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顏斐感覺自己的臉撞上了什麼東西。
勉強站穩后,他才發現自己正以極為曖昧的姿勢靠在辛嶸胸膛上。
難怪, 臉頰處傳來的觸感這麼有彈性……
「沒事吧?」辛嶸扶著他的肩膀。
顏斐搖頭, 不舍地把臉從辛嶸胸口抬起來。
誒, 他的臉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紅?
顏斐正納悶間, 忽然察覺到胸口有些涼颼颼的, 低頭一看,頓時哭笑不得。
原來辛嶸剛剛扯的是他的睡衣帶子, 這會兒束帶散開了,他裡面又沒穿內褲, 幾乎跟辛嶸赤-裸相見。
都是男人, 顏斐也不覺得有什麼。不過看辛嶸的臉色越來越不自在,他還是系好腰帶,抱歉道:「不好意思, 讓辛總見笑了。」
「沒什麼。」
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瞥,但青年那處的模樣還是清晰的印在了辛嶸腦海里。顏色乾淨, 尺寸也不差。難怪,之前找他的都是富婆……
「辛總?」
辛嶸回過神,意識到自己都想了些什麼后,臉色有些窘迫。
「能幫我擦下藥嗎?」
「好。」
顏斐才住進來沒兩天, 昨晚是手燙傷, 今晚腳又扭傷,實在是命途多舛。辛嶸思考了一下, 自己作為金主, 實在不夠盡責。
「顏先生, 這兩天很抱歉,讓你受了傷。月底我會付多一倍的賠償金。」
顏斐的右腿剛擦完葯,正搭在茶几上,聽到辛嶸的話也不在意道:「不用啦,這是我應盡的義務而已。」
「可是——」
顏斐做了個「噓」的手勢:「辛總,咱們現在是合作夥伴,要秉持團結友愛的原則。動不動就談錢什麼的,會不會太傷感情了?而且如果我真的缺錢,會直接開口找你要的。」
聽到他最後一句話,辛嶸放心不少。他收起藥箱,皺眉看著顏斐右腳上的紅痕。
「明天的婚禮,我還是一個人去吧。」
「別啊!」顏斐聽了這話,差點沒一腳踢翻茶几。他轉向辛嶸,氣鼓鼓地看著他:「你明明答應了,要帶我一起去的!」
「可你的腳受傷了,走路不方便。」
「沒什麼,真的。」顏斐努力說服他:「我貼個膏藥,再休息一晚,明天就能好得差不多了。我之前在劇組也經常受傷,磕磕碰碰的,都是家常便飯,真沒什麼。」
他才不會讓辛嶸一個人去參加謝知含的婚禮了,萬一兩人見了面,回憶起從前的美好時光,舊情復燃了怎麼辦?他努力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現在跟辛嶸住在一個屋檐下,可不能在這種緊要關頭功虧一簣!
「但是我這裡沒有化妝師……」辛嶸面色為難。
「沒事,我跟Jenny約好了,明天七點,我們一起去她那兒化妝。」
「Jenny?」
「嗯,我的御用化妝師,有時也兼服裝師。正好,我們一起去,讓她也幫你挑一套衣服。」
「我有西裝。」辛嶸覺得麻煩。
「我們倆可是一塊出現的,衣服要搭才行啊。不能引起謝知含的懷疑!」
他這麼一說,好像也有道理。辛嶸爭不過他,只得點點頭。
夜已經深了。看著顏斐進了房間,辛嶸才上到二樓。這是他第一次光顧顏斐的卧室,一推開門就聞到一股很淡雅的香水味道。他的被子沒疊,床頭柜上堆著些雜亂的日常用品,比他的卧室多了幾分煙火氣。
辛嶸拿了衣服,先去浴室洗澡。
洗到一半,他低頭看向自己的下身,有些恍神。
周衍說,他的障礙根源在於心理因素,跟身體疾病無關。如果心結能解開,這個障礙自然而然地就會消失。
但是解開的時間要多久,周衍沒有說,他也不知道。
煩躁地撓了撓自己的頭髮,辛嶸嘆了口氣,重新打開花灑。
此時,一樓主卧。
顏斐正趴在床上,興奮地抱著辛嶸睡過的枕頭翻滾。
之前辛嶸背他的時候,他就聞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咖啡香,還有一股他說不出來的味道。現在躺在辛嶸的床上,屬於他的味道更加濃郁了。
要不是右腳扭傷,顏斐真的想做點少兒不宜的事。
他抱著枕頭,看著頭頂的天花板,輕嘆了口氣。
什麼時候,他跟辛嶸才能睡到一張床上呢?
