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錦繡山河圖
「父親對此頗有研究。」簡余卿隨口就拿了個理由且這個理由頗令人信服, 因為簡余卿的簡家可是出了名的風水大家。
顧舒文果然不再疑惑, 他道:「此事不必擔憂,本王會處理。」
簡余卿倒是真的不再擔憂了, 只要顧舒文心中有數, 且已經有了防備之心應該就沒有大事,他初步估測了下,大概明日他就要啟程了。
顧舒文道:「房將軍會一路護送, 到了那兒若是有事,一切都要先以自身安全為重。」
即使這些話聽起來很嘮叨且沒什麼營養, 但是顧舒文還是沒有忍住吩咐道, 畢竟單州的情況怎一個亂字可以形容。
「好。」簡余卿點頭應著。
這條路, 這幾天一直在走,路過的宮人看見簡余卿跟在王爺的身後紛紛都表示見怪不怪了,出了宮之後,顧舒文有事先走了, 簡余卿自己去了趙府。
他臨行之前還要送一送趙嬸,之前也答應了子笑等趙嬸的腿好一些了再去拜訪。
到了趙府的時候,簡余卿被帶到了會客廳, 卻沒等來老夫人而是見到了趙子笑。
他似乎比前幾日見到的時候神色不太好,看上去應該是沒有休息好導致的, 簡余卿率先打趣道:「趙老闆生意繁忙,可也要多注意身體才是。」
趙子笑道:「論起這些來, 簡大人可要比我勞累多了。」
簡余卿不置可否, 他只是有些擔心自己的這位朋友, 便道:「我稍懂些醫術,子笑可需要我幫忙把脈?」
趙子笑搖搖頭:「不必,我心中有數,多謝余卿關心了。」
簡余卿只好做罷,轉而問道:「伯母呢?」
「母親前幾日和家父雲遊去了。」趙子笑答道。
到底是來晚了。
簡余卿皺眉,沒想到速度這麼快,是老爺子真的撐不住了?
他在心底嘆息一聲,也只得道:「真是遺憾,沒能在二老雲遊前見一面。」
「余卿你忙於朝事,我想父親不會怪罪的。」
不知為何,簡余卿覺得子笑對他的態度客氣了許多,他道:「子笑近來可好?」
「還是那樣,沒什麼大礙,倒是王爺前幾天在迎客居帶走了一些商人,倒是嚇走了不少客人。」趙子笑調侃道
「是嗎,這個我倒是不知呢。」簡余卿只能裝傻。
尬聊,簡余卿想,他是答應了趙嬸幫襯著點子笑,但是目前來看子笑應該是沒什麼事情了,他便道:「既然無事,那我也不便打擾了,正好宮裡還有事。」
趙子笑當然不會強求,他站起身來,準備送一送簡余卿。
簡余卿和趙子笑並肩走在趙府,出了大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夏日熾熱的太陽火辣辣的照射在地上,炎熱不已。
空氣中似乎都能瞧見熱浪,簡余卿道:「知你奔波不易,但你身子虛,要小心中暑,送到這裡就快些回去吧,平日要叫廚房多備著些解暑湯。」
趙子笑看著簡余卿,因簡余卿皮膚偏白的緣故,在這盛陽之下也不顯得燥熱,他的目光真摯包含善意,聲音如山間溪水一般,清澈明朗。
「余卿。」趙子笑屏退了兩人身後跟著打傘的僕人,他問道:「我的樣貌,有變化嗎?」
這是什麼鬼問題?簡余卿無奈的笑笑:「沒沒沒,趙老闆依舊是如此英俊瀟洒,玉樹臨風。」
「真的嗎?」趙子笑問道。
「真的,比真金還真。「簡余卿非常的捧場。
趙子笑滿足的笑笑,他忽然的湊近簡余卿:「和王爺比起來呢?」
簡余卿差點噴了,他狀做認真道:「王爺可最討厭人家誇他好看了。」
「嗯,所以呢?到底誰?」趙子笑似乎就是要抓住這個問題不放手。
簡余卿沒辦法,只得道:「各有千秋,你們不一樣的。」
聞言,趙子笑的神情有過一瞬的負雜,但是很快便恢復了正常,他道:「講到底,余卿你的心中果然還是只有王爺啊。」
他只是單純試探的話,簡余卿認真道:「是啊。」
講完簡余卿終於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只是拍了拍趙子笑的胳膊:「說起來子笑你年齡也到了,有合適的人就要試著去相處一番啊。」
「嗯,我曉得。」趙子笑應著。
簡余卿見他似乎不想討論這個,便非常識趣的沒再多問,他上了馬車,與趙子笑揮別。
第二日。
簡余卿要出使單州,但是隨行的人員不見寧子丹,但是那名被寧子丹推崇的神醫倒是還在,雖然說是神醫,他本來以為會是那種白鬍子的老爺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個較為年輕的人。
他見到了簡余卿,倒是十分乾脆的打了個招呼:「簡大人,久仰久仰。」
「神醫。」簡余卿沖他微笑致意,算是打過招呼。
兩個人並不是同一輛馬車,所以這一面之緣,彼此倒是沒什麼火花。
讓簡余卿沒想到的是,沒料到顧舒文會前來送他。
這裡是在城門口,雖然百姓沒有圍上來,但是很多雙眼睛在看著,顧舒文道:「不必擔心,隨行都是房將軍的兵。」
簡余卿這次出行,從隨身的人道護送的兵,除了那個神醫,全部都是知根知底的人,顧舒文上下打點確認了好多遍,但是臨行的時候卻又後悔了。
簡余卿站在馬車旁要上馬車,卻忽然被顧舒文拉住手臂。
「不去了。」
一點兒都不像是王爺會說的話,簡余卿詫異的回眸,卻瞧見顧舒文分外認真的臉龐:「不去了,本王和陛下說。」
人人都說,攝政王無情無義,但是沒有人去想,他也是,他也捨不得自己在意的人受苦。
瞬間,簡余卿的心溫柔了一角,他轉過身來:「無事的,那日不是說好了嗎,不必擔心,待單州穩定下來,便回來。」
顧舒文站在那兒,他望著簡余卿,對趙夕鳴動了前所未有的殺意,若不是那人,他夫人又何必要去單州?
