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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進勢將退退為進 真人弄假假亦真(下)

  “不至於吧。”


  慶雲微蹙了蹙眉,

  他在反思自己究竟是什麽地方做的太過分,竟然將對方逼到了尋死覓活的地步。


  他仔細地整理了一下措辭,認真地解釋道,


  “我絕對沒有羞辱道宗,羞辱二位的意思。


  如果我猜得不錯,前幾道宗宗主陶弘景,應該求見過令師張師吧?”


  二鬼聽聞此言,似乎情緒平複了許多,相互對望兩眼,一齊向慶雲點了點頭。


  “那一次他們聊得應該不會很開心吧?”


  龍虎宗一直以師正宗自居,什麽南北師,漢中五鬥米,在他們看來都是邪魔外道。


  尤其是陶弘景,《真靈位業圖》引元始尊為道家至高神,僭越太上,


  這是龍虎師傳承最難以接受之事。


  因此陶弘景與張師的見麵,從來都是有好聚無好散。


  黑白二鬼又對望一眼,也隻能繼續點頭。


  “所以嘛!我與陶宗主也算是有些交情。


  若非因門派之別,陶宗主與我也算是有半師之宜。


  我讓二位幫忙帶傳的話,的確事有所指,絕無輕侮之意。”


  二鬼聽得也是將信將疑,慶雲隻能再補充道,

  “一切全憑二位。


  如果二位認為此話有何不妥,那賭約作罷便是。


  條件既然是我提的,我主動撤回,並不算是兩位不守誓言。


  隻是二位莫要會錯了意,犯不著這般你死我活的。”


  他的神色懇切,黑白二鬼似乎也有所感。


  範無咎咬了咬牙,站起身來,抱拳道,


  “慶宗主光明磊落,我兄弟又豈是人。


  無論兄台話有何指,我兄弟必會帶到。


  隻是日後,我兄弟怕是無顏麵再與慶宗主相見了。


  告辭!”


  謝必安似乎還沒回過味兒來,剛要些什麽,卻被範無咎拖起來轉身疾走。


  二馬遠去,李神俊這才歎道,


  “沒想到慶宗主武學進境一日千裏,竟然到了這等地步。


  以宗主如今身手,與其餘四宗宗主並稱,也是無可指摘的了。”


  慶雲連稱不敢,重與李神俊並轡而行,講解著這段時間以來讓自己武學突飛猛進的種種奇遇。


  龍王得知慶雲入城,親自迎了過去,將二人引回呂府。


  那裏現在已是魏王賜於龍王的別苑了。


  “前幾華陽先生已經來過,魏王將幾位皇子接入了金鏞城統一看護。


  在新太子冊封之前,所有皇子都不得擅離金鏞。


  有檀宗高菩薩守在金鏞城,宗怕也沒那麽容易得手。”


  “哦。華陽先生他現在在哪裏?”


  龍王的麵色也變得有些古怪,

  “不知道。任城王的人手已經篩查過幾遍了。


  華陽先生卻好像忽然從人間蒸發了一般,沒了消息。”


  這並不是什麽好的兆頭,慶雲急忙問道,


  “華陽先生有沒有提醒任城王多注意清河王府?”


  “清河王?四皇子?


  他現在人在宮裏啊。

  雖然是新封了王爺,有了自己的府邸,但事實上他還沒有搬進去住過。


  最近那裏好像來了一批道士,似乎是龍虎山的,

  前些宮中羅夫人生辰,這些道士還曾經入過宮的。”


  “龍虎山的張師也來了。


  根據華陽先生的推測,張師就是宗龍王。”


  “什麽?”


  龍王蒲扇大的手在光禿禿的腦殼上拍了一下,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在本王麵前稱龍王!

  那我可得將他一鍋端了去。”


  “也不能太急。


  當日華陽先生丟下這樣一句話就走了,

  現在無憑無據的,我們如何能堂而皇之地與他們撕破臉呢?”


  “那五弟你怎麽辦?”


  “等。我已經找人向張師傳話了。


  我估計他是一定會主動來找我的。”


  慶雲,李神俊隨龍王入了呂府。


  能夠與二哥三哥重聚,又是好一陣寒暄。


  劉贏聽慶雲連敗奴,凶奴,一臉的難以置信,非要下場與慶雲切磋。


  龍王與祖暅之輪番來勸,卻仍然拉不住劉贏那股子拗勁兒。


  恰在此時,莊中下人快步來報,

  是門外有一名老道,自稱是龍虎山張符張師,點名求見檀君。


  眾人聽稟,均是一震。


  “謔,這個張師還真是藝高人膽大,

  隻身前來?這是視我龍王府如酒肆茶館一般麽?


  五弟,他是來找你的。


  你怎麽辦,咱們就怎麽辦。”


  慶雲想了一想,望了一眼劉贏,

  “我和三哥去見見他吧。”


  “哎?為什麽挑你三哥?看不起大哥嗎?”


  “不是不是,畢竟三哥沒有任何公職。


  他是西宗馬喆先的弟子,論輩分與馬北真宗主也是同輩。


  由他陪同,更合適些。”


  暅之聽得暗暗點頭。


  他是看著慶雲長大的,最能夠感受到他在氣度方麵的成長,於是也跟著幫了兩句腔。


  龍王自然也是識得大體之人,幹笑兩聲,便也不再強求,自去吩咐下人將正廳收拾出來。


  張師來的時候明顯帶著氣,


  “請問哪位是慶宗主?

