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此為防盜內容, 未達到比例者24h后才能閱讀。謝謝支持正版。 「這裡邊的是大毛衣裳,如今這天氣忽冷忽熱。昨日熱的夾襖都穿不住,說不定明兒就冷的打哆嗦。咳咳咳。天若涼了記得給十九哥添衣裳。」
「好啦!胭脂我知道了。」畫眉打斷胭脂的啰嗦, 「你在家好好的,莫等我們回來你還沒好。」
咳咳咳, 胭脂捂住嘴不住的咳嗽:「等你們回來都3月了, 一個月還不好我也該出去了。」畫眉訕訕住嘴,孟府向來對孟嵐的健康看的重,若是身邊伺候的僕人傷風感冒,必須遠離孟嵐。若一個月還不好, 那肯定是要搬出去養病了。
本次縣考原本定的是胭脂跟著, 前天胭脂夜裡貪涼著了風寒。未免將病氣過給孟嵐, 便換成了畫眉。
這次回平康縣,不僅孟嵐, 孟老爺和徐氏也跟著一起。這樣一來可謂全家出動, 貼身伺候的跟了七八個, 加上粗使僕婦總計二十餘人。再帶上平常慣用的衣裳物品、孟嵐的筆墨書冊,行禮箱籠就裝了好幾車。半個時辰后, 車隊終於出發。
微熹的晨光中, 孟府的車隊浩浩蕩蕩往城門而去。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戶在搬家,卻不想這僅僅是回鄉參加縣考而已。
瑞陽與平康間相距一百多里, 若是騎馬兩個時辰便可抵達。坐馬車就慢多了, 再加上帶著行禮行程就更慢了。中午時分孟府的車隊才將將到小靈山附近。
正午時分, 車隊逐漸停下。
「吁——」青帷車外的車夫拉住韁繩,訓示馬兒停下。門帘掀開,一個俊秀小少年不等車停穩便跳了下來。在車廂蜷縮了一上午孟嵐覺得腰酸背痛。他伸手踢腳活動了下滯澀的關節,又就著一旁的河水洗了把臉,這才覺得舒暢了一些。
雖然才將將2月初,天氣卻已經暖和起來。路旁的野草已泛起綠意,不知名野花在微暖的陽光下伸展著花瓣。近處的僕人正將馬兒們從車轅卸下,一一牽到河邊喝水。
「十九哥!」畫眉從後邊追上來,遞過一個匣子,「先吃塊點心墊墊吧。」
孟嵐接過點心咬了一口,覺得有些干:「林媽媽那邊什麼時候能好?」
這次回平康在路途上就要花一整天。中午這頓本是隨便吃些乾糧,徐氏卻擔心這一頓吃壞肚子誤了縣考。特意吩咐林媽媽丑時就將膳食做好,待到中午用餐時只需要用炭火加熱便可。
畫眉搭手看了看後邊他來時的方向:「我來時廚房的車剛停下,許是還要一會兒。」
孟嵐將咬過一口的點心放在馬兒鼻下,那馬兒伸過腦袋聞了聞,舌頭一卷就將點心舔進嘴裡。吃完后還歪頭看了看孟嵐,畫眉彷彿覺出什麼,將匣子抱的緊緊的,警惕的看著孟嵐:「你既不吃,這些就是我的了。」
孟嵐一笑,轉頭沖馬兒攤攤手:「沒啦,這小氣鬼不願給你。」
馬兒從鼻子里噴出一口氣,低頭去啃田埂上的野草。
「你幫我去後邊看著,如果你娘那邊好了就來叫我。」孟嵐朝河那邊努了努嘴,「我去那邊轉轉。」
畫眉有些猶豫:「你一個人嗎?」
孟嵐笑道:「這麼多人在這,你還怕我丟了不成?」說完不待畫眉應答,提腳便往河邊走去。
陽光明媚暖風微醺,麥苗剛從冬日的嚴寒中復甦,油菜苔卻早已開始拔節,河岸的田地里三三兩兩的農人正忙碌著。地頭樹枝上,有葉芽微微露出綠色的尖尖,嫩嫩的絨絨的,可愛極了。
田邊一老漢正坐在泥地上抽旱煙,腳邊的鋤、頭腳上的草鞋均沾滿了泥土。
孟嵐走到老漢身邊,隨意攀談著:「這位大爺,您家的麥苗漲勢喜人。」
老漢開心的眯起眼:「是啊是啊,這兩年年成好,風調雨順……」
許是難得遇到衣著華麗,卻又不嫌自己身上臟污的後生。不過三兩句,老漢便開始絮絮叨叨起來。從去年的年成好家裡多打了兩擔糧食,到自從衛縣令來后取消多項苛捐雜稅,平康縣的百姓日子好過許多……兩人正談的興起,忽見對岸一群人抬著什麼東西往河邊走來。
「他們抬的什麼東西?」
老漢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沒說話。
孟嵐站起身搭手望去,只見那行人多是青壯年,正中間是四個壯實漢子,用兩根粗木杠合力抬著個長長的籠狀物,人群最前方卻是位穿綢衣的長者。
孟嵐四處望了望,附近沒有房子也沒有過河的橋。這群人到底抬了什麼,又要把東西抬去哪裡?
孟嵐正好奇,忽然對面隱約傳來一聲哭:「族長,求求你放過桂蘭吧。那事我清楚,不幹桂蘭的事,桂蘭沒有偷人……」卻是一個年老婦人,跌跌撞撞的追在人群後方。
「住口!」那穿綢衣的長者一聲斷喝打斷老婦人的哭嚎。「不論這事你知不知道,身為婆婆無法教導兒媳,你的過錯也不小。以我羅氏族規,你需在祠堂禁閉三年!是誰放你出來?!」
孟嵐這才知曉原來那竹籠里裝的竟是一個人!
