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3.
這幾天，孟府逐漸恢復了往日的平和安寧，徐曼每天進出臉上都帶著笑容。從那一天後，女兒的狀況就越來越好，如今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就是瘦下來的肉暫時還沒補上。徐曼多次喜極而泣，她差點以為此生唯一的孩子要被老天收走了。
孟嵐有些發愁的盯著面前的書本，距離那場病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憑藉過人的演技他成功讓父母相信讀書可以保住自己的小命。但若想說服父母同意她考科舉還是比較難的。畢竟這是極其重視禮教的封建社會，男權社會雖然沒有禁止女性讀書，但女人考科舉？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他如今在官府古籍上登記的性別是男子，但架不住孟德金徐曼他此生的爹娘，兩個真.古人知道他是閨女。這兩天夫妻倆見孟嵐完全康復，已經開始謀划儘快為她恢復女兒身，以便出門交際。
孟嵐幽幽嘆了口氣：[路易啊，你說我該用什麼方法才能讓老爹同意我去考科舉呢？]
系統：……
[你給我出了這樣一個難題，總該幫我出出主意吧？不然你的任務也完成不了呀。]
系統：……
[你想想呀，幾個月前你只是一個只有編號的、隨時會被粉碎的代碼，如今你升級成了可以和我交談的高級智能系統，甚至有了「路易」這個名字。]
系統：……不該對她說那麼多的，老底都被掀光了。
剛出生尚還單純的系統沒想到，兩個月前還萌萌噠傻白甜的孟嵐，居然是個腹黑的大壞蛋。
孟嵐表示，之前我不過是一時大意才讓你得了逞，姐姐我好歹是法律系的高材生，要不是轉行做了網紅，華國十大青年律師中也有我的一席呢，對付你這樣一個剛開發的系統還不是小菜一碟！
領導我要換宿主T_T
系統：[請叫我高考系統]
孟嵐揮了揮手：[高考系統？這名字多土，怎麼配得上你的英明睿智，見識卓越？路易著名字就不一樣了，高端、大氣、上檔次，路易威登可是世界最頂級的奢侈品牌，品質卓越，創意傑出……]
孟嵐一邊胡扯一邊內心OS：給你取名叫路易，是因為和你聲音有些相似的主任的外號叫這個。因為那位主任十年如一日的背著那隻路易登威的公文包，給正處叛逆期的孟嵐留下了極其深厚的陰影，便得了這樣一個外號。
系統：聽他這麼一說，這名字好像確實感覺還不錯？
[……總之這是一個非常高大上的名字。]孟嵐點點頭，眼神無比認真。[況且，你能夠成功晉級為高級人工智慧系統，離不開我那兩個月的殫精竭慮，你可要懂得知恩圖報呀！]
在孟嵐喋喋不休的嘮叨下，改名叫路易的系統終於扛不住了:[這不在我的職責範圍內。]
聽到系統的回應孟嵐不由竊喜:不在職責範圍內，就是說可以幫自己出主意的嘛，看來系統的公司實力還挺強，居然連這種能自我思考的智能系統開發出來了。
[可是我實在想不出來用什麼方法去說服老爹呀。]孟嵐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你不知道他有多古板。前天我只是把女駙馬的故事講給他聽，稍微試探了一下，他卻說馮素貞混在男人堆里有傷風化。哎……]孟嵐嘆了口氣，卻在心裡默默向對馮素貞大加讚揚的老爹道了個歉。
被改名路易的系統終於撐不下去了：[可以從命理下手。]
孟嵐一臉疑惑：[命理……路易你指的是？]
路易：[你可以找個神棍對他說：只有科舉一途才能救你的性命，如果恢復女兒身你就凶多吉少。畢竟之前玄明和尚的話他也信了不是嗎。]
孟嵐給系統點了個贊：[路易，你還是非常通人性的嘛。我就說你和那些冰冷無情不知變通的系統不一樣。以後我如果遇到什麼難題，你也要幫我出主意呀！]
路易：mmp又被騙了，從現在起，老子一定管住自己的嘴。
孟嵐：[路易你可不要拒絕哦？]
路易：……我不會答應的。
見系統沒有回應，孟嵐又在心裡默默呼喚了兩聲。卻仍然沒有得到反應，心知系統這是又生氣了，他轉了轉眼珠：[那就這麼說定了！]
路易忍不住開口：[誰和你說定了！]
[原來你還在啊，我以為你已經離開了呢。]孟嵐一副非常可惜的語氣。
路易：[我離開，你就又好偷偷的玩物喪志嗎？]
路易所說的正是之前孟嵐和系統博弈時發生的事情，為了試探系統，孟嵐不停的做一些路易口中玩物喪志的事。比方說，明明正在背書，卻非要摟著貓擼啊擼，亦或者用寫字的紙剪窗花……
在試探的過程中，孟嵐的生命值和積分減減加加后，經歷了幾次頭疼腦熱，下的徐氏心驚膽戰，不過好在也摸清了系統的脾氣和底線。
其實這個叫高考系統的東西，還真的和高中年級主任有很多相似之處。它會在孟嵐玩得正開心的時候出現。對他進行一頓批評：怎麼不好好學習，玩物喪志不務正業，等等等等。也會在他正在認真學習時突然冒出來，對她的學習成果進行一番評價，和那位神出鬼沒的年級主任極其相似。
