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程舟送完崔久回家,回來的路上收到顧橋的消息, 她說她已經到家了。
在小區門口的時候, 看到有賣烤紅薯的, 聞起來又香又甜。想著家裡的饞丫頭, 程舟買了一塊大的, 邊走邊低頭幫她剝紅薯上的皮。
剛出烤爐的紅薯燙地手疼,程舟邊剝邊將手機放在嘴邊吹, 等手指不疼了再繼續剝。
從小的時候,趙何和崔久就總說他, 這樣會把顧橋給寵壞的, 她會變成一個什麼都不會幹的廢小孩。
但程舟不在乎,他就愛寵著她。
什麼都不會幹又怎麼樣,廢小孩又怎麼樣。
他會護著她一輩子。
程舟打開樓道門, 準備開門回家,翻牆過去給顧橋送烤紅薯。突然聽見對門傳過來的, 江琴的尖叫聲。
然後是撲通一聲,有什麼東西倒在了地上。
他渾身的血液開始往上涌,拿出顧橋家的鑰匙打開她家門。
他一手養大的最最寵愛的女孩倒在地上,一隻手捂著肚子, 另一隻手上沾滿了血, 她的頭髮很亂,小小的臉蛋煞白一片, 兩行眼淚不斷從下巴上滴落下來。
她聲音嘶啞, 帶著顫抖, 哭著喊他,小舟哥哥。
心先是被人用尖刀一下一下刺著,每一下都能帶起他的血肉,疼地無法呼吸。眼裡充斥著無法遏制的怒火,攥起的拳頭微微顫抖著。
憤怒和心疼至極。他走到顧橋身邊,伸出手來,輕輕將她扶了起來,握住她的手腕,放在唇邊吹了吹,溫柔地不像話。
這份溫柔與周圍的環境和氣氛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像是暴風到來之前的平靜。
顧橋想要回房間,程舟卻拉著她坐在客廳沙發上,他蹲下來,柔聲對她說道,「先在這坐著。」
他說完,猛一個轉身,揮起拳頭往吳良心臉上砸去。
兩百五十斤重的人被揍地倒在沙發上,翻過椅背,跌在了沙發後面。
「撲通--」一聲,發出宛如地震般的聲音。
吳良心從地上爬起來,摸了摸出了血的嘴角。
「你他媽連她都敢動,是不是活膩了!」程舟攥著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聲音如天邊滾雷,回蕩在狹小的客廳里。
明明不過是個中學生,十七歲的孩子,卻帶著霸氣凌人的強勢。整間屋子,沒一個人敢出聲。
江琴走過來,撿起地上的照片遞了過來,「小舟,這回真是橋橋的不對,你看她都幹了什麼,你就這樣護著她。」
程舟抬頭將江琴手上的照片打落在地上,看著江琴,一雙眼睛像是被冰雪凍過,冰冷地駭人,「她今天就算殺人放火了,也輪不到被你們這樣欺負!」
江琴被程舟眼裡的凶光嚇到,動了動嘴唇,沒敢說話。
程舟看了顧橋一眼,女孩坐在沙發上,抱著雙腿,一雙大眼睛里滿是迷茫和無助。
他了解她,他知她不是一個脆弱的人,能讓她變成這幅樣子的,不會是吳良心,只能是江琴。
越是親近之人背叛和不信任,帶來的傷害就越大。
程舟顫抖著手指了指顧橋,對江琴說道,「您自己看看,您摸著心口想想,從小到大,您給過橋橋什麼。她生病需要人照顧的時候您在哪裡,她小時候餓地哇哇哭的時候,您給她做過幾頓飯。」程舟的聲音抬高,帶著憤怒,「您又給過她哪怕一個笑容沒有。」
顧橋聽著程舟的話,低下頭來,本來已經止住的眼淚再次涌了出來,滾落在她的腳背上。
但這樣的親子關係已經維繫了十幾年,哪是程舟幾句話就能改變地了的。
江琴撿起地上的妊娠化驗單,遞給程舟說道,「但這回怨不得別人,她跟外面的小混混談戀愛,懷孕了!」她的情緒有點失控,聲音漸漸顫抖起來,大聲說道,「她參加不了高考,她這輩子就都完了!」
程舟將單子撕了個粉碎,扔在地上,這個樣子的江琴,是無法溝通的。
懷孕和高考兩個詞是江琴一輩子的的心理陰影。
吳良心悄悄拿起地上的包,轉身往門口走去,想著偷偷溜走。
程舟疾步過去,一腳踢到了他的屁gu上,罵道,「滾!」
