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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從白蓮花到至尊的枝頭2

  三皇子想要納柳嬰為妾的事情, 轉眼間傳遍闔府。


  更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傳出,這事黃了的結果。


  由於柳嬰小姐姐十幾年來爐火純青的裝模作樣,以至於周圍人對她的風評都很不錯,聞言紛紛替她惋惜。


  有人想起她前日掉到水裡,被那個終日流連花叢的浪蕩公子救起的事:「二小姐運氣真是不好,唉。聽說就是前日那事傳出去了, 三皇子覺得她失了名節,這才作罷。」


  「跟我想的一樣, 你說事情真的這麼巧?」有人意有所指。


  「什麼意思?你這是聽到了什麼?」


  對方意味深長地笑:「我聽說, 三皇子轉而求娶我們三小姐了呢。這次可是個側妃之位。」


  「你是說……唉, 可憐了二小姐的品貌,沒生在夫人的肚皮里。」


  不日間,府內風聲幾經轉變,紛紛暗指是三小姐柳菀嫉妒柳嬰的好名聲, 有意打壓截胡, 甚至還說出是柳菀故意將柳嬰推下水,攔著人不讓救的誇張言辭來。


  柳菀聽到消息的時候, 十五歲討喜的圓臉上,露出與年齡不相符的深沉。


  旁邊的丫鬟圓子氣得直跺腳:「呸, 那個狐媚子, 全憑著一張臉使妖風,可憐世間多得是豬油蒙了心的蠢笨人, 看不穿她的畫皮。這會竟然又把髒水潑到小姐身上。小姐這可怎麼辦, 不行, 我們傳信給大小姐吧。」


  「不用。」柳菀面上雖然很沉得住氣,手帕卻攥得緊緊的,她露出一絲冷笑,「原以為她經過上次的事能老實幾日。」


  柳菀的怒氣去得很快,因為她想起了前世,就算柳嬰再怎麼折騰,也只是她的手下敗將,最終還不是嫁了個商賈,還不知道怎麼被磋磨死呢。


  她長長地吐息一氣,想起前世最後的兵禍,她和侯爺的生離死別。這一次,一定要想辦法力挽狂瀾。


  第一步,她得先嫁給夫君,這就要和姚氏打好關係了。


  「別擔心,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日。上次落水的事情,後效還遠遠沒有顯露呢。到時候有她的苦藥吃,更何況,她們母女看不清路數,得罪姚氏……」


  柳菀自知失言,拿手帕掩了一下嘴:「帶上我做好的吃食,走,去看看母親。」


  柳菀和她已經出嫁的大姐柳茜,都是先頭第一個夫人的嫡女,她們還有一個弟弟,排行老四。


  母親生弟弟難產而亡。大姐辛辛苦苦保護他們,到了出嫁年紀卻不得不撒開手。


  弟弟愚笨,在大姐的嚴厲管束下起了逆反心理,大姐一不在弟弟就被姨娘籠絡了去,竟然對柳嬰那賤人比他們都親。


  柳菀想起第一世的情景,心頭都止不住有些憤怒,還有一絲疲憊,但卻沒有絲毫畏懼。


  是的,這其實已經是柳菀第二次重生了。


  第一世的她是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懵懂無知了一生,前半生認賊作母,後半生所託非人,英年早逝,死前才豁然開朗,含恨而亡。


  連半幅薄棺都沒有,還是路過的早已權傾朝野的獨孤侯爺,命人收斂了她。


  她想起,她母親死前和獨孤侯爺的母親締結了娃娃親,可她卻在殷姨娘的攛掇下,誤以為當時韜光養晦的獨孤恆是個花天酒地的浪蕩子,哭著鬧著取消了這門親事。最終嫁給了一個看似光鮮的高門,卻是個真正虎狼不仁的偽君子。