心裡這般想,面色穩的很,顧舒文鬆了手:「嗯,只是單州哪裡事務繁多,派遣簡大人過去,簡大人可要記得要及時向朝廷彙報災情。」
「嗯。「簡余卿點頭:「會寫信的。」
某王爺滿足了,繼續道:「雖然簡大人醫術高超,但是也要記得適當走訪,平時那些小事都可以交給手下的人辦。」
「嗯。」簡余卿繼續點頭:「會好好休息的。」
顧舒文沒話了,前方騎兵騎馬奔來:「大人 ,將軍說可以起程了。」
簡余卿點點頭,這才轉身上了馬車,顧舒文轉身回到了城門處,一行人的隊伍也開始正式起程。
柱子和簡余卿坐在一輛馬車上,雖然這並不是第一次陪著簡余卿出遠門,但是簡余卿能看出來他的緊張,他道:「怎地,怕嗎?」
柱子道:「少爺您不怕嗎?」
畢竟那裡可是剛剛經歷過洪水,現在又是瘟疫蔓延,這樣的心理壓力是個誰都有些承受不來,換句話說,和送死無異。
簡余卿道:「怕什麼,我們做好防護措施,不會有事的,再說,你不相信你家少爺嗎?」
「相信。」柱子道。
外面的景色一直在變,浩浩蕩蕩的隊伍在連夜趕往單州,柱子忽然道:「少爺,不知為何,事情到了現在,我才忽然明白,有些話在能說的時候一定要說出口,不然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說了。」
「胡說什麼。」簡余卿瞪他:「被說喪氣話,以後還會有大把的時間。」
柱子搖搖頭:「少爺我想好了,這次若是能夠安然回來,我就去和尾生坦白。」
簡余卿:……
不要立□□h啊柱子,雖然你能想通這件事情主子我很高興,可是你要是能收回前幾句話我會更高興的!
「好,打起精神來,回來一定可以說出口的。」簡余卿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鼓勵之。
這一路倒真的是片刻沒有停下,除了中途喂馬的時候有稍作整頓,其餘的時刻都是在趕路,起初還有興趣看看周圍的風景,到了後來只能是看書解悶,最後書也看不進去了,簡余卿再次撩起帘子,外面是越來越荒涼的景色。
試想一年前,他還途徑過這裡,尤其是春天那會兒,這裡草木繁盛,真真是一片大好河山的模樣,但是不知為何,現在卻顯得有些萎靡。
簡余卿趁著休整的時候將這個疑問說與房將軍聽,房將軍道:「今年不知為何,各地都頻發事端,就連有些常年豐盈河流都乾涸了。」
真的是多事之秋。
簡余卿第一反應就是,龍脈出了問題?話說天下風調雨順要說和龍脈沒關係那還真的不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是有道理的,簡余卿想起父親的話:一般按照來說,一個國家初建立的時候,國君會請有名的老祖畫陣,以山國土作圖,以山川作陣眼,這樣的陣法運作起來,連接各方龍脈,護天下風調雨順,佑百姓安居樂業。
這樣的山河陣,若是被一些不軌者知曉了,可能便會利用這一點,使得天下大亂,故而除了皇室和老祖,不會有第三個人會知曉這陣法。
雖然簡余卿真的不想懷疑,但是近來的這些事情都讓他覺得隱隱不安,他覺得此次單州之行應該會有一些收穫,而且,他也是時候回一趟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