肥碩的身體沒站穩,整個人往前面倒去,砰——地一下,頭磕在了地上,吳良心摸了摸額頭,一手的血。
程舟回到沙發前,蹲下來,雙手放在顧橋的肩膀上,看著她的眼睛,溫柔說道,「橋橋,小舟哥哥帶你去包紮一下。」
顧橋往後面縮了縮。
程舟抬手幫她將額前的頭髮往後撩了撩,像哄小孩似的,「橋橋乖,我們不去醫院,就去小區門口的診所包一下,不疼。」
他知道她最怕去的地方就是醫院,診所會好一點。
顧橋點了點頭,從沙發上站起來,跟著程舟過去門口換鞋。
她的手不方便,程舟拉著張椅子過來,讓她坐在上面,幫她脫掉拖鞋,握住那雙小腳,放進鞋子里,繫上鞋帶。
出了樓道,程舟蹲下來,讓顧橋爬上他的背。
他的背很寬,她趴在上面很穩,一雙有力的大手箍住她,她從不用擔心會掉下來。
下巴擱在他頭髮上,能聞到淡淡的檸檬香氣,像帶著安撫作用,她的心跟著一起平靜了下來。
顧橋抱著程舟的脖子,下臉在他頭髮上蹭了蹭。小的時候,出門玩,她懶,就賴著讓他背她。後來長大了,開始發育,身體體征越來越像一個女人。他就不願意總背她了。
她再賴著他的時候,他總會說,「你重死了,背不動了。」
「小舟哥哥。」顧橋趴在程舟身上說道,「你背的動嗎?」
程舟點了點頭說道,「嗯。」
顧橋笑了笑,連聲音都帶上了幾分輕快,「那你一直背著我好不好。」
程舟每走一步,就能感覺到背上壓過來的柔軟,他有點煩躁。但不知道是因為吳良心和江琴,還是因為她。
看他沒說話,她便也不再多問了。
到診所,醫生幫顧橋處理手上的傷口。
口子不深,也不算長,只是流的血多了點,看起來嚇人而已。
消消毒,包上紗布就好了。
程舟帶著顧橋從診所出來,街上霓虹燈閃爍,各色燈光照在地面上。
顧橋走在前面,程舟跟在她身後。
她走路的時候喜歡跳地上的格子,累了便回到程舟身邊。抱著程舟的胳膊,晃了晃,「小舟哥哥,咱們去哪玩?」
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壓了過來,程舟想把手抽回來,但又怕碰到她手上的傷,不敢動,只好僵硬地任她抱著。
「你想去哪玩?」程舟側過臉去,看了看身邊的女孩。
「哪都行。」顧橋笑了笑說道,「只要小舟哥哥在身邊,就都好。」
她似乎已經恢復成了平常活潑俏皮的樣子,臉色很平靜,好像一個小時之前,那些痛徹心扉的傷害已經成了過眼煙雲。
她轉過臉去,不敢對上他的眼神,怕他看出來她心裡的難過。
程舟指了指遠處一片高檔住宅區說道,「橋橋,你想住那邊去嗎,離學校也不遠的。我會每天過去接你上下學,還跟以前一樣。」
不過不跟江琴一起住了。
顧橋搖了搖頭說道,「不想。」雖說在家裡住的不開心,但程舟指的那片地方的房價,不用想也知道有多貴了,花他的錢,那也是錢啊。
兩人走到附近的小公園裡,坐在長椅上。
顧橋蹲在上面,抱著腿。
月光灑在地上,鍍了層銀霜,程舟雙臂搭在椅背上,一雙大長腿隨意交疊,抬頭看著天空。
「說吧,臉上的巴掌怎麼回事,誰打的?」他語氣聽起來很隨意,帶著點懶洋洋的樣子,但誰都知道,這絕不是隨便問問。
顧橋想起毛哥隨身帶著刀,笑了笑對程舟說道,「哪有啊,你看錯啦,我是最近變胖了,所以臉看起來才會有點腫,你不總說說吃得多,跟個豬似的嗎。」怕掩飾的不好,又道,「臉紅啊,是因為小舟哥哥你太帥啦,你知道咱們學校多少女生喜歡你嗎……」
顧橋還想繼續說,下巴突然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捏住了。
那雙手滑到她臉上,他的大拇指腹輕輕在上面揉了揉,再次捏住她的下巴,語氣不耐道,「說。」
看他的樣子,她要是繼續撒謊,一準能被他從椅子上扛起來扔對面草坪上去。
顧橋低著頭說道,「就照片上的那個人。」又道,「你別去找人算賬,人家就收了我兩塊錢的保護費,沒事的。」
程舟沒再繼續問下去,他大概已經猜了出來,江琴說的跟外面的小混混談戀愛是怎麼個意思了。