顏斐翻了個身,習慣性地去床頭櫃里找蒸汽眼罩,不過拉開抽屜的剎那,他忽然意識到,這不是他自己的卧室。
腦子真是抽了,顏斐嘖了聲,正要合上抽屜,忽地被裡面的東西吸引了注意。
他對天發誓,他絕不是有意要窺探辛嶸的私人隱私的。只是那個相框就這麼顯眼地擺在那裡,他想不注意到都難。
顏斐糾結了半分鐘,還是把手伸過去,拿起了那個背面朝上的相框。
裡面的照片映入他的眼帘時,他愣住了,旋即眼底就冒出亮光。
竟然是小時候的辛嶸!天啊!
相片里的男孩穿著黑色的小西裝,系著領結,臉頰帶點嬰兒肥,手裡拿著獎狀,像個小大人一樣站在台階上,嚴肅而拘謹地看著鏡頭。
簡直萌到爆炸啊!!
冷靜過後,顏斐發現小辛嶸身旁還站了一個人。
他一眼就認出這是辛嶸的母親,她的眉毛很英氣,鵝蛋臉,身材瘦長,有種名門閨秀的古典氣質。她沒有跟辛嶸站在一起,而是站在離他有幾個台階的地方。
顏斐忽然發現,她跟辛嶸一樣,臉上都沒有笑容。甚至,顏斐隱隱從她眼底看到了一絲悲傷。
有哪個母親,跟自己兒子合照會離得這麼遠?還會露出這種憂傷的表情?照這張照片的時候,辛家又發生了什麼?
顏斐不忍再想下去。他從沒問過辛嶸的家庭,也沒有機會去問。他只知道他有個可愛的妹妹,至於其他的,一概不知。
他很想多了解他一些,可眼下來看,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摸了摸照片上男孩稚嫩的臉,顏斐小心翼翼地把那個相框放回了抽屜。
**
顏斐定了鬧鐘,隔天六點半,他準時從床上起來洗漱。辛嶸比他起得還早,他下樓的時候,辛嶸正好從外面跑步回來。
「吃了嗎?」
顏斐問。
辛嶸搖頭,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臉頰和脖頸的汗。
「還沒。我們可以出去吃。」
「家裡不是有食材么,我做火腿三明治給你吃?」
顏斐一臉的躍躍欲試。
辛嶸沒有意見,他對顏斐的廚藝並不抱什麼期望,能吃就行。沒想到十五分鐘后,成品出來,完全超過他的想象。
雞蛋加了椒鹽,煎得恰到好處,一口咬下出去有金色的蛋黃流出來。火腿邊緣微焦,口感香脆,帶給味蕾極大的滿足。
「怎麼樣,味道不錯吧?」
顏斐坐在餐桌對面,眼含期待地看著他。
「嗯。」辛嶸語氣含糊,可能是因為期待太低,所以什麼樣的結果都很驚喜。
顏斐被他一誇,尾巴恨不得翹到天上去。吃完早餐,兩人一起去了Jenny的工作室,他眼底都還帶著笑意。
「跟你一起進來的人誰啊?」
在隔間化妝的時候,Jenny忍不住八卦。畢竟辛嶸的長相和氣質,走到哪兒都引人注目。
「我男朋友,你信嗎?」
Jenny「切」了一聲:「人家一看就是個直男。說,是不是又是哪位娛樂圈大佬?」
「不是,他不是圈裡的人。」顏斐笑容神秘:「他現在是我的客戶。」
Jenny嗤笑一聲:「什麼客戶啊,還要你穿女裝陪他出去?看他長得人模人樣的,不會有什麼奇怪的癖好吧?」
「說什麼呢。」顏斐斜了她一眼:「他今天要參加前女友婚禮,缺一個女伴,正好我在。」
「找個女人不就行了,找你幹嘛?」
「我演技好啊,而且我的女裝你也知道的,比女人還美。他可能想要點不一樣的感覺。」
