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男二出場
蘇荷花來美國幾年了。
轉眼又是一年春, 美國的春天極浪漫。
但這浪漫也可能因為她的學校處於美國的小地方, 這所大學top排名很靠前，蘇荷花還是不明白自己怎麼被錄取上的，難道是她太優秀？還是蘇父做了什麼。
此刻她正往超市走著，這條路人煙稀少, 偶有行駛過的車也帶過溫柔的風。
還能看到可愛的老太太穿著時髦的紅裙子遛狗。
路兩旁的建築都過分可愛了，太秀氣溫馨。
很多建築門前都種著小朵錦簇的花兒，小花簇擁在一團曬著陽。可枝幹卻粗壯的不得了，大約都是有年頭的樹。
這條路走到超市要一個鐘頭, 可她甘之若飴。
這條路太美好了。
連風都飄著甜調, 揉雜在心尖。
等到了超市, 她買了許多泡麵和標註產自中國的辣醬。
對於牌子爛熟於心。
這時突然一陣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從貨架後面傳來。
那是「老鄉」的打電話聲，她拿著老乾媽的手停住, 放回了原處的貨架。
她覺得這聲音太熟悉了, 可時間有些久努力回憶也憶不太清。
抬頭, 從相隔的細縫中就看到手裡拿著幾袋速食麵的劉仲敬。
劉仲敬一手抱了一懷速食麵，另外一手舉起打著電話, 頗有些狼狽。
鬍子拉碴的樣子, 活像三十多歲。
她一個晃神甚至沒有認出。
她沒想到在異國他鄉能碰到熟人, 有點莫名的開心。
劉仲敬聽到一旁貨架好像有響動，他的眼也隨意的透過那道漏口, 然後就看到蘇荷花, 他的腳步頓住了。
他把手裡那邊滔滔不絕的電話按掉, 徑直走到蘇荷花這邊，看著蘇荷花拉車上的辣醬和速食食品，不確定的問， 「你來…留學了？」
蘇荷花「嗯」了一聲，看著他鬍子拉碴的樣子覺得可笑，也就任由自己笑出聲了。
而劉仲敬卻想到了當年蘇荷花那句經典語錄， 「我愛帥哥」， 「我只愛帥哥」
他緊張的往後退了一步，想著難道蘇荷花被他故意留的鬍子帥到了？好吧，他承認他這款滄桑帥哥現在好像很流行，被女生花痴是很值得驕傲，可是花痴對象換成蘇荷花他就不樂意了。
為什麼？太熟了。
「你怎麼跑美國來了？」
聽到這句劉仲敬正正神色， 「來談工作的事。」
「你才畢業多久啊，現在都一個人談工作了，挺能行的」，蘇荷花笑了笑
劉仲敬抿抿唇苦笑。
「抱歉，接個電話」，蘇荷花不好意思的看著他。
劉仲敬點頭。
「你在哪呢？」，電話那邊傳來熟悉的音，蘇荷花聽后臉上立刻湧上笑意。
「我在超市唄。」
「你怎麼又跑超市去了，是不是又要吃……」
蘇荷花撇撇嘴，先他一步說出口，「沒營養的垃圾食品嘛！」
那邊低低笑了一聲， 「虧你還知道。」
「行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那邊像是在整理什麼東西，傳來一陣響聲，隨後道：「今晚給你做好吃的去。」
蘇荷花眼裡亮了亮，「想吃水煮魚！」
「當然有的。」
「是小可宋蒙他們今晚來我家聚吧？可別把鄭大廚累壞了，大廚今天隨便發揮，走我帳！」
鄭曦則每次來她家都是宋蒙他們提出來的，說是因為她家附近買東西方便，雖然她也不明白，他們想來就來唄，讓鄭曦則給她說幹什麼。
鄭曦則聽到她豪氣的聲嘆口氣， 「好。」
等掛了電話，劉仲敬看到她滿面春風的樣子，疑惑道： 「怎麼那麼開心？男朋友啊？」
蘇荷花無奈，「同學」
「哦」，劉仲敬才不信呢。
