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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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見簡余卿真的幫自己了, 他道:「本公子以後一定會賞你的。」
他在朝堂上也這樣, 誰做得好,就賞誰, 這是小皇帝的慣性思維, 沒覺得有何不妥。
簡余卿慢慢品了品,再看看這個氣質不凡的小男孩, 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他試探性問道:「敢問小公子姓甚名誰?」
小皇帝第一次被人這麼問姓名,還有點小激動,他道:「叫本公子玄昱好了。」
皇帝的名字叫聞人玄乾,字昱,簡余卿心下瞭然,卻是再難冷靜的用餐了, 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小皇帝怎麼在這兒?如果他在這兒的話,那,顧舒文豈不是可能在附近?
即使內心慌亂,而簡余卿表面依舊穩如老狗, 還在餛飩上來的時候制止了小皇帝想要直接吃的行為, 給餛飩吹得涼了一些, 才放手:「小心燙。」
大, 大膽,小皇帝忽然有些無措,居然敢在朕用膳的時候握住朕的手,實在是大膽。
簡余卿自從知道小皇帝身份后就格外關注小皇帝,此刻見小皇帝盯著自己,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面帶潮紅,難不成是吃不習慣?
也對,小皇帝都是吃御膳房的東西,想必吃的不習慣也是自然的,正當簡余卿想要提議不想吃就算了的時候。
小皇帝卻是嘗了一口便道:「好吃。」
接下來,表演了何為狼吞虎咽,簡余卿都懷疑小皇帝平時是不是在皇宮被虐待了,可是不應該啊,誰敢虐待皇上?
等等,要是顧舒文的話……
好像,還真的有可能。
果然,小皇帝吃飽了后,警惕心也小了,開始感嘆道:「不用吃規劃餐真好。」
簡余卿道:「何為規劃餐?」
他不提還好,一提小皇帝就很氣了:「這還不都是皇……黃叔叔給本公子制定的食物,說是什麼對身子好,本公子都吃膩了。」
黃叔叔?顧舒文嗎?簡余卿想了下,覺得深有體會,以前他挑食不愛吃青菜的時候,就被顧舒文強迫的規劃用餐了,原來,現在受害者不止他一個了?
如此想著,簡余卿看向小皇帝的目光已經變了,不再是敬畏,而是同病相憐!
簡余卿道:「黃叔叔是不是還會規定午睡和晚睡的時間,就連看書的時間都會規定好?」
此言一出,小皇帝的眼神也非常的熾熱,他道:「是呀,不僅如此,就連朕,喔本公子看小畫冊的數量也要規範!」
簡余卿想起自己被沒收的話本子,不由地更加感同身受了,他道:「實在可惡。」
平時哪有人敢陪小皇帝吐槽攝政王,此刻小皇帝也十分的高興,他道:「實在可惡!」
一陣詭異的寂靜
小皇帝:……
簡余卿:……
為了防止小皇帝生疑,簡余卿扯謊:「家父便是這樣,所以在下才做此猜測。」
小皇帝不疑有他,這公子看著彬彬有禮且文雅,和皇叔那個大魔頭根本不像是有關係的模樣,他道:「我說的就是我那黃叔叔了。」
為了防止多說多錯,簡余卿決定快些吃,然後走人,就在一碗餛飩要吃完后,攤子的斜對面卻似乎是發生了爭執,是一老婦人拉著一個算命的在說些什麼。
那算命的人一臉的不耐煩,而老婦人則是情緒激動,一副悲傷的模樣,周圍路過的人紛紛停下了腳步,駐足圍觀。
那斜對面的算命攤子離這裡並不遠,即使不過去也能隱約聽見聲音,只見那老婦人道:「你這騙子,害了我兒的命,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算命的男人則是使勁的想要扯回袖子:「你這老婦人,好生的不講道理,你兒乃是病故,怎能怪在老夫的頭上!」
「還不是你給的神葯,我兒吃了后沒兩天便病死了,都是你的錯,你賠我兒的命啦,你還我的葯錢!」老婦人哪裡肯罷休,但是她的力氣再大也大不過男人,這被一推就推搡到了地上。
她哭嚎著,乾脆就不起來了:「大家評評理啊,這騙子謀財害命啊,我兒子死的冤枉啊。」
簡余卿的眉頭微不可聞的皺起,卻聽一旁的柱子道:「公子,可要去看看?」
他去淌什麼渾水,這種事情就算是報官府也是件麻煩事,現在可是多事之秋,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簡余卿搖搖頭:「我們管不了。」
然而,簡余卿不想管,從小被教育以天下萬民安康為己任的小皇帝可坐不住了,只見小皇帝的臉蛋蹦的緊緊地,看上去有些生氣:「豈有此理,若那算命的真是謀財害命,本公子定輕饒不了!」
他說著,就要往人群裡面沖,簡余卿嚇得連忙拉住人,別開玩笑了,要是皇帝出了什麼事情,還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了事,他十個腦袋都不夠砍得好嗎?