  柳菀羞愧悔恨不已,靈魂遠遠含淚拜謝,本以為是要轉世,下一刻卻在一片黑暗裡醒來,一睜眼回到了十歲時候。


  那就是她的第二世,那一世她早早的培養弟弟,聯合姚氏,斗姨娘斗庶姐斗渣爹,最終如願嫁給獨孤恆,做了侯夫人。


  婚後雖然錦瑟和鳴,卻還是不斷的斗侯府……人活著就是活個麻煩,爭一口氣罷了,本以為這樣一生也算順心圓滿了。卻沒想到,轉眼兵禍將至,大廈將傾,孵卵不存。


  含恨死在兵禍下,柳菀再一睜眼,這次是回到了十四歲。


  重來一遍,再次面對這些雞毛蒜皮你爭我斗,雖然內心有一絲疲憊,但她早已駕輕就熟,絲毫不懼。


  離事情發生還有二十年,她還有時間慢慢理清挽回,不急不急。


  姚錦如就是柳侍郎的第二任夫人,她是和離再嫁之身,據說身體寒涼很難有孕。


  這是個性子偏冷的聰明人,前世柳菀好不容易才打動她,今生再來一遍也不難。


  因為,她們兩有共同的敵人——殷姨娘和柳嬰。


  共同的敵人窩在閨房裡不出門,正神情沉靜端莊地照著鏡子。


  真一在識海里托著下巴一臉痴漢地欣賞小姐姐的美顏。


  「喂喂喂,府里風向變了,現在外頭到處傳你不好的事情,姚錦如討厭你到不行,這時代你不跟嫡母搞好關係,別說飛上枝頭了,給你坑到土裡都是尋常。」燕十七一頭亂麻。


  真一聞言很無辜:「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她為什麼討厭我?」


  燕十七懷疑她裝傻:「你的身份是庶女,姨娘和主母天然是仇敵。你是殷姨娘的女兒,嫁得好有了支撐,她的地位就越不穩。之前柳嬰還想嫁給她娘家侄兒,算計了一把。雖說偷雞不成蝕把米,但她不可能不記仇。還有現在,因為你太會偽裝,受了委屈大家都覺得是主母不慈不作為,又有柳菀在旁邊遞刀,她不討厭你就不是人。」


  真一聞言讚歎地鼓掌:「沒想到你對人性幽微這麼懂。」


  「廢話,你瘋狂作妖罷工那三個月,也不看看老子多辛苦,看了多少宅斗小說做功課。」


  「那你說我現在要怎麼辦?」


  「當然是斗回去!也不看看你後面可是有整個宅斗資料庫支持呢。」燕十七大手一揮,相當豪邁。


  「那還是算了,」真一把臉扭向鏡子,認真地說,「宅斗不如舔顏。」


  燕十七沒有堅持:「你想好了啊,你不反擊,不代表她們就會罷手。」


  姚錦如可不是什麼歲月靜好的人,柳家家風不正,她既然成了主母,她就非得給正過來不可。


  殷姨娘之所以能張狂起來,柳侍郎的寵愛只是其一,最大的倚仗是柳嬰這個京城雙璧。


  一個上不得檯面庶女罷了,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不成?柳侍郎這夢也太敢做了。


  原本她只是冷眼看笑話,結果柳嬰竟然敢算計到她的親人身上,事後還這麼蹦躂。


  她要讓這些人認清楚,是狗就給她趴著,龍生龍鳳生鳳,不該自己的,手別伸那麼長。


  柳菀和她不謀而合。


  ·

  等柳侍郎私下應酬完三皇子回來,就被姚氏請到正堂來,讓她的人抓到的幾個碎嘴的人,如實學外面流傳的話。


  真一也被請來,就端坐在下面,儀態端莊眉目沉靜。


  一動不動地聽著下面的人說柳菀的壞話,重點是最後他們還附贈了幾個坊間流傳的真實版本,和府里風向不同,全是針對柳嬰和柳家的嘲笑奚落。


  柳侍郎臉色又紅又白,明顯動了怒。就這樣,真一還是眼都不眨氣息平穩地聽著。


  連柳菀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柳嬰的確向來喜歡裝模作樣,但是都是上不得檯面的姨娘做派,什麼弱柳扶風西子捧心含淚點點。


  這時候不該是嚶嚶嚶地哭著暈倒在地嗎?什麼時候改變路數裝高貴了?

  難道,她也重生了?


