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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季卿對王妃魏氏還是頗為看重的,如今要納賀蘭氏進府少不得要與魏氏商量一下,讓她拿出一個章程來,雖說不是娶的正妻,可也是側妃,那樣一個美人,總得給她幾分體面,是以他便接了魏氏遞過來的梯子,夜裡去了疏桐院用飯。


  晚膳過後,季卿方才開口與魏氏說起這樁事,魏氏聽后便笑道:「王爺便是不說我也想著這樁事呢!原以為您納的賀蘭家的庶女進門,我便叫人收拾了碧霄樓出來,如今聽您說是納了嫡女進門,少不得要給賀蘭妹妹挪挪地方,王爺瞧著府里哪個院子好?建章居如何?離正院倒近。」


  季卿撥弄著茶盞,抬眸笑道:「倒也不必,那院子繼續空著便是,等將來有了小世子正好讓他住進去,你也便宜照料。」


  魏氏臉上笑意真切了幾分,嗔道:「王爺說什麼呢!」


  季卿笑了下,道:「就我後院相鄰的春分塢吧!找人重新粉刷一遍,過些日子等過了禮后賀蘭家會來人量尺寸打傢具,這院名倒不好,叫人改了,我哪日得空寫了字與你,按照這個來便是。」


  魏氏輕應一聲,臉上露出幾分猶豫之色,等季卿遞了一個詢問的眼神后,才道:「春分塢的位置倒是好,院子里有山有水,很是養人,就是這院子前些日子李氏和我張了嘴,因一入夏她現在的院子許是太悶,她想著帶了大郎移居到春分院,只是那時王爺尚未回府,我倒不好自作主張。」


  季卿微微皺眉,沉聲道:「胡鬧,那麼大一個怡倩院還住不下她了不成。」


  魏氏聽了這話非但未露喜意,心反而沉了沉,說道:「那我就按照王爺的意思,叫人將春分塢重新打理一遍。」她說完,又問道:「聽王爺的意思是婚期定在了明年五月,如今時間倒是尚早,春分塢內花園子的花若是重新栽種倒也來得及,不知賀蘭妹妹喜歡什麼花,我也好叫花匠早早的移栽上。」


  「就牡丹吧!」季卿隨口說道,他想起了之前在賀蘭春的院子里瞧見的大片牡丹花,薄唇勾了下,她倒是稱得上國色天香。


  魏氏眸子一閃,隨即笑道:「瞧我這糊塗的,賀蘭妹妹久居洛邑,理應種上大片的牡丹才是。」


  季卿微微頷首,魏氏見他無話再吩咐,便輕聲道:「王爺夜裡要歇在哪個院子,我叫人提前去通報一聲。」


  季卿見魏氏沒留自己,便挑了下眉,他今天第一天回府,若是歇在妾侍的院子里便是給了魏氏沒臉,這樣的糊塗事他還不至於作出,想了想,便道:「不用了,我尚還有事,今天歇在書房,你先歇息便是了。」


  季卿說完,又坐了一會,兩人倒是相對無言,在季卿的心裡對魏氏的印象不過是端莊罷了,這還是因是他的正妃才留了一些印象,旁的妾侍他更是連了解的興趣也沒有,說到底也不過是暖床的工具罷了,哪裡值得上心。


  季卿喝了一盞茶后離開了疏桐院,他走後徐嬤嬤便道:「您怎麼不留王爺歇下,您這般說王爺指不定疑心您是在攆人呢!」


  魏氏扯了下嘴角:「他的心哪裡放在女人身上了。」魏氏說著,皺了下眉頭,道:「我瞧著這賀蘭氏怕是王爺自己瞧中的。」


  「這話是怎麼說的?」徐嬤嬤不解的問道,她倒沒瞧出王爺如何看重賀蘭氏。


  魏氏道:「我提了李氏相中了春分塢,平日里王爺哪裡會管這些事,我若是提了一嘴他也只讓我看著辦就是了,偏偏這回說了李氏的不是,分明是要將春分塢留給賀蘭氏,更說要改了院子名,我不過隨口一試可要重新移栽了花草到院子,王爺便說要移栽牡丹,他那樣的人素日里對這些事可曾有過半分上心,若不是他自己瞧中了人,哪裡會理會這等瑣事。」


  「說不得是因為看重賀蘭家也未知。」徐嬤嬤輕聲說道。


  魏氏搖了搖頭:「陳姨娘還是王爺得力下屬的妹妹,王爺可曾另眼相待過,且瞧著吧!日後這府里可有熱鬧瞧了。」她倒是不怎麼將賀蘭春放在眼中,若不然也不會打起去母留子的主意來,如今賀蘭家在她眼中不過是喪家之犬罷了,對她造成不了什麼威脅,畢竟她身後所倚靠的是魏王府,便是將來,她薄唇勾了下,王爺想要成事也少不了魏家的支持。


