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下套

  此為防盜章


  周邦國畢竟是個男人, 他對父親的感情很一般,沒有女生一樣對父親的那種天然親近。


  「邦媛, 你不要怕,我還在不是?」使勁攬著周邦媛,怕她滑下去, 就看了那麼一眼, 掀開白布的那一瞬間,真的沒有餘地了。


  周邦國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出入都是有司機的,車子也是最好的,他爸爸昨天早上走的時候還說要他畢業了馬上去公司,他當時還翻著白眼說不去。


  手都是抖的, 使勁閉了閉眼, 周邦媛就死死的看著那張臉, 捂著嘴一點聲音都沒有, 跟個布娃娃一樣。


  看著就有點不正常,應該有聲音的, 周邦國能感覺她身上一直在抖。


  周邦媛很害怕, 那不是她父親的臉,可是看著又很像,只是怎麼上面那麼多傷口,這得多疼啊, 她想碰碰她爸的臉, 可是不知道放在哪裡, 哪裡都是傷口。


  「邦媛」


  她聽見周邦國喊她,一下子緊緊抱住周邦國的脖子,腦袋放在他的頸窩上,「哥,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說的那麼認真,一邊說一邊哽咽著,那麼好看的大眼睛里全是淚,看的人心裡一緊。


  劉亞男帶著兒媳婦來的時候,聽見裡面周邦媛在哭,一下子就跟老了十幾歲一樣。


  張美卿覺得不對勁,一早上就不對勁,心裡預感很不好,「媽,邦媛怎麼在醫院,哭什麼啊?」


  「進去吧!」劉亞男不想說話,以後就是兒媳婦一個人了,她已經知道結果了。


  張美卿慢慢的推開門,她不大敢,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什麼,害怕。


  周邦國看著母親,還那麼年輕,父母一直很恩愛,沒有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母親張美卿一直是名媛。


  「媽,爸爸沒了!」


  看著懷裡的妹妹,再看看撲在病床上什麼風度儀態都沒有的母親,周邦國突然覺得很殘忍,這個世界總是那麼多突如其來的不幸福。


  他畢竟是個男人,即使一事無成,什麼也不懂,但是也知道天變了,以後日子不好過了。


  「你現在去公司,什麼話也不要說,坐在你爸爸的位置上。」劉亞男至今沒有進去看一眼,她就一直站在走廊里。


  「奶奶,我不行,我什麼也不會,我也不喜歡這些。」周邦國也恨自己,為什人去學畫畫,他現在才知道是廢物一個。


  「不會也要去,你難道看著這一群女人全去死。」劉亞男看著孫子很失望,唯一的孫子,不成器,她噁心了半輩子圖的什麼啊。


  她嫁給丈夫半個世紀多,活到這個年紀了,就是看誰身體好,她要好好熬著等丈夫去死,他丈夫也在等她死,誰活的長誰就贏了。


  周邦國去了,換衣服的時候捂著臉哭,水龍頭嘩嘩沖完,直起腰來就去公司了。


  劉亞男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如果大家知道消息了,第二天股票就會跌停。


  「你害死了我兒子,我對你不薄,至於那個女人你心裡清楚,把嘴巴閉好了。」


  她看著還活著的劉西南,這是最厲害的助理,兒子身邊的大紅人,結果出事了就他活著。


  開車的人,出事了第一個反映當然是保護自己,有一線生機的話也是讓自己避開衝擊,其餘的人根本管不了。


  所以周繼業死了,劉西南只是情傷,他覺得很抱歉,以後也沒有什麼前途了。「大太,很抱歉,很抱歉。」


  「說這些沒用,給你最後一個機會,現在去公司,看好小周先生,以後沒有周先生了,你懂嗎?」


  劉亞男嗓子有點沙啞,一隻手還拄著拐杖,她很冷靜,兒子死了比當初丈夫娶二房的時候還要冷靜,沒有淌一滴淚。


  劉西南沒有想到還會讓他回去,仔細打量著劉亞男,他腦子沒有壞,這個時候扶著小周先生上去是最好的,對他也是最好的,現在除了張美卿跟周邦媛母女,沒有人顧及到周繼業。


  「大太,您放心,我馬上過去。」他渾身上下都是疼的可是連包紮都不敢,這個時候永遠不要給人留下任何弱點,他最起碼要穩住,要精明強勢。


  周邦國什麼也不會,他二十多年來從來沒想過要做這個家裡一直有分歧,他不喜歡也不懂沒這個天賦。


  可是家裡沒有別的人了,二叔根本指望不上,現在都不結婚,他就是唯一是繼承人,這個都是默認的。


  不會就慢慢學,大學去學自己喜歡的東西,沒有人去阻止,但是畢業了長大了就要承擔責任。


  看著桌子上的報表,這個是馬上開會要處理的,他連是什麼都不知道,待會開會怎麼說。


  如果不開口,別人都會從你身上撕下肉來,要是開口了,能說什麼才會讓人不笑話。


  心裡苦死了,硬著頭皮看下去,不知道哪個人可以信得過,今天之後,他可能就是上流社會,人盡皆知的草包了。


  劉西南來了,「有任何需要可以問我」。


  「問你這個殺人犯嗎?」周邦國心裡一股子邪氣,平時就不是脾氣特別好的人,現在壓力這麼大,有點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可以幫你,即使我有錯,但是我還有能力。」劉西南站在那裡,看著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生活就是這麼噁心,你會突然發現,有一天,你不得不接受你曾經討厭的一切,並且還要為之努力。


