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畫中人,心潮湧
自己的招式,竟然也被乾雲林偷學了?!
可惡!
楚囂的臉上,滿臉不可置信,又隱著濃濃的怒氣。
這乾雲林,竟然還有這麼個本事,過目不忘?
咱們以後走著瞧!
雲淺拳法身法的迅速轉換,不僅眾人皆驚,就連對戰的陳默也皺緊了眉頭,全身肌肉緊繃。
拳路身法,明顯是模仿其他人的招式,但是在他身上,竟然卻融合的極好。招式切換自如,竟然運用地如自己的原生招式一般。
陳默,已經完全不似上一場一般只是點到為止,僅僅在招式上切磋一二就好,而是一改之前的鬥志缺缺。
此時的陳默完全是一臉肅然,整個人全神貫注在應戰,絲毫沒有半點要退讓的模樣。
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雲淺的一舉一動。
乾雲林,看似柔柔弱弱的模樣,卻毫不露怯。最關鍵,還能過目不忘,靈活運用他人的招式作為己用。
若是這樣,正好!
那自己,只要跟他一個對戰,就相當於,對戰了其他弟子。若果可以藉由他一個人,試完其他眾弟子的招式,那對自己而言,絕對是有利無害的。
更重要的一件事是,乾雲林的這模樣,那副眉眼和神情…………
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會讓自己想起那個人!
那個,不該活在世上的那個人!
那個,讓自己久久難以釋懷的,那個畫上之人。
因為,那個畫上之人,是自己所有不幸的開端和始源。
陳默的思緒,不禁有些飄遠。
想著自己記事以來,父親便常年在外,極少歸家,每次家中都只有母親與自己兩人,獨自相處,相依為命。
家中也沒有姨娘、小娘或其他女人,父親身邊,始終只有母親一個女人。但是,母親卻始終無名無分,得不到正妻的名分。正妻之位,始終被空懸無繼,而且似乎父親也從未動過任何念頭。
即便如此,母親也並不介意,依舊無怨無悔地跟隨在父親身邊,每一日都坐在窗前,苦苦盼著父親歸來。可是,即便父親偶爾歸家,也都是眉頭緊鎖,愁眉不展,根本無心顧及母親與自己。
在家時,面對母親和自己,父親也表現的十分淡漠,甚至,自己從未見過父親在家人面前展露過笑容。
兒時之時,每次自己都極想與父親親近,可是每一次靠近,都被拒之門外。
而父親每每到家,也從不理會母親。
只是自己把自己關在書房,一個人默默對著一幅畫發獃,甚至連母親都不允許進入書房。而那副畫,是被父親用機關密鑰精心保存,只有他自己隨身攜帶的鑰匙,才能夠打開。
可憐母親,每日以淚洗面,總是盼著父親歸來,百般討好取悅,可是父親依舊置若罔聞。
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父親的笑容。
就是那日,父親獨自一人,怔怔地面對著那幅畫時,才第一次見到。
原來,父親竟然也會笑,還笑的如此溫柔。那微微牽起的嘴角,笑容和煦溫柔,那抹柔情深意,是自己和母親都難以企及的溫暖。
而這一切,都是自己躲在書房的小櫃門縫中,偷瞥到的。
不僅如此,自己也從櫃門縫中,真切的偷瞥到了那副畫上的真容。
那幅畫上,分明畫著一個女子的倩影。
只見那女子素衣纖纖,微微仰首,一襲墨發如瀑而下,幾縷紛飛,卻令人心遙。黛眉水眸,翩然生姿,眸中風華無限。
僅僅是淡淡的一抹精緻側顏,驚鴻一瞥,卻也動人心魄。
眉梢眼角,自帶風姿;修眉秀眼,盡顯風流。
父親就這麼深深地望著這畫中女子,眼底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溫柔與深情,指腹也輕輕在畫上來回摩挲著,珍視異常。
雖然當時,自己幼小不懂事,但是憑著直覺,也可以完全斷定,就是這個畫中女子,奪走了母親和自己的寵愛。
就是為了她,父親全然不顧一切。
最後,母親苦盼不得,終於鬱鬱而終。
瀕危彌留之際,口中都聲聲念著父親,可是,父親卻不在身旁,而是趕赴千里,去營救那個女人。
自己永遠無法忘記那一幕,彌留之際,母親將自己叫到身旁,嘴裡還囁嚅著「那個女人!我連死都比不過那個女人!」
那眼神中的絕望與不甘,深深地刺痛了自己的眼,也重傷了自己心。
最後,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含淚而終,死不瞑目。
每每想到此,陳默都覺得氣血翻湧,一股蓄藏的力量,從身體內不斷地躁動。
一直遵照著謹言慎行,不露鋒芒的訓誡,但是此刻,也被腦海中的記憶完全替代,拋諸腦後。
而眼前的這個人,眉眼竟然與那畫中之人莫名有幾分神似。
僅憑著那幾分神似,自己都心潮湧動,翻騰不已。
只要是與那個人相似的,都無法讓自己沉靜下來。
與那個人相似的,都不想輕易放過!
想到此,陳默一直壓抑的內力,瞬息間貫通了全身的整個經脈,內息充盈,陳默的衣衫,竟然都被溢出的汩汩內息拂起。
下一刻,只見「砰」的一拳過去,拳速極快,雖然雲淺已經移步換影,急速反應,勉勉強強地躲避了過去。
可是,還是被陳默這一記鐵拳所帶的拳風所傷,肩部跟著受力,忍不住吃痛地輕顫了一下。
與此同時,雲淺也發現了陳默的異樣。
感覺只是一瞬息的時間,陳默的力量、速度,甚至於身上的氣息,竟然完全不一樣了。
之前,對於陳默的攻擊,自己完全都可以提前避開攻擊。
但是方才那一擊,自己差點都沒法躲避。
即便是自己立馬移步換影,都只能勉強應對。哪怕是擦身而過,卻還是被拳風所傷。
而之前攻擊的鐵拳,陳默的拳風根本沒有如此勁烈,可是,突然之間,卻……
雖然雲淺勉強避開了攻擊,陳默一拳砸空,打在了圍欄上。
勁拳離開之時,一個深深的拳印,赫然應在了白玉圍欄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