  賀蘭春尚未進府已叫人算計上了,可想她進中山王府後將是何種處境。


  對女兒做妾一事容氏是百般的不情願,可事已自此,再想這些已是無用的,倒不如將心思用在有用的地方,是以她開始著手賀蘭春準備嫁妝,賀蘭家雖無權但有的是銀錢,更不用說容氏當年嫁給賀蘭元時更是十里紅妝鋪路,她腦子又極活,陪嫁的幾個鋪子都讓她賺的滿盆彩,手上的銀錢不說可使鬼推磨,卻也相差不離,故而賀蘭春明面上的嫁妝便已是很叫人眼紅。


  私下裡大少夫人程氏便與大郎君賀蘭晅說起過這樁事:「母親心疼春娘多陪嫁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您瞧如今這架勢,倒像是恨不得半空了府里一般,讓人瞧著不免惹出閑話來,便是大妹妹知曉這事,怕心裡也會留下疙瘩。」


  賀蘭晅解著腰帶的收一頓,皺眉道:「胡言亂語什麼,母親的陪嫁願意給了誰便給了誰,旁人有什麼可多嘴的,這話也是你個做嫂嫂的說得的。」


  程氏叫賀蘭晅訓了一頓,面上便露出些許委屈之色,嘟囔道:「我哪裡敢多嘴,不過是私下裡與您說說,咱們府里便是家私再豐,也經不住這般倒騰不是。」


  賀蘭晅懶得聽她廢話,冷聲道:「春娘為了府里才給中山王做了側妃,母親心疼她多陪嫁一些也是應該的,你做嫂嫂的不是心疼小姑子,還計較成這般,你們程家就是這麼教的女兒不成。」說完,賀蘭晅將袍子一攏,提步就走。


  程氏見賀蘭晅這般給她沒臉,又氣又羞,不由伏在桌上哭了起來。


  內院的事素來瞞不過容氏,大兒媳與兒子剛吵了嘴,消息便傳進了她耳中,她當即冷笑一聲,與許嬤嬤道:「我這人還沒死呢!就有人巴巴的惦記上了我的嫁妝,可真是孝順的好媳婦。」


  許嬤嬤賠笑道:「大少夫人就是這麼個性子,倒是沒有什麼壞心眼,嘴硬心軟說的便是她了。」


  容氏冷哼一聲,懶得再說這件事,若非當年顧忌仁帝,她也不會讓大郎娶了這麼一個小門小戶出身的媳婦。


  「罷了,多少年了也教不出個樣來,日後這府里我看也指望不上她。」容氏冷聲說道,扭頭又與賀蘭春說起中山王府的事。


  提起中山王府容氏便覺頭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額角:「剛說到哪了?」


  賀蘭春笑道:「說到了老王妃了。」


  「對,老王妃,她倒不足為懼,李家現在早就沒了人,待她不過面上情便是了,討好是無用的,她有個胞姐當年因你姑祖母早亡的,心裡必是記恨著咱們家,這件事你心中要有個數。」容氏皺眉說道,呷了口茶后,繼續道:「緊要的是魏氏,她身後站著的是魏王府,地位自是無人能撼動,我想著怕也有幾分手段,若不然府里也不會只有李氏生了一個孩子,餘下的妾侍連個動靜都沒有,對她,你可得打起小心來,仔細著了她的道。」


  容氏見女兒歪在榻上,面上帶了幾分漫不經心,忍不住嘆了一聲,伸出手在她額角一點,恨鐵不成鋼一般的怪嗔道:「我這邊說你倒是上點心,否則等進了中山王府吃了大虧便晚了。」


  賀蘭春嬌滴滴一笑,明澈的眸子像夜間的繁星忽閃個不停,有一種波光流轉的明彩。


  「母親,眼下說這些有什麼用,咱們莫說見過人,便是連話都未曾與她們說過一句,不過是打聽了幾耳朵罷了,真假尚且未知,如何做得了准。」


  這話倒也有些道理,容氏沉思了片刻,說:「心中有數總比一抹黑進了府的強,別人我不知,魏家人我以前倒打過交道,那還是你姑祖母在位時的事,我與魏王妃曾有一面之緣,她這個人……」容氏露出一抹冷笑來:「瞧著像個泥人,見誰都是三分笑,人說笑裡藏刀便是說她了,她教養出的女兒若只得她三分真髓也必將不好相與。」


  賀蘭春聽到這坐起了身子,她母親是什麼人,尋常人哪裡入得了她的眼,如今這般鄭重的說起魏王妃,語態謹慎,可見魏王妃必是個不俗的,倒讓她將這話記在了心上,她歪在容氏身邊,伸手蘭花一樣的手指扒住容氏的手臂,細聲細氣的道:「魏氏是魏王妃的小女兒,想來在府里的時候也必將如我這般得寵,未見得會像魏王妃一般。」


  容氏輕輕搖了搖頭,她曾聽昭帝說起過魏王妃,用了巾幗不讓鬚眉的評語,不可謂不是盛讚。


  「魏王妃曾隨魏王上過戰場,絕非閨閣女兒,她教養的女娘絕不會是等閑之輩。」


  賀蘭春神色微動,心下若有所思,她輕咬著嫣紅的唇瓣,下頜微微一揚:「那我倒是要見識見識了。」她笑容嬌媚,眸中似有水波盈動,流轉著勾魂奪魄的寶光,可謂是活色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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