小皇帝除了太傅和皇叔就沒有被人直接的拉扯住,他狐疑的回頭:「何事?」
簡余卿道:「我陪你一起去。」
於是乎,簡余卿左手怕這孩子亂跑,牽著手,身後跟著柱子,一行三人就擠到了人群中,有個看熱鬧的人見有人來了,無意識的推了小皇帝一把,小皇帝頓時炸了毛:「放肆!」
男人狐疑的看過來,見這小男孩端的是一身貴氣的富貴像,可是一身的傲氣,此刻正冷著眼看著自己。
簡余卿將小皇帝帶過來,給了對方一個歉意的笑意,要是正想擠到最前面少不得又要一頓推搡,他權衡了一會,乾脆蹲下來給小孩抱了起來。
小皇帝除了小時候被母妃抱過,就連父皇都沒有抱過他,長大之後所有人都把他當危險品一樣的供著,再沒有和人如此親近過。
簡余卿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像是雨後森林一般清新的草木香,聞起來非常舒服,小皇帝紅了臉,卻是害怕掉下去,抱緊了簡余卿的脖子。
炎炎夏日,蟬鳴聲聲入耳
即使簡余卿坐在室內,這大堂沒有乾冰的消熱,蓬勃的熱浪也夠他喝一壺的了,身上左一層右一層的官袍捂得人燥熱難耐。
簡余卿白凈的臉上也浮上了一抹緋紅,尋常人早已坐立難安,難得的是他心態好,堅信心靜自然涼的道理,倒也坐得住。
裡屋似乎傳出來聲音,隔得還有些遠,便聽見了余珂大人爽朗的笑聲還摻雜著點奉承:「攝政王請放心,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們工部去辦,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
因為絲毫不避諱的緣故,這聲音也一字不落的傳進簡余卿的耳朵里,他不露聲色的站起身,站在一個不會太過打眼的位置,準備一會兒大人出來的時候拜見一下。
也不過是幾瞬的時間,裡面的人已經走了出來,簡余卿低著頭,只得用眼角的餘光看著來人,卻是看到兩名男子從內走了出來。
走在前面的男人容貌生的英俊,身姿挺拔,他穿著一身紫色的官袍,質地上乘的衣裳之上一隻仙鶴展翅欲飛,這是一品大臣才能夠穿戴的官服,只見那人走在最前面,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一群人,他一張英俊的面上劍目星眉,出挑的五官和一身的貴氣讓人不敢直視,似乎是注意到了什麼,他的眼睛眯著,嘴角掛上耐人尋味的微笑,卻是讓人捉摸不透心思。
怎麼是他。
這是簡余卿的第一反應,他眼角餘光落在後面的人身上,只見那人穿著蔚藍色錦袍,面前繡的是一隻錦雞祥雲圖,因他面貌剛直,身型粗狂,穿著一身官服倒是威武霸氣的很,只見他面上帶著還未散去的笑容,跟在顧舒文的身後,怕就是尚書大人余珂了。
二人往大廳的出口走,身後還跟著一干人,有跟隨的官員,也有隨行的小廝,明明大廳也還算是寬敞,他也努力地想縮起來減輕存在感,簡余卿低著頭,卻覺得鋒芒在背。
顧舒文走到硃紅色的大門之前,卻像是才發現他一般,他側過臉,看向垂首一側的人,因他這一舉動,所有人都望向了簡余卿。
氣氛有過那麼一瞬間的死寂,簡余卿沒多做猶豫便跪了下來,他的聲音算不得好聽,卻乾淨清脆:「下官簡余卿,參見攝政王,參見余大人。」
他人還跪著,沒人免禮讓他起來,也不敢擅自抬頭,不知為何,在簡余卿說出自己姓名的時候,整個屋內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些,原本炎熱的大廳吹進一抹冷風來。
一旁的余柯看了眼這新上任的小官,敏銳的察覺到了點不尋常,難不成他是得罪了攝政王?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可是不待余柯深思,顧舒文發話了,他的聲音慵懶而渾厚:「面相不錯,倒是個人才,余大人好福氣。」
顧舒文說的話,沒有人敢反駁,這會兒就算簡余卿長的慘不忍睹也不會有人說半個不字,果然,余柯爽朗一笑,打消了心中的顧慮:「我剛剛瞧著,也覺得模樣生的俊俏的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