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冬菇也是要吃飯飯的~
雨已經漸漸小了, 司機穿著正裝撐著傘替顧東擋在頭頂。
顧東這才發現自己走到了大門外, 對於司機要送他回學校,顧東沒有拒絕,直接上了車。
因為雷雨天, 路上有些堵。
明明滅滅的路邊燈光照著顧東的臉,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司機客氣提醒已經到了。顧東道了謝, 此時外面雨已經停了,謝過了司機遞來的傘,從小南門進入了學校。
遠處馬路邊上停靠的豪車,司機望著顧東背影走遠看不清楚,這才摸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言總,已經送顧先生到京外大了,對,我親自看他進去的。是, 我知道了,言總早點休息。」
顧東渾渾噩噩的走回宿舍的, 剛推開門, 就聽裡面劉青說:「總算是回來了, 你去哪了?宿舍門都快關了。」
節假日周末宿舍是不限用電的,此時宿舍通亮, 靠裡面床邊放著行李箱, 徐浩軒正收拾著, 聽到劉青說話, 見是顧東回來了,捧著自己家鄉特產說:「二哥,我帶了好多海鮮罐頭,都是我媽親手做的,涼拌海蜇和海藻你可能喜歡吃,一點都不辣——」
徐浩軒不像劉青大大咧咧,他見顧東臉色不怎麼好,收住了話題,將特產放在顧東桌子上,關心問道:「二哥,你這是怎麼了?」
宿舍里,劉青佔了老大,按年齡顧東是老二,之後是裴林,最小的是徐浩軒。
「淋了些雨,沒事。」顧東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跟往常沒什麼區別,露出個笑來,「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今天補課晚了,雨下的太大在附近躲了躲雨,我先去沖個澡。」
劉青:「對對對,先去洗澡別感冒了,我給你打了熱水,對了要不要給你沖杯板藍根預防下感冒,這京都天氣真是夠可以的,我們才到就變天了,不過好在到了宿舍才下開。」邊說著邊從自己醫藥箱翻出板藍根來,打算等顧東洗完澡再沖。
趁這功夫,劉青麻利的將特產行李歸置了,徐浩軒坐了一天火車也累了,坐在椅子上泡腳懶得動,嘴巴還啃著老大賞的芒果乾,見老大忙前忙后,不由笑著拍馬屁誇道:「老大你可真賢惠,以後誰當我嫂子一定幸福。」
兩人在裡面聊著天。
衛生間內,顧東沖了把熱水澡,從失神的狀態出來了,這會腦袋稍微冷靜一些。
喝了板藍根沖劑,劉青與徐浩軒見顧東臉色還是不怎麼好,有些發白,就說明天再聊好了,先睡。宿舍燈關掉,陷入黑暗中,顧東剛剛撐著的笑容這會散開了,肩膀放鬆靠在床頭,低著頭臉沉靜的看著手裡的鐵盒子,他手摸了下,小心的打開。
才下過雨窗外與室內都是暗的,可不用光線,顧東也能準確描繪出上面的小豆芽位置。
指尖停下。顧東合上了鐵皮盒子蓋子,他以為今晚會失眠,但當他縮進被窩時,很快沉沉睡去。只是這一夜夢裡亂七八糟,各種上輩子與這輩子交錯,最終是豆芽瞪得大大的眼睛委屈巴巴的望著他,一聲聲叫著爸爸為什麼不要我。
顧東猛地醒來,額頭一層汗,背脊黏糊糊的。環顧一圈才發現自己在宿舍,並沒有現實環境讓他鬆一口氣,反倒心裡沉甸甸的,豆芽與冬菇的臉重合在一起,可憐兮兮的小臉。
今天是一早上小課,顧東跟老大小浩去了班裡,裴林已經到了,沖顧東招手道:「顧東,這裡。你昨天走的好快,發現下雨給你去送傘已經不見人影了。」
「我在附近書店避雨,可能錯開了。」顧東道。
背後劉青腦袋探到前面,驚奇道:「顧東,你什麼時候跟系草這麼熟了?」
「對啊,二哥。」徐浩軒也湊了過去,笑眯眯沖裴林道:「三哥,你是忘了宿舍里的老大和小浩了嗎?」