「對了，今晚要不要來我家吃飯？我朋友手藝超好。」
劉仲敬苦笑，「算了吧，我一會還要趕策劃。」
「行吧，你是大忙人」
兩人一起結賬時，劉仲敬在蘇荷花前面，蘇荷花看到他只買了幾包速食麵， 「你比我吃的還沒營養啊」，又一本正經的說， 「要像我，偶爾換口味吃辣醬拌米飯才對！」
劉仲敬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等排到了劉仲敬，蘇荷花看到他掏出錢包，劉仲敬看著錢包愣了一瞬，隨後從內夾層掏出一張帶著划痕的卡遞出去。
蘇荷花掏出零錢先一步放在收銀台上， 「用我的吧。」
劉仲敬無奈， 「其實你不必……」
「別說了，你看看後面還有人排隊呢？」
果然後面就有個白人女性對著他翻白眼。
等兩人告別後，蘇荷花看著劉仲敬抱著幾袋泡麵的背影皺眉。
原書里，男配家不拮据。
他現在怎麼過成這樣了？剛才掏出的錢包還是個幾年前的時裝款。
等蘇荷花出了門，又走著那條小路，她走到一半看到迎面來的大黃車。
不用看車牌號都知道這是鄭曦則，大概全美都找不到比他更「拉風」的老爺車。
她停下，抱著大大的紙袋站在原地。
鄭曦則下車把她手裡的紙袋接過，蘇荷花也大大方方，像是做過無數次般熟捻。
「你怎麼來了？」
他頓了頓，「我剛過來，才把菜買了」
又把紙袋打開看了眼，轉頭看她， 「我給你說了多少次呢？」
蘇荷花嘿嘿一笑。
「別傻笑，你說說這袋東西怎麼辦？」
蘇荷花立馬舉起手做了個發誓的傻樣，「我發誓，我吃完這次再也不吃了。」
鄭曦則嘆口氣，知道她肯定做不到，「一個月吃一次吧」
「別，你這樣我買的不都過期了」，蘇荷花急道。
「那我扔了？」
「別，我錯了我錯了，我一個月吃一次」
鄭曦則笑著看蘇荷花不情不願的坐到副駕駛上。
蘇荷花覺得鄭曦則越來越討厭了，她上次看到美國超市有中國辣條激動的買了十好幾包。
結果呢？被鄭曦則全扔了。
正開半路上，車突然停住。
蘇荷花無語，「鄭曦則，你看你買的好車！」
鄭曦則又試著發動了幾次，這下車發出「突」一聲又啟動了。
他尷尬道： 「老爺車嘛，總有些毛病」
蘇荷花嗤笑一聲，「我還真不懂你，剛開始可以買輛好點的車，怎麼買了個這個回來？」
她永生難忘，鄭曦則那天開了個二手車回來，還笑的傻不愣登，一臉賺大了的樣子。
「你不覺得很酷嗎？」
「不，這位朋友請你不要和我說話」
……
「好吧好吧。 」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蘇荷花在學校附近租了一棟公寓，附近繁華，治安不錯。
雖然有點小，不過地段很好，且她一個人實在不想住大房子，太孤獨了。
鄭曦則也住在這附近，不過在另一棟公寓。
她住在二十八層，她習慣於一進門就拉開窗帘，一瞬明亮顯得寬敞了許多。
陽光打進來讓她覺得很有安全感。
鄭曦則熟捻的直接抱著東西進了廚房，本來房子是傳統的美式裝修，被蘇荷花硬生生改成了家屬大院。
蘇荷花聽著裡面傳來的蹬蹬切菜聲，感慨鄭曦則刀法越來越熟練了。
她又想起上次她想進去幫忙，後來鄭曦則無奈的對她道： 「出去」
她很無辜，經她手的番茄炒蛋後來也變成了番茄雞蛋湯。
她也不懂為什麼，似乎這是天生的破壞能力。
她坐在客廳看著訪談，訪談是一則幽默財經節目。無論多無聊的財經問題，主持人都能說的趣味橫生。
這檔節目在美國很火，主持人的ins粉絲都跑到前幾名。
