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分頭行動

  「衛遠?」秦固替他說出了這兩個字。


  「對對對!就是他。」


  叛軍首領衛遠!


  可是他怎麼在這裡?怎麼會在這裡……


  帝國曆都已經7700年了好嗎!他是帝國第一任皇帝的對手,不是早該死得灰都不剩了?


  等等, 這應該就是個死人吧?


  樓睿秦固又仔細去看這個透明的器皿, 就是光溜溜一個人泡在液體里,沒有維生的呼吸裝置, 似乎是個全封閉的狀態,不像給活人容身的東西。


  這儼然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屍體。


  「這不可能吧?咱們會不會是認錯了。」樓睿又有些不確定, 畢竟是歷史人物,而且也不是什麼值得歌頌的大偉人,帝國民眾對衛遠這個人, 是處在一種人人都知曉, 但是又比較避諱的態度上,所以剛開始覺得眼熟, 卻並沒有一眼就認出來,何況他以這個樣子泡在液體中。


  這怎麼也得死了幾千年了吧?想想還有點惡寒……


  秦固倒是不以為然,他調笑道:「你父母不也是千年前就死了, 可你今年才多大?」


  「emmmm……」樓睿那個表情真是一言難盡啊, 也對,要說來歷的複雜, 那他可是很有發言權的。而且這個實驗基地就是搞一些見不得人的項目, 難保不是在拿衛遠的屍身做一些不可告人的實驗。


  克隆?穿越?復活重生?樓睿不由自主地腦洞大開。


  關鍵是衛遠和皇室的關係, 應該是更接近於仇人才對吧?


  「別瞎猜了,這種事情是靠猜能搞清楚的嗎?」


  「你說得對。」


  當晚樓睿乾脆連覺都不睡了, 開始尋找這方面的資料, 許多關於衛遠的書籍、傳記等等, 雖然沒有明令禁止,但是某種意義上是被冷處理了,因為時間分散,所以找的不是很齊全。


  而且這些東西真真假假,難以辨識。


  不過看得多了,對這個人的理解也更為多面。


  其中一本書中以一個叛軍士兵的視角描述了衛遠的老年狀態,因為拒絕與靈魂伴侶結合,他的身體機能急速衰退,年老之後疾病纏身,極為虛弱。


  出入叛軍首領基地最多的,就是各種醫護人員,他頻繁的更換壞死的臟器,然而世人都說這種虛弱和病痛是因為靈魂上帶來的虛弱,更換器官也只是治標不治本,哪怕是把整個身體都換掉,也未必能改變這一點。


  哪怕是把整個身體都換掉……


  樓睿的目光盯著這行字反覆咀嚼了良久,最後用紅線在下面劃了一道。


  寫這本書的人,只是叛軍基地里的一名低級士兵,很多敘事的口吻都更像臆測。但是樓睿卻覺得有些推斷還挺有道理的。


  叛軍組織日益龐大,這都有賴於許多新鮮血液的加入,其中以反帝國組織居多,其次還有海盜和逃犯,人一多,很多東西就難以純粹了。


  連帝國內部也不一定是鐵板一塊,這種魚龍混雜的吃人環境下,健康狀況很糟糕,絕對是一個致命的弱點。


  迫切地想改變這種狀況,應該是很合情理的需求吧?


  樓睿又查證了許多魂寂病毒散播的最早資料,這種文獻就多如牛毛了,簡直三天三夜也看不出個頭緒來,樓睿就側重於研究起源和最早期的一些病例,他發現最早發現魂寂病毒的攜帶者,就是在帝國成立后的幾百年裡。


  而因為魂寂病毒感染時,並不會有任何癥狀與身體不適,到了後期才發現不對勁,這個時間還可以往前追述。


  也就是衛遠病逝前後幾十年裡。


  「到底是不是他撒播的呢?是不是他覺得自己感染后不好過,所以就讓全世界都跟著他不好過。你們反派應該都是這麼想的吧?」樓睿四肢並用地爬到秦固面前,虛心求教。


  秦固一把捉住了他:「你們反派???」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說,你比較聰明,可以分析那種心理……」


  兩個人在床上打打鬧鬧,樓睿看了一下午相關書籍的煩悶被驅散一空,眼看要擦槍走火,樓睿義正言辭地用手撐住秦固的胸膛:「快回答我的問題!」


  「你覺得我們在床上討論這種問題合適嗎?」


  「合適啊!這麼嚴肅正經的調劑,可以顯得我們肥而不膩,甜而不齁!」


  秦固一邊捏著樓睿肚子上的小肉肉,一邊說道:「就算衛遠真的是病毒蔓延的真兇,也很難找到證據了,不光時間會掩蓋真相,願意為他保密的人多的是。」


  「怎麼說?」


  「你覺得民眾知道衛遠是害他們找不到靈魂伴侶的人,他們會恨誰?」


  「恨衛遠啊。」


  「還有呢?」


  「誰害我我恨誰……」樓睿突然打住,世界上的事情,不一定都是這麼界限分明,非黑即白的。就算這個事情真的只有衛遠一個罪魁禍首,可是還有一種感情叫做遷怒。


  衛遠為什麼會這麼干,還不就是因為老天不開眼,讓他與死對頭成為了靈魂伴侶,他是為了報復開國皇帝祁征雲,才會摒棄這種靈魂上的感應。


  民眾如果知道他們偉大的皇帝陛下是個缺失了另一半的人,他的位置還坐得穩嗎?他原本的另一半讓所有人深陷痛苦的境地,他們還會無怨無悔地忠於這個君主嗎?