浸豬籠!!孟嵐腦海里突然出現這個只在影視劇里見過的詞語。在電視劇中,主角或被人陷害或兩情相悅,卻因種種原因卻不為世人所容納,被浸豬籠的主角們往往會高聲呼救,關鍵時刻總有救星趕到用各種方法救下主角。但是此時,對面那籠中人卻無聲無息,那籠子里的人會死!此時孟嵐無比確定這一點。
孟嵐猛的站起身,拔腿便往那一群人走去,卻被老漢拉住:「你要做什麼?」
「阻止他們!」
孟嵐繞過老漢往那一行人的方向走去,再次被一把拉住:「你知道那是什麼人嗎就這樣衝上去?!」
「不管是什麼人,他們不能這麼做,他們沒有權利這麼做。」
「嗨!」老漢嘆了口氣手上卻不松,用力握緊孟嵐的臂膀,「你這後生怎麼,怎麼……那可是羅氏宗族的人!」
對面那綢衫長者已令兩個青壯年將老婦人拉開,壯漢們抬起竹簍往河水中浸去。孟嵐看到那籠中人穿著花青色的衣服,面色慘白雙眼緊閉,一動不動的蜷縮在籠子里。
「羅氏宗族又如何,人命大過天!僅憑宗族怎麼能決定人的生死!」孟嵐用力的掰著臂膀上的手掌,但他一個年僅九歲的小少年,力氣哪裡抵得上常年幹活的莊稼漢。他急得大聲喊道。「住手!!你們這是殺人!是犯法!嗚——」
孟嵐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取過課本翻到前一天講解到的地方。而後用手撐住腦袋,開始閉目養神。
路易:[現在是上課時間。]
[先生還沒到,就不是上課時間。]
路易:[按規定辰時開始上課,先生沒到應該是早自習。]
[我在默背昨天的課業。]
路易沒理這無比敷衍的理由,徑直下結論:[上課時間睡覺。積分-50]
[路易你變了,你不再是那個純潔善良的小系統了。]
路易:……
孟嵐正在腦內和路易打嘴仗,卻聽右邊發出一聲輕哼。他睜眼望去,只見孟岸投過來一個鄙視的眼神。
孟嵐:……我招你惹你了?
見孟嵐看過來,孟岸回過頭去開始大聲讀書,細細聽來卻是《大學》中的一篇。孟嵐挑了挑眉,上回三嬸問起他的學業,他隨口便說了這篇文章,沒想到孟岸上了心。
孟嵐仔細打量了一下旁邊的新同學,只見他這位堂弟穿著件湖藍色的學子衫,頭髮一半攏在頭頂用簪子固定,另一半披散在肩上。孟嵐嘴角抽搐了下,居然和他上次的裝扮一模一樣。其實大寧朝的男子並不梳這種髮型,這是孟嵐在現代古裝劇里看來的,覺得造型挺好看,便自己梳了。還有那件學子衫……
孟嵐忽然想起每次見面對方那莫名的敵意,嘴角勾起一個笑容。
「十一弟。」在堂兄弟中,孟岸的排行是老十一。
讀書聲停了下來,孟岸轉頭看向孟嵐。
「這件衣裳十一弟穿著還合身吧!」
孟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藍色衣衫:「尚算舒適,多謝十哥忍痛割愛。」
孟岸撇撇嘴,假裝不經意道:「別看這衣裳式樣簡單,料子卻不一般。是南陽最新出的素羅緞工藝極為複雜,一個女工兩天才能織出半尺,一尺就要百多兩銀子呢。」
孟岸面色逐漸漲紅起來,他今天穿的這件衣裳本是孟嵐的。上次他和娘過來,大娘徐氏沒有應下讓他過來讀書的事,劉氏不甘心已經送出去的禮品,恰好遇上丫鬟送來孟嵐的新衣裳,劉氏便覥著臉硬要了一件。
此時孟岸無比嫌棄母親的行為讓自己在孟嵐面前丟了臉,卻忘了正是他看中了這件衣裳,母親才會為討要。看到孟嵐雖不情願卻不得不讓給他時,他是得意的。若是知道這衣裳價值如此高,他怎麼會……
孟岸不知道的是,他這位堂弟平時所穿衣裳,大多是自己設計,雖表面看上式樣簡單,但都是用的上好料子。
「還是十一弟眼光好,一眼就瞧中了。」
孟岸被諷刺的面色通紅眼含水光,眼看就要哭了。孟嵐這才轉過頭去:哼!小屁孩。
[欺負同學積分-100]
[是他先惹我的!]
[那也不是你欺負同學的理由。]
孟嵐:……
很快先生便來了,孟嵐收起思緒準備上課。
李隴是個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穿著洗的發白的藍布長衫。他個子中等兩頰微微凹陷,留著把美髯。屋裡多了位學生,李隴並不意外。前天孟老爺就告知了他這事,並給他增加了束脩。一個是教兩個也是教,還多了一份束脩,他何樂而不為?
李秀才走到教案前,放下手中的書,先是檢查了孟嵐的課業,問完之後才轉向孟岸,詢問其學習情況。
得知孟岸僅憑自己努力已將《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學完,四書也已通讀一遍時李隴有些驚訝。
「你坐下吧。」李秀才摸了摸鬍鬚,「既如此,我便不重頭再教一遍了。」
得到先生誇讚的孟岸頗為得意的看了眼孟嵐,而後坐下身將頭高高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