她看還有一點原因，她的學姐在這檔節目里實習做主持人助手。
學姐是個金髮美女，她總說自己應該生在上個世紀，一定是全美男性心中的女神no1。
蘇荷花那天瞄了眼她的胸，贊同了這個觀點。
訪談今天採訪的是位房產大亨，這位大亨似乎最近遇上了什麼難事，主持人活躍氣氛他還是神情懨懨的樣子。
沒一會兒就有人敲門了，蘇荷花不用想都知道是宋蒙他們。
果然一開門就聽到一聲，「surprise，生日快樂啊！」
接著臉上就被糊了一臉蛋糕，濃厚的奶油猛然蓋在臉上，甜膩的氣息撲面而來。
多虧蘇荷花閉上眼睛，她已經感受到粘在睫毛上的奶油。
她咬牙切齒道： 「宋蒙！李小可！鍾月月！」
鍾月月兩手攤開， 「他們計劃的，和我可沒關係」
鄭曦則聽到聲音從廚房出來，看到蘇荷花狼狽的滿臉奶油，還睜著大眼睛罵他們仨。
而那三個呢，除了鍾月月外都低著頭一臉「我錯了」的樣子。
鄭曦則看到這一幕覺得好笑。
蘇荷花轉頭就看到站在門框邊笑話她的鄭曦則。「笑什麼笑！有那麼好笑嗎！」
「有。」
蘇荷花覺得，她要被氣背氣兒了。
然後鄭曦則就拿過一盒抽紙遞給她，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隨後把抽紙接過擦臉。
「哈哈哈」
宋蒙這時候笑的著實怪異，惹得大家都回頭看他。
李小可翻了個白眼， 「你笑什麼？」
「你不覺得他倆很般配嗎？」
李小可鍾月月沒有說話，因為他們這樣一個遞紙一個擦臉的俊男美女，很容易讓她們往那方面想。
蘇荷花轉頭無奈， 「宋蒙同學，你們法學院是不是每天太閑了」
鄭曦則轉身進了廚房。
等到晚上開飯了，鍾月月夾了一筷子水煮魚，看著上面沾著的紅汁，感嘆道： 「明年就畢業了，也不知道以後什麼時候能再吃上這個水煮魚」
李小可深有同感， 「對啊」，又轉頭看著鄭曦則道： 「你畢業是要回國工作的吧？」
鄭曦則點頭，他父親想讓和他一樣以後當個法官。可他卻想當記者，等選完專業，給父母打了個措手不及。
後來他們當然妥協了。
如果畢業再不回國，他覺得未免太對不起二老。
鄭曦則轉頭問蘇荷花， 「你畢業去哪？」
蘇荷花把碗放下，擦了擦嘴道： 「我想像學姐一樣。」
鍾月月驚訝， 「你不回國工作啊？」
還沒等蘇荷花說話，宋蒙先開口了， 「不回怎麼了，我也不回啊」
李小可拍他， 「你又不一樣！你和你家關係那樣…要是我，我也不回」
「你真的畢業不會回去嗎？」，鄭曦則沉默半天后開口。
蘇荷花看著他的眼睛，想起了那年大雪在商場第一次碰到他。
兩人看上同一件羽絨服，也同樣覺得其他衣服華而不實。
後來又意外發現對方與自己在同一所學校。
那時他的眼和現在好像不一樣，可哪裡不一樣呢？
「以後的事兒誰說的上來呢，說不定我畢業就回去了。」，她笑。
……
等到他們都走了，蘇荷花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嘆氣。
她也想回去啊，可是她這些年只回過一趟蘇家，還只待了兩天。
其餘時候都被蘇父蘇母搪塞兩人飛出去旅遊了，讓她不要回來。
她有點怕，怕這層精美包裝紙的背後滿是瘡痍。
她不敢去看，更不敢想。
等她沖完澡濕著頭髮卧在沙發上，看到微信里李青青宋佳琪的群里瘋狂@她。
她點進去，就看到她們兩個已經在視頻狀態，她點了加入。
進去就看到宋佳琪還是老樣子，李青青卻已經染成黑髮。
她記得上次她們視頻，她還不是這樣子。
「你今天怎麼轉性了？」，蘇荷花指指頭髮。