這倆一耍寶,之前跟裴林形同陌生人的關係一下子拉近許多。裴林也接受了舍友釋放的好意,其實他也不是不想交朋友,就是懶得開口和邁出第一步,平時沒事還要被裴樹騷擾回去住,根本沒時間跟大家玩,乾脆就不費心神想怎麼打交道,順其自然。
一早上小課上完,下午第二節有堂大課,劉青作為宿舍老大身上有責任和使命感的,還記得宿舍大聚餐,就說:「咱們學校門口聚餐唄,裴林一起來,這次可不能缺席了。」
才過完國慶,家裡給帶了乾糧和銀子,劉青覺得門口下堂館子還是能負擔起的。
顧東心裡裝著事,但他經歷了兩輩子,過了一晚上這會能沉得住氣了,就跟大家去門口小川菜館聚了餐。劉青要請客的,被顧東攔住了,大家都是學生,還是AA制比較好。
「你們先回宿舍,我去圖書館一趟。」顧東在岔路口與幾人說道。等分開不見三人身影,他穿過圖書館走到旁邊安靜的角落了,手裡握著電話,撥通了那通自從生完豆芽再也沒聯繫過的電話。
雲城私人醫院裡。
陸羽看到手機來電顯示,眼裡閃過驚訝。
「喂——」
「我遇到言敘川了。」顧東面容冷靜,仔細留意電話另一頭的聲音。
「這麼巧?不可能吧?」
顧東聽到陸羽的話,瞬間就確定了答案。
陸羽也回過神了,他抓了把頭髮,剛才之所以被炸出來,實在是太過巧合了,電視劇都不敢這麼寫,他這會也冷靜下來,顧東在京都上學,言敘川這名字可不是大街貨,看來兩人真的遇到了。
「顧東,你聽我說,當初我們是簽了合同的,你不要忘了。」陸羽知道顧東想什麼,極力打消顧東念頭,「你是不知道言敘川這個人,公私分明很冷漠的,一旦要是知道你的身份,不僅你的學業,還有豆芽——我不是嚇唬你的,他比我小兩歲,以前也算一個圈子的,從小就乖張狠厲,家裡管教不住,初中畢業就送到了國外,一直到二十四歲才回來,接了公司六親不認,快速清理了關係,現在言家一乾親戚背後還在罵,說這人太冷血了,不顧念情分。」可面上見了言敘川一個個乖的跟孫子一樣討好。
雖然陸羽覺得也沒錯,他早都看不過仗著輩分高就指手畫腳的人。
言敘川在事業上是很能幹厲害,可真正為人性格有缺陷的,前兩年他回京都過年遠遠見了面,打了個招呼,看上去言敘川一反小時候的狠厲來,穿的人模狗樣的,但實際上,陸羽一眼就看出,這人壓根沒怎麼變化,只是給自己包了一層斯文禮貌的皮。
「顧東,言敘川真的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不想想自己前途學業,你替豆芽想想,就算你知道了對方存在,難不成你還要要回豆芽嗎?」
顧東等陸羽說完,才道:「我沒想過要回豆芽,我只是想看看他好不好。」
「如果你真的為他和為你自己好,該斷就斷了,不要去看,好好過自己人生,豆芽是誰叫什麼名字跟你沒有任何關係。」陸羽口氣已經冷了,重重道:「你簽下合同那刻起,豆芽就不是屬於你的孩子。」
電話里沉默了。
陸羽想著自己語氣是不是太重了,便聽顧東說:「你說得對,我不應該再去打擾豆芽了。」
結束了通話。
顧東坐在長椅上,昨晚到今天因為冬菇可能是豆芽的熱血因為這通電話被從頭澆了涼水。
從他在合同上籤上名字,就是徹底的放棄了豆芽,他不配當豆芽的父親。
……
陸羽聽著電話里的盲音嘆了口氣,這事情弄的。下一秒辦公桌上電話響了,莉娜道:「院長,是京都來的電話,說是合作,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接到您辦公室了。」
只是聽到電話里的聲音,莉娜就不由自主的服從命令。
「沒事。」陸羽想著可能是大哥,賴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一手揉著太陽穴,順手抄起了作響的電話,「大哥?言、言敘川?!」
這他-媽今天真是邪了門了,剛才說完正主就找上了。
電話里,言敘川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冽。