  在絕望的處境中,更需要一個可以針對的對象,遷怒就會成為必然的事情。


  若真如此,皇室絕對不會讓這件事暴露在大眾眼前。


  「好複雜呀,人真複雜,事情也複雜。我的腦子快不夠用了。」


  「那就來做點簡單的事情吧!」


  「嗷!!!你咬人!」


  第二天,他們就把自己分析總結的報告交給了秦振遠,秦固還提交了行動申請——他想悄悄潛入阿弗雷星,搞清楚裡面的具體狀況。


  秦振遠很欣慰地點點頭,秦固說要見他之前,他就想著要是這個逆子只知道整天談戀愛,那他拼上這條老命,也要打爆秦固的狗頭。沒想到這傢伙心裡還知道正事,秦將軍不動聲色地收回自己的麒麟臂。背在了身後。


  「我會派人協助你,此行務必要調查清楚其中的隱情,最好能夠摧毀這個地方!」


  狂獸的戰鬥力,比正常狀態下的獸態要高出很多,殺戮機器可不是亂叫的,這種毒瘤如果任它壯大,將來必定會成為巨大的隱患。


  雖然秦固的螞蟻們已經記錄下了很完整的影像資料,放出去絕對是個大丑聞,但僅僅是用眼睛能看到的東西還不夠,還需要更切實的證據,來證明這是一系列有預謀,有計劃的實驗行動。


  如今陰謀論滿天飛,關於秦固和樓睿反殺蟲族大軍的事情,還在爭論當中,以至於有人覺得他們之前在0519遇險也是在作秀。人總是容易同情弱者,真正身受重傷的皇子祁恆,反而為皇室贏得了許多同情的聲音,覺得秦家太過盛氣凌人,秦固他們不拿出點實績,很難服人。


  可是秦振遠卻沒有要派樓睿一同執行這個任務的意思。


  「怎麼了?沒老婆在旁邊你就成軟腳蝦了?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


  秦固噌一下站起來,真不愧是親生的了,一戳一個準,一點就炸毛。


  「冷靜冷靜冷靜!激將法,不要中計呀!」樓睿拉拉秦固的袖子,韓今眉不在這裡,只能他來當這個和事老了。其實他也想一起去的,但是秦將軍說的也有一些道理,他們兩人在一起雖然能共同配合,威力疊加。可是如果單獨一方遇到事情就沒辦法解決的話,也可以說是一處軟肋。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你覺得能辦到,就接下這個任務。要不然,就在這裡自裁吧!」


  秦固一句話都沒說,敬了個軍禮,直接轉身出了辦公室。


  就這樣,秦固在某天下午踏上了去阿弗雷星的穿梭機。樓睿為他送別,看著穿梭機遠去,他才轉身回了房間……正在這時,樓睿收到了樓韻澤打來的通訊,說有急事要他回家一趟。


  樓睿十分汗顏,他回來這些天,只與樓韻澤報了一聲平安,還沒有回過家裡,真是嫁出去的小受潑出去的水!他當即做了三十秒的自我檢討,趕緊收拾收拾,和秦振遠請示過後,回到了樓家。


  剛剛下了飛行器,樓韻澤非但沒有責怪他,反而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受傷沒有?」樓韻澤捧著樓睿的臉反覆地看,突然發現面前的少年和夢境中的肉嘟嘟的小孩子又重疊在了一起,但是他更高了一些,似乎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又長大了不少,內心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感升騰起來。


  「沒有受傷,我很好!」樓睿墊墊腳,發現自己居然比樓韻澤高了。


  他想起自己的另一個爸爸還沒有出現,樓韻澤現在是個光棍,這一次他和大伯父沒有流浪星際,也許樓韻澤和未來伴侶就沒有了交集。


  但是沒關係呀!樓睿記得那個人是誰,早晚幫這位死宅脫單,他可不是光顧自己幸福的那種海豹。


  「秦固呢,怎麼不跟你一起回來?」樓韻澤看了看飛行器里,發現樓睿是一個人回來的。


  「秦固養傷呢,他為了保護我,被蟲族的酸液傷到了。」這是一直以來的對外說法,細究起來也不算撒謊。


  樓韻澤掃視四下,神情變得有些凝重:「你知道我叫你回來什麼事嗎?」


  樓睿看他表情就知道不是好事。


  「皇室派人來遞交了邀請函,皇后要讓你進宮。」樓韻澤就算不知道內里的矛盾,但是皇室和秦家的矛盾,瞎子都能看出來,樓睿與秦固的關係,註定他已經站在了皇室的對立面。


  這個消息有點突然,樓睿心裡咯噔一聲,秦固才走,皇室就發來這樣邀請。


  「鴻門宴啊,吃了都不能囤積脂肪。」


  因為是在自己家,他有點口無遮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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