李青青臉紅。
宋佳琪翻翻白眼， 「你們兩個啊，現在都很土。」
只有我，時尚時尚最時尚。
「你們知道我今天為什麼突然叫你們嗎？」，李青青突然開口。
宋佳琪和蘇荷花搖頭。
「因為……」
宋佳琪大驚脫口而出，「因為你懷孕了？」
李青青撇撇嘴， 「滾滾滾，你都怎麼想的！」
「那為什麼？你頭髮黑了還不是因為怕傷孩子嗎？不然你怎麼會下那麼大的決心。」
「宋佳琪，你給我閉嘴！我專門想一塊給你們說，你怎麼……」
蘇荷花笑，「你說吧。」
李青青舔舔唇，「……我和陳通下個月要訂婚了。」
沉默。
「你們給點反應行不行！」
意料之中。
宋佳琪突然反應過來，「啥！你剛才在說啥！」
蘇荷花提醒道： 「她要訂婚了。」
「和誰！」
「陳通。」
「我的媽呀！」
宋佳琪聽到這個消息后跑了，視頻里只能看見一張空白的桌子。
……李青青不忍直視， 「她，人呢？」
蘇荷花搖頭。
又過了沒一會兒，宋佳琪突然回來了，還一臉淡定的坐在凳子上。
蘇荷花問她，「你剛乾嘛去了？」
「尿急」
？？？？？？？
李青青無語了，看著蘇荷花道：「荷花，你下個月一定要回來啊，我訂婚呢…而且我們好久沒見了……」
宋佳琪也道： 「是啊，你趕緊回來我們去染頭，最近有個髮廊三人同行打……」
李青青和蘇荷花出奇的異口同聲， 「閉嘴！」
宋佳琪訕訕， 「那你回來再說嘛。」
蘇荷花嘆口氣，「好。」
等說完這句，她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一樣，開口道：「莫傲辰…他過的好不好？」
為什麼連叫他的名字都在嘴裡發澀呢。
「他啊，好得不得了，現在已經在冷家算一把手了！我真是沒想到……」
宋佳琪又開始叨叨。
蘇荷花放下心，又覺得心底苦澀。
他的號碼她後來再也沒有打通過。
幾年時間，大概已經忘了她吧？
等結束了視頻，她莫名的打開通訊錄看著那個號碼發獃。
過了半晌。
又打開簡訊，看著她發過的簡訊。
永遠停留在那一頁。
「我是蘇荷花，這是我的新號碼。
記得存呀。」
永遠沒有回復。
永遠沒有。
可他過得好，似乎夠了。
……
過了一段時間鄭曦則又來了，這次來他提著一個盒子。
蘇荷花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個包。
她打趣道： 「給女朋友送啊？」
鄭曦則臉紅， 「我哪有女朋友，這是我媽。」
「我媽要這款包，說國內沒有，非讓我給她帶回去。」
蘇荷花笑道： 「你媽哪是為了包啊，是為了你回去，想你了。」
鄭曦則嘆氣，「我最近太忙了，要有幾個採訪交稿的作業。正好你回去，幫我把東西帶到就行了。」
「嗯，行吧。」
「地址就是我昨天發的那個，麻煩你了。」
「多大點事啊。」
鄭曦則點頭，「對了，你去我家的時候可以找我姐聊聊，她現在在省台。前一陣聽說做的還不錯，你找她應該能學到點東西。」
「省台，那很厲害啊，你姐姐叫什麼？」
「鄭清」
蘇荷花聽到名字驚訝，「你有這麼厲害的姐姐還只說做的還不錯？」
鄭清應算是省台一姐。
每年大型晚會都是她主持，還頻頻上熱搜。
比起主持，她更像是個娛樂圈明星。
「你們學這些的我都不懂，我也不知道我姐怎麼樣了，我不愛看她主持的節目。」
鄭清主走娛樂，與鄭曦則這種學社會新聞確實也不太會多交集。
她點點頭，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