「代孕夫的資料發給我。」
顧東太適合代孕了,或者說跟僱主的精-子配合度太高了,吃了十天的葯,指標順利到達后,精-子融合度很好,成功做出的胚胎很活躍,放到顧東身體里也沒什麼排斥,就跟一顆種子似得頑強扎在顧東身體,慢慢發芽生長,從小豆芽一點點長成小樹苗。
像他以前在外國做的案例,從來沒見過這樣順利的。
「二十八周后這顆小豆芽就能順利出生了。」陸羽替顧東做著胎檢,看著儀器上小豆芽的縮影,笑著說:「看到了嗎顧東,就是這顆小豆芽,還挺可愛的。」
床上顧東沒有說話,只是側著臉望著儀器上的小小的縮影。
懷上孩子兩個月了,這一刻第一次清晰認識到自己的肚子里確實有個小東西存在。
「陸醫生,這個可以給我嗎?」顧東道。
陸羽側頭看了眼垂著頭正在扣襯衫扣子的顧東,心裡嘆了口氣,越是跟顧東相處越是覺得這男孩優秀,可接了錢做的就是買賣,相信著孩子心裡也清楚,不過一點念想什麼的,陸羽還是不忍心剝奪,點了下頭,「當然。」
九月中旬,夏季剛過去,不過雲城一點也沒夏季過去溫度下降。
顧東沿著樹蔭往車站走,兩個半月前他走上這條路心裡有緊張期待,如今下山回去心裡充滿了平靜。
公交車到了,裡面空蕩蕩的,顧東選擇了靠窗位置,車子一動微風吹進來,略微帶了一些涼風。
公交車售票員早已認識這個清秀好看的男孩子了,清水灣這站下上的人太少,這片是富人區,來這裡的人大部分都是有私家車的,要是上班的員工保姆看著時間點也不像。
售票員一邊打量一邊在心裡猜測男孩來幹什麼。
顧東沒管掃來無惡意的視線,他緊緊攥著手裡的袋子,將裡面的照片取了出來,用手指摹繪著模糊的小豆芽位置,不由臉上露出一分笑意來。
到家是最熱的中午。
顧西八月底就上京都去學校報道了,本來這臭小子不去,要留下在家幫忙,被顧東扭著上了飛機,他要去學校辦休學手續,本人得親自跑一趟,順便看顧西交了學費,正式入學才放心。
王萍做好了飯,聽到門口動靜見大兒子回來,說:「熱不熱?先去洗一把,下次再過去記得打車,別省那幾個錢,你現在身體要緊。」
顧東笑著說:「那邊車站沒人,不擠的,等再過一段時間可能要住那邊了。」那時候他肚子大了,留在村裡左鄰右舍的,他不想讓父母因為他遭閑話。
王萍心裡不這麼想,肚子大了在醫院也安全些,就沒反駁,只是心情低落了些。
「我爸呢?」顧東見了岔開了話題。
「剝蒜著。」
王萍在丈夫搬回來當晚就跟丈夫說了大兒子的事情,不管顧一民什麼表情,王萍嘴巴利落說:「兒子這麼做全是為了咱倆,咱們家,我不管你以前怎麼樣,反正誰也別瞧不起東東,我話撂這兒了,你要真是個男人,以後就別自暴自棄當個廢物,兒子心疼咱們,是咱們沒用,顧一民你要還是那個窩囊怕村裡閑言碎語,等你傷好了咱倆就離婚,東東跟我,不給你丟人現眼 ……」
顧一民哪裡是嫌棄大兒子,而是恨不得砸死自己死了算了,怕兒子聽見,壓著嗓子悶頭哭了一場,最後磕磕絆絆的說:「那、那是我兒子,誰敢說閑話,我揍死他。」
王萍嫁給顧一民二十多年,第一次見顧一民有這個血性來,以前種種就不提了。自此後,顧一民雖然話依舊不多,但平時自己穿衣吃飯還能幫著王萍做做家務活,比上輩子出院后愁雲慘霧身上低沉截然相反。
吃完了午飯,顧東被王萍趕著去午睡。
顧東睡不著,看了會小豆芽照片,珍重的將照片放進鐵盒子里。手邊手機響了,顧東看了眼號碼接了起來,那邊說著話,顧東眼裡帶著幾分笑意,聲音卻是冷的說:「你處理乾淨,拿到賠償款,再給你兩成。」
上輩子顧西欠下了高利債,逼死了顧西,那些人就找上了顧東。
顧東見識過這些人的逼債手段,沒想到這輩子他會跟這行人打交道。
如同上輩子發生的一般,撞傷人肇事逃逸案件勝訴沒什麼意外。姓王的一家照舊死皮賴臉的不履行法院判決,拖著賠償款,哪怕是那家的兒子進了牢里。後來顧東才知道,這人一家在派出所有關係在,說好坐兩年牢打點一番就能出來,根本不用賠賠償款,法院難不成還能強制拍賣不成?
