卻道:「陛下決定就行。」


  「真的全憑朕做主?」小皇帝忽然興奮。


  顧舒文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他一個眼神掃過去,小皇帝萎了,顧舒文道:「陛下不妨說來聽聽,臣可以給拿個主意。」


  「朕,朕還沒有想好。」小皇帝決定打馬虎眼過去。


  顧舒文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敷衍之意,不過沒關係,他也很好奇這貨能搞出什麼事情來。


  攝政王府

  簡余卿在廚房裡面,和田點一起研究包子怎麼做好吃,據田點描述,小皇帝也很愛吃包子,有一次他來王府,吃了好多,然後被王爺訓了一頓。


  簡余卿笑了,怎麼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的,好像這確實是小傢伙會做的事情。


  一起蒸了一些,這會兒已經深夜了,可是簡余卿卻毫無困意,本來回王府的時候,他還是很難受的,可是跑完溫泉之後這些癥狀卻全部都消失了。


  反而是精神抖擻,簡余卿自己都覺得神奇。


  在王府的客房宿下,剛剛躺下,腦海中就響起聲音:「歡迎使用你行你來系統,2233號竭誠為您服務。」


  這系統再不出來,簡余卿都懷疑自己沒有系統了,他道:「這都六萬字了2233你才出來,存在感真低啊。」


  2233道:「沒辦法,跑幾個世界飛來飛去我也很累的,能輪到你就知足吧。」


  簡余卿:……


  他道:「2233,我想變成人類。」


  系統道:「如果你是妖的話,可以活很久的,宿主你可要想好了。」


  簡余卿無聲地笑了下,他溫潤的眉眼帶著點釋然,一向清秀的臉蛋帶著少有的成熟和凝重,他道:「如果過的不快樂,活再久又有什麼用呢?」


  在沒有人看得見的地方,系統的本地忽然顫抖了一下,帶著些震驚。


  如果過的不快樂,活再久又有什麼用呢?

  它想起了那個黃昏,簡辰站在百里府外說的那番話,何其的相似,已有的事情,后必再有,已行的事情,后必再行。


  半響,系統才道:「可以,本系統之前也承諾過宿主一個願望,不過這願望是有激活的條件的。」


  簡余卿就怕它不答應,至於條件什麼的,他都可以接受:「什麼?」


  系統道:「單州出現了大規模的瘟疫,宿主去拯救那些難民們。」


  因為系統說的太過風輕雲淡,簡余卿差一點就懷疑自己聽錯產生幻覺了,他道:「什麼?」


  2233要是有身體它現在已經翻了白眼了:「本系統說,宿主快點去拯救世界。」


  「必須要去嗎?我沒有經驗啊。」簡余卿道


  系統道:「放心吧宿主,也不是誰都有拯救世界的經驗的。」


  簡余卿嘆了口氣他道:「好吧,做完這些我就可以變成人類嗎?」


  「當然了,本系統從來不騙人。」系統一本正經道。


  簡余卿還想要說些什麼,忽然,外面傳來了些聲響,有人壓低聲音:「王爺回來了。」


  有人在門外道:「王爺……簡大人已經睡下了。」


  然後是漫長的沉默,門被人從外打開,有很輕的腳步聲從外傳來,簡余卿屏息,有人在旁坐下,動作輕而緩。


  長夜漫漫,簡余卿覺得空氣靜的彷彿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醒著?」顧舒文的聲音難掩絲疲憊,剛剛小皇帝睡下,他怎麼也放心不下府里的人,到底還是趕了回來。


  只是沒有料到,此刻幾乎已經快要天亮,這人還沒有睡著。


  簡余卿知道自己瞞不住,便乾脆睜開眼睛,四目相對,他道:「王爺。」


  屋裡還燃著沒有滅的燈,顧舒文坐在床畔,他背著光,簡余卿看不清他的表情。


  顧舒文道:「怨我嗎?」


  簡余卿笑了一下,他似乎沒有料到顧舒文會這麼問,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怨。」


  顧舒文坐在床畔,他的指尖微涼,簡余卿坐起身來,瞧清了他的臉龐,眼底濃濃地黑眼圈暴漏了這個人掩藏的極好的疲憊。


  他有些心疼,卻不知該怎麼表達。


  大多的時候,他常常在想,想很多的事情,也許是此刻的燈光太溫柔,也許是此刻的心太柔軟,也許是顧舒文的身上不帶著平時的鋒芒。


  簡余卿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問了一個自己一直不敢去問的事情:「我想知道,當年王爺為什麼願意放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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