  柳菀心裡咯噔一聲,眼底越發警惕。


  柳侍郎勃然大怒,卻是指著姚氏的鼻子罵:「一筆寫不出兩個柳字,她是庶出又怎麼樣?一樣是柳家的人,柳家的閨女,旁人在外笑話,你作為主母不維護也罷,竟然還把消息帶到孩子的面前來,你是要逼死她不成?你沒女兒是不心疼,有本事你一輩子不生,到時候看看人家會不會區分了說!」


  姚氏氣得胸口起伏,極力壓下,睜著眼睛冷靜地說:「老爺,你誤會了。你想想,事情發生后,我難道不是第一時間封鎖消息?只是紙包不住火,事已至此,外人說得更難聽的都有。裝作不知粉飾太平只是掩耳盜鈴,當務之急是孩子的教育問題,亡羊補牢為時不晚。這才是我身為主母首先考慮的,您覺得呢?」


  柳侍郎在她條理清晰抑揚頓挫的話語下,慢慢冷靜聽了進去,面上就帶出來猶豫來。


  「那你打算怎麼辦?」


  姚氏掛著三分溫和的笑意,神情卻沉下來:「姐姐仙去日久,老爺寡居時長,府里缺了女主人,久了是有些亂了套。殷姨娘雖然能幹,有些場合應對的禮儀,她到底不清楚,姑娘們又都大了,您若是信得過我,就把孩子放在我這裡,我重頭補漏一番。」


  柳侍郎想到姚氏的出身,心思頓時意動了幾分:「好夫人,為夫誤解了你,你是主母,教導孩子們理所應當,不必過問我。」


  姚氏眼底閃過一絲不耐,臉上卻笑著:「那小少爺也一併……」這個才是她的醉翁之意。


  門外立刻傳來殷姨娘哭天哭地的聲音,一副冤死她了,哭厥過去的樣子,又遲遲留了一口氣。話里話外的意思卻字字清晰,含沙射影著姚錦如不懷好意。


  柳菀不動聲色的冷笑,就是她故意讓人傳出錯誤的消息給殷姨娘,她不是喜歡鬧嗎?喜歡以受迫害的小可憐自居嗎?那就讓她鬧個夠。


  柳侍郎臉色尷尬,表妹在府里身份尷尬,他心底的確存著姚氏借口磋磨表妹的堤防,結果姚氏被他誤解,一句重話沒有,字字誠懇為了柳家著想。


  他才被打了臉,心裡有虧,轉眼間表妹居然也誤解了,姚氏可是才誇讚了她啊。


  柳侍郎趕緊就要出門,制止解釋誤會。


  姚氏卻扭頭心灰意懶:「老爺不必了,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麼讓殷姨娘這麼猜度,許是她對小少爺感情深厚,算了,老爺還是讓她繼續教養著吧。」


  姚氏以退為進,柳侍郎臉色越發不快,卻是對著門外的人的。


  柳菀趁機跪倒在地,懇切陳情,懷著感恩孺慕的心,訴說姚氏嫁進來后對她們姐弟有多好,背地裡又受了多少誤解。姚氏教了她多少待人處事的金玉良言,讓她在京城貴女圈子裡的地位直線上升。


  其中,幾次言語下套,殷姨娘從來沒教過不說,姐姐柳嬰竟然知道也不告訴她……屬於柳侍郎現在聽不會多想,但心裡會狐疑不對,以後越想越覺得有刺的暗茬。


  從頭到尾,真一就像擺在堂前的一尊神像似得,平靜不動的聽著看著所有人的表演。


  燕十七嘖嘖稱讚,一路分析著姚錦如和柳菀的套路,說評書似得給幾個人旁白配音,他們此刻的心理活動和變化。


  「你姨娘被套路了,你不說點什麼?」


  「好一出大戲,他們真閑啊。這點時間干點什麼不好?」這就是真一的觀后感。


  「姚錦如前幾天借著柳嬰落水,拿到了管家權。今天得了勝利,拿到了柳家唯一男丁的撫養權。殷姨娘被禁足,馬上她就要對你磨刀霍霍了。小姑娘,接下來你就要過上不斷抄《女戒》被禁足,吃糠咽菜粗茶淡飯的小白菜生涯了。」


  真一聞言很興奮:「太好啦,那我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欣賞小姐姐的盛世美顏啦。」


  「喂喂喂,」燕十七挑眉提醒她,「粗茶淡飯吃糠咽菜,華服美飾都沒有哦。」


  「我們小仙女都是吸風飲露的,不需要!」


  於是,雞飛狗跳的宅斗篇很快落下帷幕,以殷姨娘為代表的一派倉促落敗為結局。


  當時凄凄慘慘戚戚,很多年後,史書上的記載卻是這尋常人家普普通通的宅斗陰私為開端,拉開了一個人充滿奇詭壯闊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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