他側過身,靠近顧橋,借著路燈燈光,看著她的臉,問她,「疼嗎?」
看程舟臉色越來越不好,顧橋想著要不轉移一下話題吧,於是接著剛才亂七八糟的話說道,「隔壁二班班花你知道吧,每天放學都在樓梯口偷拍你,哎,別說,她長得其實還不錯,尤其是髮型好看……」
「我特么問你話呢,疼嗎!」程舟眼裡滿是不耐,臉上寫滿煩躁,「有人找你麻煩,為什麼不告訴我,嗯?」。
顧橋只好停止了她的瞎比比,知道他真動氣了,她小聲說道,「那人不好惹,身上帶刀。」
程舟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抓住椅背,單腿抵在椅座邊緣,將顧橋圈在中間,壓迫著她問道,「你特么什麼意思顧橋,你在看不起誰。」
溫熱燥人的氣息撲了過來,顧橋紅了臉,身體往後縮了縮。
看她往後縮,他就往前壓。她後背靠著椅背,終於退無可退。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她竟然沒有像從前一樣,一有事就跑來找他出頭,她是不是跟他生疏了,是不是不再依賴他了?
竟絲毫沒有意識到此時兩人的姿勢有多愛昧撩人。
初秋的夜晚出奇地安靜,公園沒人,路燈燈光灑下來,照在他臉上,雖說表情不是很好,但五官輪廓卻異常地好看。
她一直都知道,她的小舟哥哥長得好,是她見過的人裡面最好看最帥的一個。
顧橋側過臉去,支支吾吾地說道,「沒有啦,小舟哥哥你最厲害了」
沒有男孩會拒絕一個女孩誇他厲害,不管是哪方面的厲害。
他低頭瞧著眼前的女孩,月光照在她臉上,像鍍了層柔光,一雙大眼睛盛滿了水波一般清澈,夜色中帶上了幾分媚色。小巧的鼻,肉嘟嘟的纓唇,那雙唇微微動了動,像是引誘。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姓.感。
以前,他總用可愛這個詞來形容她,這還是第一次,覺得姓.感這個詞用在她身上,也不為過。
只要稍一低頭,他的唇便會覆上她的,他輕輕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動了動,像扇動著翅膀的蝴蝶。好聞的橙花的香氣飄進鼻腔,明明平常聞著很清新的味道,此時聞著卻充滿mei惑。
這令他有點發慌,莫名就想到了那天早晨,他翻過她家院子的牆,過去喊她吃早飯,在掀開被子的那一刻,他所看到的赤果著的她。
她已經不再是小時候的樣子了,他不能再用看小孩的眼光來看待她了,他恍惚發現,她已經長成了一個少女,一個女人。
顧橋抬眼,看見他微閉著的雙眼,他溫熱的呼吸撲在她臉上。
他的唇離她那麼近,這還是長大之後的第一次,他距離她那麼近。
長椅後面一隻野貓跑了過去,打碎了這片寂靜。
像是突然被點醒了一般,程舟收迴圈住顧橋的手臂,側過臉去說道,「行了,你趕緊回家吧,到家發個消息給我。」
「啥?」顧橋從椅子上起來,碰了碰程舟的額頭,莫不是發燒了,他在說什麼,他不一塊回去嗎。
「我是說,我帶你回家去。」程舟趕緊將自己的思維邏輯漏洞補好,以掩飾自己的慌亂。
顧橋笑了笑,過來挽起程舟的胳膊,「那走吧。」
程舟躲了一下,顧橋抓了個空。
「那小舟哥哥你背我回去吧,我受傷了。」顧橋說著往椅子上一條,等著他過來背她。
「背不動,太重了。」程舟邁起長腿一邊往前走一邊說道,「下回吃飯注意點,你看你胖的。」
顧橋跟上來,委屈道,「還不是你喂的。」
這個程舟無話可說。
「背我嘛,走到家裡要好遠。」顧橋又纏了上來。
「滾!」程舟煩躁地吼了她一聲,疾步往前,甩了她好幾米遠。
顧橋巴巴地跟上來。
第二天,顧橋一走進教室,就聽見有人在議論她。
她因為習慣了從後門走,那些議論她的同學根本沒看見她,繼續熱烈地討論著。
「聽說,顧橋跟校外小混混談戀愛,還懷孕了。」