有時候惡人自有惡人磨。
顧東能做的也是請催債公司『幫忙』了。這行人門道多,做事情知道踩在法律邊緣,只要給了錢,做事情很利索,他們只等結果就好。
想到上輩子,母親流著淚被關在門口苦守,換來的只是嘲諷。姓王的一家人不需要太多的道理,因為沒用,只需要捏著軟肋就好。
那位肇事司機剛進監獄時過的不錯,家裡有親戚提前打點過,沒人欺負他,吃喝雖然差點,但也沒有那麼難熬。可不知道為什麼,近半個月來,他就開始連連倒霉了,被子上被人撒了尿,找獄警只能換來嫌棄和責罵,晒乾了繼續蓋。牙膏肥皂也莫名其妙丟的了,要補領的話沒門,只能等下次發了。飯里有砂石,幹活的時候被推來推去,他做的最多,只要敢反駁就會被打。
……
王司機捂著被打掉的牙,頂著一張被打的五顏六色的臉,坐在探監玻璃後面,見到媳婦兒來了,罵罵咧咧但牽扯到傷口又疼的呲牙咧嘴,說:「不是說打點了么?我在裡面快被打死了。你他媽的怎麼打點的,是不是想讓老子死在裡面啊!」
「你死在裡面也安寧,現在拖累的全家不好過。」那媳婦兒潑辣的罵著,「家裡這幾天每天都有人上門,刷了油漆讓還債,昨天門上潑了糞,現在我都害怕讓毛毛上學,報警?報警有個屁用,什麼都查不出來,整天就知道伸手要錢。」
王司機還想再負隅頑抗一下,可之後的日子更艱難了,他身上的傷就沒好過,想讓媳婦兒再塞點錢,才知道家裡搬家了,可沒幾天,新家也被叨擾的不成,媳婦兒要跟他離婚。王司機父母到底是心疼孫子,苦苦勸著媳婦兒,將那棟老社區的房子賣了,還了法院判的債務,之後家裡安寧了,不過關於兒子在監獄了,倆老口信了兒媳的話,還了債裡面就不會有人欺負兒子了,就沒必要塞錢,讓他好好改造,別出來跟以前一樣混日子,家裡的錢財就得敗光了,毛毛長大上學都要錢的……
拿到賠償款時,顧東已經四個月了,肚子微微隆起一些,不過此時已經秋天了,穿著風衣也看不出來。
顧東陪著父母去了趟醫院,父親在樓上做復健。顧東在樓下陪著母親等檢查報告,聽醫生說現在控制良好,但要是徹底根除的話,趁著癌細胞沒有擴散,最好做手術,你母親現在身體狀態很好,很適合做手術。
「那就做吧。」顧東一直跟醫生交流,知道現在做手術是最安全的時候,吃藥控制不保險,萬一以後癌細胞擴散,再做手術危險係數就高了。
他也想趁自己肚子還沒大能遮掩的時候將家裡安排妥當。
王萍信大兒子,乾脆說:「那就聽醫生的。」
手術安排在兩周后。
顧東與顧一民守在手術室后,聽到一切順利父子倆這才鬆了口氣,在顧家,王萍是家裡的主心骨的存在。顧東肚子大了,穿著寬大的毛呢外套只會被當做臃腫,簡單的照顧還能做,但守夜的話只能請了陪護,王萍見了兒子不強硬操心,這才鬆口氣。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醫生都說了,我恢復的可好了,在住一周就能回去了。」
「我知道,不逞強。」顧東保證。
等一月中旬京都上學的顧西考完最後一門就坐著火車回來了,見到肚子隆起的大哥眼睛軟了只想哭,可強硬憋著,被顧東好好打趣了翻,揉著小弟腦袋說:「多大的人了,還跟小時候一樣動不動就哭,隔壁小花都比你強。」小花是只母喵。
「大哥!」顧西嚷著道。
顧東一笑,岔開話題道:「說好京都特產呢?烤鴨吃了沒?」
「沒。」顧西捨不得花錢,知道自己學費是大哥代孕換來的,顧西一改高中時的貪玩,每天好好上學,還接了家教工作,忙著賺錢學習也沒閑心思去逛和玩。「大哥你喜歡,下次我帶回來,不對下次你來京都上學,我請你吃,我做了家教有賺錢的。」