不過系統也不會時刻都在，經過這段時間的摸索，孟嵐知道了以下信息：雖然路易是高級系統，但還是仍需要定期回母公司學習和彙報工作，而且系統的啟動和運行也需要耗費能量。所以在孟嵐沒有呼喚、以及沒有到「工作」時間系統一般不會出現。從這種種情況來看，除了沒有人類的身體，這個命名為高考系統的智能程序和學校的老師也並沒有什麼不同。
想到這裡，孟嵐不由鬆了口氣。就當自己真重新經歷一次高考吧，想來有過一次經驗又掌握了眾多學習方法的他，要想考取進士應該不會像大寧朝的土著們那麼難？到那時他就徹底解放了，他就可以去為實現他古代第一位時尚女魔頭的夢想而努力奮鬥了。
……
這天傍晚，巡視完店鋪的孟老爺終於回到了瑞陽。
一個多月的奔波，使得這一行人顯得風塵僕僕，不過好在各處的生意都很順利，賬簿也沒有出現什麼問題。雖然感覺很疲勞，孟德金心中卻甚是得意，突然勻速前進的馬車停了下來。
孟德金掀開帘子：「怎麼回事？」
「聽說城裡來了大人物，所以進城的人都要受過檢查才能放進去。」
由於進城的人有些多，城門外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孟府的馬車剛到，排在了最後面。
老僕陳發建議道：「老爺，我看這還得有一會才能檢查到咱們呢。要不您先下車，咱們到那邊的茶寮坐一會兒。」
孟德金看了一眼前邊的隊伍，孟府的馬車距離城門還有挺長一段。又轉頭看向陳發所說的茶寮，茶寮不大，僅有兩張桌子擺在樹下，一堆老夫妻正忙活著。
見茶寮的桌椅收拾的還算乾淨，孟德金點點頭，在陳發的幫助下下了車。
見來了生意，老夫妻連忙忙活開來，很快一壺茶水便端了上來。
孟德金端起杯子啜飲了口，一股劣等粗茶的澀味在口中瀰漫開來。他皺眉將茶杯放下，正要叫僕人換茶，卻聽身後響起一個聲音。
「這位老爺，不知我可否坐在這裡？」
孟德金回頭一看，卻是一位留著山羊鬍子的精瘦老者。見另一張桌子已經坐滿，孟德金點點頭：「無妨。」
聞言，那老者「啪」的一聲，將手中的東西放到桌上，卻是一面寫著「羅神算」的卦旗。孟德金只是瞥了一下，便移開了眼。
對於這種江湖術士，他只在當年求子時胡亂信過，自從有了孟嵐后就沒再關注過了。只因為那些術士們太菜，說出的解決方法全都毫無效果。這些年以來孟德金也就對小靈山寺和玄明大師尚為敬服，至於其他人，全都被他看做了騙子。
自從那位羅神算坐下后，孟德金便察覺一道視線上下不停掃視著自己，還發出嘖嘖驚奇之聲，孟德金皺起了眉頭。
很快羅神算便開口了：「觀這位老爺面相，似乎在子嗣方面比較艱難。」
孟德金裝作沒聽到，甚至連頭都沒抬。他孟某人在瑞陽好歹算個人物，知道他孟德金的誰人不知他子嗣艱難。更何況多年來為了求子孟府做過那麼多事，就算不清楚的也聽親朋好友說過幾句。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近十年，這位神運算元也不是熟面孔，但打聽這件事並不難。
果然，接下來這位羅神算將他遍尋生子秘方而不得，最終在小靈山寺玄明大師指點下得償所願的事說了一通。
孟德金端起陳發重新泡好的茶：「這位先生對我孟某人的事倒是瞭若指掌。」
見孟德金終於搭腔，羅神算精神一震，他頗有些得意的捻了捻山羊須，謙虛道：「哪裡哪裡。」他並不知道自己盯上的這隻肥羊此時正在心裡嘲笑他，也是他來的晚，孟府早就不再折騰生子秘方，孟府那些求子事迹早已被其他新鮮八卦代替。
羅神算眯起眼，用手掐算了一會兒，突然睜開眼，說道：「貴府公子上個月曾經生過一場重病……」
孟德金笑眯眯的看著神運算元裝逼，這個神棍接下來肯定要說：小公子的命中有一大劫尚未度過，但是天機不可泄露，不過只要他肯付出一些卦資，就能得到解決方法。他心中嗤笑一聲：這種手段，十年前他見多了，還想忽悠到他？
然而對方接下來所說的話卻讓他不得不重視起來。
「……小公子自從讀了那本幼學瓊林，病症當場開始好轉，待到整本幼學瓊林讀完小公子也完全康復……」
孟德金有些驚疑不定起來，只因那神運算元所說的內容，竟然和這些日子女兒的情況完全一致，甚至哪日下的床，哪日吃了什麼都說的清清楚楚。難道是兩個弟弟說出去的？但是羅神算所說中有有一些他們根本不知曉，難道面前這個真的是神算？
「小公子命中有一劫尚未度過，若是處理不好，恐有性命之憂。」
此時再聽到這句話，孟德金已經沒有了輕視的之心。他連忙問道：「請問先生該如何化解？」
「這個嘛……」見肥羊終於上鉤，羅神算卻拿起喬來，他緊緊皺著眉頭，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見對方如此作態孟德金哪有不明白的，他朝陳發做了個手勢，陳發會意從懷裡掏出兩枚銀錠放到桌上。
看到閃閃發亮的銀子，羅神算一把撈起收進懷中，慢悠悠道：「其實也不難，只要小公子能夠考中進士便可順利化解這場劫難。」
聽到羅神算說出的解決方法，孟德金卻是緊緊皺起了眉頭。完成任務並額外得到兩枚銀錠的羅神算卻毫不在意，他收拾起卦旗，隨便找了借口便往城門口而去了：今天真是賺大發了，他要早點進城去取另一份酬勞。
此時，陳發提醒道：「老爺，快要檢查到咱們的車了。」
孟德金只好收起思緒往城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