「什麼,不會吧,程舟好哥哥看她看地那麼緊,你聽哪聽來的,消息不可靠。」
「我隔壁二班的小學同學告訴我的,她說是聽再隔壁的三班說的。」
「顧橋不是那種人,人很乖巧了。」
「愛情,愛情懂嗎,就是那麼個令人瘋狂的操蛋玩意。」
……
「讓一讓啊都讓一讓,孕婦來了都讓一讓。」顧橋跑到那群人身後喊了一嗓子。
「麻痹哦,幾個月了,給我摸摸。」其中一個性格大大咧咧的女同學將耳朵貼在顧橋肚子上,滿臉欣喜道,「踢我了踢我了,生命好神奇!」
「行吧,今年的奧斯卡影后就你了。」顧橋語重心長地拍了拍這個女同學的肩膀。
幾個八卦的同學一看顧橋這幅俏皮樣就知道,那些流言肯定假的,誰攤上那種事還能樂觀成這樣,於是嘻嘻哈哈地散了。
程舟坐在位子上,看顧橋跟人瞎吹牛逼。
這事能是誰爆出來的,想都不用想。
他站起來,往外面走廊上去了,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只說了一句話,「證據直接交到jc局去吧。」說完掛了電話。
他向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早從一開始,顧橋在學校里偷偷賣礦泉水被吳良心盯上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行動了。
吳良心這人,除了好色,還貪財,暗地裡收了不少賄賂。
程舟叫她媽媽給吳良心送了支金筆,就是字面意義上的,24k純金定做的筆,筆桿上刻了「誨人不倦」四個更為金光閃閃的大字。只是筆帽裡頭藏了一個小小的錄音設備。
送的時候也不是偷偷摸摸,直接大張旗鼓地送到了校長辦公室。
那段時間,吳良心著實在辦公室風光了一把。
這麼好的筆,這麼馬屁的稱讚物語,按照吳良心的尿性,肯定走哪帶哪,時刻都在提醒著別人,他是一個誨人不倦的好老師。
而且是這麼值錢的筆,虛榮心也會得到滿足。
因此程舟拿到了不少吳良心收受賄賂的證據,還有一些在辦公室騷擾女學生的錄音。他這麼做,為的就是保護顧橋。
吳良心若老老實實的也就還好,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招惹了顧橋。涉案金額其實並不太大,但也足以讓他這輩子都當不成老師。
騷擾女學生是個社會敏感話題,稍微往網路上一捅,水花激起來,被拘留是肯定的了。
果然,下午的時候,警車就開進了校園。
顧橋站在教室門口的欄杆上往辦公樓那邊看。
兩個jc押著吳良心,將他塞進了警車。
現在的jc叔叔效率可真高,她才剛被流言誹謗,這就把罪魁禍首給抓到了。但傳播這種對社會治安沒什麼影響的流言也不會被jc抓啊,還是說這個吳良心犯了其他什麼事。
程舟站在顧橋身後,一隻手搭在欄杆上,眼睛看著樓下,臉上沒什麼波瀾,明明是他親手將人送進的監獄,此時卻像個旁觀者一般。
趙何走過來,一隻手搭在程舟肩膀上,下巴靠了上來,「嘖,舟哥不愧是干大事的人,真·陰險狡詐。」
顧橋回過頭來,看著趙何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程舟看了一眼樓下,淡淡開口道,「沒什麼。」
趙何到顧橋身旁,伸出一隻手,鄭重說道,「大佬,我們來做好朋友吧。」他可不想得罪顧橋,不然下場大概就跟樓下的吳良心似的,遲早被程舟陰地找不到媽。
顧橋一臉莫名其妙地看了趙何一眼,但還是伸出手來,輕輕跟他握了一下。
程舟低頭看見眼前兩隻手握在一起,雖然很快就分開了,但他依然十分不爽,再看顧橋手的時候,心裡就跟突然長了顆刺似的,怎麼都不得勁。
程舟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你去洗手,用洗手液,洗三遍。」
顧橋一臉問號,好好地為什麼突然讓她去洗手,又不是飯前便后,她需要去洗手?