Jenny翻了個白眼:「有錢人真是無聊。」又在鏡子里凝視顏斐:「你今天想化什麼類型?又是妖艷-賤貨?」
「當然不行,畢竟是要參加婚禮。我今天要走高貴冷艷歐美風,再帶點清純。」
Jenny嘴角抽了抽,「行,顏大小姐!」
**
顏斐的妝費時間,加上要換衣服,等一切搞定已經是半個小時后。辛嶸換好西服,在休息室里等得昏昏欲睡時,手機響了起來。
他立刻清醒,接起電話。
「哥,今天知含姐的婚禮,你去嗎?」之前謝家寄到辛宅的請柬,辛覓也看到了。
辛嶸「嗯」了一聲。
「你是一個人去還是帶著小宴姐去啊?」
「帶她去。怎麼了?」
「天哪!」辛覓埋怨地嘖了一聲:「帶現女友去參加前女友的婚禮,你是不是瘋了?你就不怕參加完婚禮小宴姐立刻跟你分手?」
辛嶸不是很懂她的邏輯。
「為什麼帶她去會分手?」
「哥,你懂不懂女人啊!」辛覓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小宴姐肯定嘴上說著沒關係,但心裡介意得不得了,你最好別讓她單獨跟知含姐見面,參加完婚禮立刻走人!」
「他不是——」女人兩個字差點脫口而出,辛嶸乾咳了聲,岔開話題:「我知道了。」
「我今天就不去了,畢竟身份敏感。你幫我祝知含姐新婚快樂吧。」
「好。」
剛掛電話,顏斐也從化妝室出來了。他一襲深藍色的長裙,黑色長直發,走到辛嶸近前時,後者差點沒認出他來。
「哈哈,是不是換了種風格?」
「你的化妝師……確實厲害。」辛嶸感嘆。
「主要還是因為我底子好,有可塑性。」顏斐厚臉皮地自誇。他們身後就是一面巨大的穿衣鏡,顏斐的目光移過去,忽地噗嗤一笑。
「辛總,你看我們倆的衣服,是不是很相配?」
辛嶸回過頭去,也看到了鏡中兩人的模樣。他的西服就是為了搭顏斐的長裙選的,藏藍色,口袋還疊了一塊淺色的手帕。
此時兩人並排站在一起,男俊「女」俏,彷彿一對正要邁入紅毯的璧人。
「時間到了,走吧。」
辛嶸被顏斐熱切的眼神看得不太自在,提醒他道。
「嗯。」
顏斐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
八點半不到,綠洲酒店的大廳已經聚集了不少來參加婚禮的賓客。
兩人出現在簽到處的時候,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畢竟這兩人顏值本來就出挑,加上男方家也是申城名流,賓客里自然有認識辛嶸的。見到萬年單身的辛嶸身邊挽了一位絕色的女伴,自然往這邊多看了幾眼。
「辛嶸?」
兩人正要往裡走時,一個不敢置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辛嶸心底咯噔了一下,轉頭,有些詫異地看著陸沉。
「你怎麼……也來了?」
「我爸跟張伯父有些交情,他抽不開時間,就讓我過來了。」他嘴裡的張伯父正是新郎的父親。
陸沉說完話,臉色複雜地看了眼他身旁的顏斐。
「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