顧東拍著顧西腦袋,點頭說好。
一家人熱熱鬧鬧過了年,年後顧西送著顧東去了清水灣私人醫院。
此時顧東已經懷孕六個半月了。男性懷孕最好產期在八個半月到九個月之間,再拖下去危險就比較大也比較辛苦。
陸羽檢查了顧東身體狀況和胎兒情況。
「預產期在五月初,還有三個月,這三個月可能要辛苦一些,肚子會下沉,腿腳水腫,晚上尿頻情緒敏感,別壓著情緒,也不用不好意思,有什麼事就叫莉娜。」陸羽跟顧東相處這麼久,也知道這男孩性格,說:「你不想自己,也替這顆大豆芽菜顧慮顧慮。」
「謝謝,我知道了。」
與預產期越來越近,顧東時常半夜驚醒,抱著肚子發獃,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像是突然變了個人,多愁善感起來,腦袋想著大豆芽的樣子,壓低了聲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說些什麼。
陸羽知道這種情況,盡量替顧東減少壓力,讓顧東沒事做做胎教,給豆芽菜放音樂講故事,其實不必藏著掩著的。
五月一號。
在顧東肚子里相伴了快九月的豆芽終於出生了。
陸羽替顧東縫傷口,護士小心翼翼接過孩子,說:「六斤三兩,是個健壯的小男孩。」
只是打了局部麻醉,手術台上顧東還是有意識的,他張了張口,想看看豆芽,可最終沒有開口,只是眼角的淚滾到了發里。
顧東剛上完課,班長叫住往外走的同學,站在講台上道:「耽誤大家幾分鐘時間,商量個事情。」見大家都坐回去安靜了,這才繼續說:「學校要舉行秋季運動會了,就在下周四周五兩天,咱們班大部分項目都報了,還有幾項難的,你們男生有沒有想法?」
俄語小班二十三個同學,十八個都是女孩,剩下的五個顧東宿舍就佔了四個,還有個是在隔壁宿舍。
「班長你就說差什麼項目吧!」劉青爽朗的開口了。
「兩項長跑五千和三千,還有跳高和扔鉛球。」女班長望著劉青,略帶撒嬌的口氣說:「劉青你腿長,選個唄。」
劉青一聽誇美滋滋的,正要點頭,被旁邊的徐浩軒胳膊肘懟了下,劉青轉頭看向徐浩軒,「浩浩,你懟我做什麼?」
徐浩軒想翻白眼,一點撒嬌都受不住這就點頭了?!還問他為啥!
「沒事,我胳膊癢了。」
劉青:「哦,那你撓撓。」又沖班長說:「那我報個五千米。」
班長一聽高興,連忙在名單上記了上來。目光掃向其他四位男同學。
顧東隔壁宿舍的那位男同學身體特別瘦小,大約一米七出頭但特別瘦,風一吹能吹倒那種,現在整個腦袋快鑽進桌洞里了。顧東知道對方好像身體不怎麼好,經常看到吃藥喝沖劑,他想了下,自己跳高和扔鉛球都不行,就說:「那我三千米。」
「我跳高。」裴林見顧東挑了,便選了剩下的。
於是班長目光放在徐浩軒身上了,顯然也知道班裡那位弱不禁風的男同學身體不好。
「成,我扔鉛球。」徐浩軒點頭同意,不過話說在前頭,「我扔的不好,別怪我。」
「沒事,你瞎練練,咱們班是這個情況,其他語言班一樣。」班長毫不在意,這種項目就是有人補位就好,搞定了工作,高興說:「顧東劉青你們倆趁還有時間練練,就算沒堅持到最後也行,身體要緊。」
劉青一聽高興的一臉,忽略女班長口裡還關心的顧東,美滋滋說:「班長放心,我身體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