但看著程舟臉色似乎不太好,還是乖乖往洗手間去了。但她只打算洗一遍,順便尿個尿。
趙何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日,程舟你個潔癖,我他媽就跟橋橋握了個手,你至於嗎你,還讓人洗手洗三遍。」一下又恍然大悟,「這哪是潔癖,分明變.態啊操。我真同情橋橋,我太同情她了,註定要打一輩子嫁不出去啊這是。」
程舟沒理趙何,胳膊擱在欄杆上,往籃球場那邊看。
過了一會,趙何小聲問道,「程舟,你是不是喜歡橋橋啊?」
程舟想都沒想就答道,「那個狗啃頭啊,誰愛喜歡誰喜歡去。」
趙何切了一聲,就攤上程舟這麼的妹控哥哥,誰敢喜歡顧橋,那就是找死啊。
「哎,我說,我看你對程橙也沒像跟對橋橋似的,佔有慾那麼強。程橙可還是你親妹妹呢。」趙何說道。
程舟想了一下,程橙嗎,他對程橙也很好,每天一個電話地監督她好好學習,叮囑她天冷加衣,還不許早戀。
再稍微想一想,要是程橙被男孩子追,跟人談戀愛,他也是不願意的啊。畢竟還小,學習第一。
然後程舟就釋懷了,看來他對顧橋也不是像趙何他們說的那麼變.態啊,他就是想保護她啊,就像保護程橙一樣。
所以,這有什麼問題,完全幾把地OK啊。
「那你覺得我去追程橙怎麼樣?」趙何故意問道。
程舟看了他一眼,認真思考了一下說道「就你這樣的,肯定不行,起碼要把學習成績提到年級前十,然後最好再長高個五公分吧。現在不行,大學畢業之後再看。」
趙何奸笑道,「那算了吧,我還是去追橋橋吧。」
話音剛落,就聽見程舟指著他的鼻子罵道,「麻痹,你敢!」
好在趙何早有準備,撒腿就跑了,一邊對程舟比了個中指。
還說不喜歡,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的這人,他是對自己有多麼地不了解。
晚自習放學,程舟把顧橋送回家之後,跟趙何崔久匯合。又叫上另外一批人,在一家KTV門口堵毛六那幫人。
顧橋那一巴掌怎麼可能白挨。
程舟怎麼可能會放過欺負顧橋的人,他一手養大的女孩,一根手指頭都捨不得碰,就這麼被人扇了耳光。
這要讓他算了,比殺了他還難受。
榕市有個著名的女吳樂城,裡面全是KTV、按摩房之類的娛樂場所。裡面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打架鬥毆都是常事,去年還出過人命案子,一般正常學生聚會都不會把地點選在這。
程舟靠在KTV門口的車棚旁邊,點了根煙。
他很少抽煙,因為顧橋的鼻子很靈,一聞到他抽煙就氣得不理他,少則三天,多則一個禮拜。
程舟本來也沒什麼煙癮,一般煩躁的時候才會抽幾口。
而且眼前的氣氛也比較適合抽煙。
崔久看了看藏在一旁的幾個大木棍子說道,「對方可是帶刀的,咱們要不換成刀?」說完看了看對面的小超市,裡面就有賣的。
趙何蹲下來,將棍子握在手上試了一下手感,起身說道,「用棍子跟刀拼,怕是要吃虧。除非對方人少」
程舟摁滅手上的煙頭,抬手扔進旁邊垃圾桶里,說道,「不換,就用棍子,用了刀,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趙何衝程舟豎了個大拇指,「舟哥您,遵紀守法好公民,不愧是思想政治一考考滿分的人。」
「出來了,出來了。」有人指了指KTV門口。
毛六走在最前面,身邊圍著三個人。幾個人看起來都有點醉醺醺的。
「就是那個傻逼,叫人堵我的。」崔久掄了掄棍子,就等程舟發話了。
「毛哥,昨天那妞怎麼樣,追上了沒,就那個頭髮跟狗啃似的小美女。」一個小嘍啰說道。