  更關鍵的是,你如何努力,也不能達到目標,跟個垃圾一樣,滿滿的失敗感。


  會前五分鐘,周邦國走了,他不行,根本就不能接受這個會議,太重要了這個會議,是旗下所有產業的整合審議,過了今天,以後就是大集團,里程碑一樣的會議。


  拿起手機來,點開通訊錄,她在想有誰可以幫幫她,人最絕望的時候,有人能拉一把是很感激的事情,記一輩子。


  當初有個很火的電視劇,不就是一口煎餅救了一個人,最後成就了一番事業,念念不忘是恩情。


  可是周邦媛的朋友,說實話,真的沒有幾個能用的,給蔣子琪打電話的時候,她還在外面喝酒,沒說幾句話就掛了。


  李凱樂更沒有機會了,她很清楚什麼情況,所以她的通訊錄里都是同一類人,吃喝玩樂有理想,但是沒有能力跟手腕的二世祖。


  突然看到一個人名,她手指停頓了一下,直接就撥通了,現在她根本就是不能思考的被逼的沒辦法,不然也不會滿通訊錄里看看誰可以幫幫她。


  陸鬆鬆在外面打牌,一晚上輸了不少,可是破天荒的心情好,這個狀態一直到晚上十點鐘。


  十點鐘以後,就把手機拿出來放在桌子上,而且臉色越來越不好看,今晚他有個死對頭也在,那個對頭叫金柏然,這貨跟陸鬆鬆差不多年紀。


  但是生意上有競爭,而且金柏然繼承的是家族企業,陸鬆鬆是白手起家的,所以一些路子什麼的互相看不上對方。


  「難道是輸錢不開心啊,看開點比較好,這才是開始。」


  金柏然今晚心情很嗨皮,看著陸鬆鬆臉色不好就開心,不自覺得那種,有時候他覺得有可能陸鬆鬆上輩子是個負心漢,他就是秦香蓮。


  陸鬆鬆看了看時間,很好,某人還是很沉得住氣的,十二點了還沒有消息,大概躲在被子里哭呢。


  想到這裡咬了咬牙,哭死你算了,看這樣子是真的沒有想到他啊,那就讓你哭一晚上算了,明早的董事會嚇死你。


  惡狠狠地心裡不舒坦,結果金柏然還來噁心他,來啊,互相傷害啊,陸鬆鬆把最後一張牌扔掉,還是輸。


  「是啊,本來不是很開心,但是看你贏了我心裡比較踏實,畢竟大家都知道我喜歡你,一天不見面還要在心裡掂量好幾次。」


  金柏然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人臉皮怎麼這麼厚呢,他是承受不了這樣的噁心。


  還掂量著我,尋思著怎麼吞了我比較合適,金柏然也很無奈,一般正常的生意摩擦也就算了,可是陸鬆鬆這個人跟個野狗一樣,盯上了就不放口。


  又開始摸牌,陸鬆鬆一邊摸牌,一邊不自覺的看了一眼手機,邊上董小帥保持著微笑,希望陸鬆鬆這樣的人孤獨終身。


  不是喜歡人家,不是要幫著人家?結果你現在擺什麼譜,非得等著人家來求你,關鍵是一般人也想不到來求你啊?


  董小帥心裡小人在咆哮,他換位思考一下周邦媛,覺得肯定不會打電話的,又不是多親密的關係,也不是多好的朋友,頂多就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巧合之下見過幾次罷了。


  在那裡美美的想著,結果突然感覺眼瞎了,陸鬆鬆手機亮了,上面來電顯示碩大的三個字「小珍珠」。


  直覺,董小帥人格保證,這備註的絕對是周邦媛。


  陸鬆鬆還特別有架子,等著電話響了三聲的時候還不接,等著一桌子人都看過來的時候,才慢悠悠的招呼董小帥來接牌。


  臉上看不出來,拉著個死人臉,一出門就趕緊往前走幾步,結果第四聲沒響完就掛了。


  周邦媛覺得沒指望了,這個時候或許睡了,或許是沒聽見,當然也有可能就是故意不接,畢竟很多人都知道,明天周氏開董事會,很敏感的時期了。


  陸鬆鬆拿著手機,一口氣哽在心口,多響兩聲怎麼了,什麼態度,自己什麼處境難道不知道,扯了扯嘴角覺得有點難堪。


  想著回撥過去但是面子上過不去,這個人追人家也放不下身架,但是不打過去,又覺得很遺憾,現在心裏面就痒痒。


  一個小蟲子一樣的爬著,看著小珍珠那個備註,覺得眼前就是一顆碩大圓潤的珍珠,只要打過去,就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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