「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東西,不解風情,不過夠勁,嘿嘿,就是不知道床上是什麼樣。」毛哥一邊色眯眯對旁邊的人說話,四個人拐進了小巷子。
「給我往死里打!」程舟說著跑過來,一棍子敲在毛六後背上。
四個小混混反應過來,背靠背圍成了一個圈,每人手裡都拿著一把水果刀。
程舟撿起地上的一塊板磚往毛六身上砸去,磚頭被躲了過去,砰——地一聲,打在後面牆上,瞬間碎成好幾塊,跌落在地面上。
不難想象,這一磚頭若是砸在人身上會怎樣。
趙何扯了扯程舟的衣服,小聲提醒他道,「舟哥,冷靜點。」
明明剛才還能在車棚冷靜地對他們進行普法教育,自己卻先衝動起來了。
程舟拿著手裡的棍子,在地上點了點,猛一抬手,往毛六身上砸去。
趙何很少見到暴怒的程舟,這人一向穩重,比同齡人都要成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失去理智的,這個毛六嘴真賤,說什麼顧橋在床上的樣子,這他媽不是找死是什麼。
兩幫人很快打成一團,棍子的優勢是夠長好使力氣,刀的優勢是夠鋒利。
程舟這邊一共七個人,對方四個人。
別的人程舟不管,他就一直追著那個叫毛六的揍,一棍子打在手腕上,刀掉在地上,程舟將地上的刀子踢到一旁,再次掄起棍子砸了過去。
毛六被揍了一臉血,趴在地上起不來。
趙何過來,趕緊拉住程舟,「控制點,別真出人命了。」
程舟蹲下來,對地上的毛六說道,「再敢動她一根汗毛,你他媽就等死吧。」
說完將毛六從地上拎起來,甩手給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替顧橋打的。
他這一生,從小到大,精心呵護著的女孩,平常磕一下碰一下都能心疼半天。
毛六被這一巴掌打地倒在地上,嘴邊滲出了血跡。他抬起頭來,看了看程舟,「你他媽到底是誰,給老子等著。」
程舟的電話響了,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顧橋打來的,他往後退了兩步站在牆邊,接通電話。
顧橋,「小舟哥哥,我睡不著,你來陪我。」
程舟看了看已經被打趴下的毛六幾個人,說道,「我在外面,等我四十分鐘,馬上來。」
毛六趁程舟不注意,悄悄撿起地上的板磚,用鋒利的一面對準程舟,使勁朝他的頭扔了過去。
程舟摁掉電話伸手去擋,胳膊上被砸出血來。
趙何和崔久趕緊跑過來,毛六帶著人,拖著滿身的傷跑了。
程舟擺擺手道,「不用追了。」顧橋睡不著,他要趕緊回去陪她了,不然睡太晚對身體不好。
趙何說道,「毛六這人大概不會善罷甘休,咱們以後多注意點。」
崔久檢查了一下程舟的胳膊,「這人可真夠狠的,皮都給砸爛了,去包紮一下吧。」
程舟點了點頭,對一眾人說道,「今天這事,不許在橋橋面前透露半個字。今天謝謝大家了。」
散了之後,程舟背過去打了個電話,讓人給參與的每個人賬戶上都打了五千塊錢,算是醫藥費。
程舟和趙何崔久一路子回去,路過小診所的時候包紮了一下,胳膊上纏了幾圈紗布,衣服袖子放下來,倒也看不出異常。
趙何抱住程舟的肩膀,「小舟哥哥,你剛才真是嚇死人家了。就沒見過你這麼瘋過,砸人跟不要命似的,有沒有考慮過,萬一給人揍死了,可是要償命的。」
程舟甩了甩胳膊,將趙何的手甩了下去,「我有分寸。」
當時他雖然在氣頭上,但一貫嚴謹的性格隨時都在提醒他,避開要害,不能出人命。
不然他家橋橋怎麼辦,誰照顧?
崔久走在前面,回過頭來說道,「謝謝大家了,為了我這麼拚命。」
這麼一頓揍,估計毛六他們要安穩一段時間,不敢再在他放學的路上堵他要債了。
趙何上前來,看了崔久一眼,淡淡道,「大兄弟,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人程舟那是為了顧橋好嗎。
崔久滿臉疑惑,「什麼?」
趙何擺擺手道,「沒什麼,久妹您開心就好。」
崔久,「什麼玩意破毛病,說話說一半。」
趙何退回到程舟身旁,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
程舟看了他一眼,「有屁快放。」
趙何小聲說道,「小舟哥哥,你是不是喜歡……」
話還沒說完,就被程舟踹了一腳,趙何跑到前面,倒著走路,看著程舟說道,「我跟你港,不早點看清楚自己的內心,採取行動,要是橋橋喜歡上其他男孩,看你往哪哭去。」
崔久湊上來說道,「他看橋橋那麼緊,人橋橋就算想談戀愛都沒機會認識其他什麼男孩子,就咱們班裡的那些男的,我看沒一個配得上我們家橋橋。」說完看了程舟一眼,一股無形的殺氣投射過來,嚇得他趕緊補充道,「當然,校草除外。」
趙何抬手搭在崔久肩膀上,「我看不一定,上次開班會老金不說了嗎,明天有個轉學生要過來,沒準是個男的,長得還不錯呢。」
程舟抬眼看了看趙何,疾步往前,抬手在他脖子上掐了一下,「再瞎逼逼一句,嘴給你縫上。」
趙何躲開來,嘖,說都不讓人一句。
程舟回到家,從小院子翻到顧橋家。
她失眠,還在等他過去陪她。
顧橋躺在床上,聽見院子里傳來的聲音,彎了彎唇角。
程舟開門進來,看了顧橋一眼,幫她掖了掖被角,「快睡。」說完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她床頭,視線有意躲過她,看著窗外。
顧橋縮在被子里,看了看他有點凌亂的頭髮,小聲說道,「小舟哥哥,你剛才去哪了,是跟趙何他們出去玩了嗎,怎麼不帶我去。」
程舟答道,「不適合你玩的項目。」
顧橋張大嘴巴,「啊,是男人玩的那種嗎?」
程舟點了點頭,打架什麼的,當然是男人乾的事。
顧橋一氣,掀開被子就想起來。防學校里的那些妖艷賤貨也就算了,還得防著社會上的,她真累。
程舟一看她要掀被子,上回叫她吃早飯撞見的赤果畫面又開始往腦子裡面涌,躁地不行。
他站起來,給她摁了回去,「乖,快睡。」
他一靠近,她就聞到了淡淡的煙草味,他抽煙了。
他不光去玩了男人玩的項目,他還抽煙了。
她決定一個星期不理他了。就算明天是他的生日,她也不會理他的。她轉了個身,氣呼呼地睡著了。
程舟從椅子上站起來準備回去洗澡睡覺。
抬眼看見她的腳伸出了被子,露在外面。這樣很容易感冒的。
程舟彎下腰,輕輕掀開被子一腳,握住,好給她塞被子里。
她的腳很小,又柔又滑,因為露在外面,染上了几絲涼意。
他的手溫溫熱熱的,被上面果露的涼意激了一下,心底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敲碎了,酥麻感沿著那細小的痕迹,鑽進他渾身每一個細胞。
慌亂中,他將她塞進被子里。
明明是微冷的初秋夜晚,他額頭卻出了一層細細的汗,連呼吸都有些不穩。
程舟站在床前,看著熟睡中的女孩。柔嫩白皙的皮膚襯地那雙纓唇愈發可口,像剛從樹上摘下的紅纓桃,帶著魔力一般誘人。
他微微彎下腰,指腹覆在她唇上,輕輕摩挲著。
她微微張了張唇。
行動像是不受大腦控制一般,指尖輕輕撬開她的牙關,觸到柔軟的舌。
她輕輕動了一下,濕軟的觸感便將他整個人包住了。
一陣風從窗戶縫裡吹了進來,他慌忙收回來,逃似地翻過牆頭回到家,衝進了洗手間。
程奶奶夜起,在門上敲了敲,「怎麼大半夜的還洗澡呢。」
「小舟,開門。」
「小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