  老道要多謝他幫我教訓那幾名不成材的弟子了。”


  慶雲忙上前施禮答話,

  “鄙人檀宗慶雲,這位是我三哥,馬喆先的高徒。”


  “哦?還有西宗的高人在這裏。”


  張師血統純粹,在道宗地位崇高,

  可是放到江湖上,他畢竟還不是宗主。


  而他身前的兩位年輕人,一位是新任檀君,一位是西宗宗主的師弟,論及江湖地位,那可都不在自己之下。


  這老道不得不略斂了斂氣焰,

  “好,那慶宗主就先看,我的弟子是如何的罪了你?


  我張某人又做了什麽不可告人之事,需要慶宗主留言教訓?”


  慶雲笑道,


  “道長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對了,聽華陽先生前些日子曾經拜訪道長,

  大概是在六,七日之前?”


  “五日之前。”


  “哦,自那以後,張師可曾再見過陶宗主?”


  “不曾。”


  張師似乎對有關陶弘景的話題並不怎麽敢興趣,不耐煩地抱怨道,


  “聽慶宗主與陶宗主甚是相熟,

  關於他的行程為何還要問我?”


  “華陽先生已經失蹤了數日,師可能是最後一個見過他的人。”


  張師聞言大驚,


  “什麽?失蹤了?”


  慶雲一直在推敲著張師的微表情,看他吃驚的樣子卻也不似作偽。


  可是張師何等道行,若是誠心使詐,又豈會那麽容易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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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節我們提到《楞嚴經》這部四首經文的時候提到了翻譯再創作的問題,當時我們沒有展開,那麽在本節我們可以多講幾句。


  之前我們就過中文是一種高維語言,這不是隨便的。之前曾經有一首英文詩在網上非常流行:

  Yu say ha yu lve rain,


  bu yu pen yur ubrella hen i rains.

  Yu say ha yu lve he sun,


  bu yu find a shad sp hen he sun shines.

  Yu say ha yu lve he ind,


  bu yu lse yur inds hen ind bls.

  his is hy I a afraid,


  beause yu say ha yu lve e .

  這首詩在寫作技巧上,主要運用了Yu say ha yu lve/bu yu的重複,音韻上除了利用英語第三人稱單數動詞加s來押韻,其他別無可稱。學過一些英語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這隻是幾句格式比較工整的大白話。關於其翻譯,在這裏我就不多舉例了,網友們發揮才智,翻譯出了十幾個版本都美過原詩。這首詩的內容也特別簡單:吾恐汝似葉公,好我如好龍。對於這篇詩作的翻譯,盡顯漢語升維的魅力。有人,這是詩找的不行,你要找名詩來翻譯。


  好,我們找一首舉世聞名的名詩:


  A Grain f Sand—illia Blak

  see a rld in a grain f sand,


  And a heaven in a ild fler,


  Hld infiniy in he pal f yur hand,


  And eerniy in an hur.

  《一粒沙》這首詩先後出現過幾十個譯本,我們先來看一下原本。這首詩用了雙葉韻,and/ur。三四句還有一個音律重複,~niy in。這首詩的原語言寫作技巧比剛才那首愛雨詩要強出了好幾個檔次。


  這首詩最準確的譯本是梁宗岱先生的翻譯:


  一顆沙裏看出一個世界,

  一朵野花裏一座堂,


  把無限放在你的手掌上,


  永恒在一刹那裏收藏。


  然而最膾炙人口的一個版本,出自無名氏錄於《瘋狂英語閱讀版》004.11

  一沙一世界,


  一花一堂;

  雙手握無限,

  刹那是永恒。


  從格式上來,這個譯本比原詩更加公整,用詞更加精煉,幾乎足可匹敵。唯一美中不足是失了韻腳,我們如果略作改動,就可以獲得超出原詩的維度:


  一沙一世界,


  一花一堂。


  佛手稱無量,

  刹那留永殤。(原文:在一時內的永恒不滅,是指野花凋謝前的短暫美麗)


  這首詩的原文讚頌的是微的偉大和短暫的美好,其實在譯文和原文之間詩詞的內味是有出入的。因此我一直主張,在引用到外語資料的時候,盡量親自去讀外語版,就是因為這種翻譯帶來的損耗。翻譯,是一種再創作。一篇普通的可能被翻譯成神作,相反的,神作也有可能因為譯者的水平而蒙塵。詩詞,史實亦如是。


  房融翻譯的牛頭馬頭,已經是中文,是用中華文化,文字,重新凝煉過的舶來故事。我們聽到過的很多詩句,其實反應的都是譯者得光輝:


  世間安得兩全法,

  不負如來不負卿。


  其實它的本意就是:現在還有誰能支個招,能讓我抱著老婆當喇嘛。是有前人把這一句話翻譯美了,他才美得出來。


  泰戈爾的那一句:Le life be beauiful like suer flers. And Deah like auun leaves.其實也都是普通的陳述句,但鄭振鐸的譯文: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對原詩簡直恩同再造。Beauiful譯為絢爛,又補充了一個不存在的對應詞“靜美”,將這首詩的格式,遣詞一下子拉高了一個維度,但泰戈爾原詩的深邃寓意仍然得到了原汁原味的保留。


  相反的是,英文記錄片《杜甫》中反向翻譯的詩句,駢麗唐詩瞬間返璞歸……砧,變成了live,deah,beauiful這樣的基礎詞語堆砌。當然,這也不能怪譯者,他們的語言真的翻不出這麽多花活。比如絢爛的同意詞一排可以排出幾十個,類似靜美這樣的搭配可以臨時創造出成百上千的意境詞,關鍵讀者還能非常容易地理解。這些,英語,真的不能,也的確沒有幾種語言能。


  從現在的世界語言教育情況現狀來看,中國人閱讀外國原語種文獻阻力越來越,但能夠反過來閱讀中國典籍,尤其中國古代典籍,更重要的是能夠真正正確解讀中國古代典籍的外國學者,可謂鳳毛麟角。那麽他們憑什麽對我中國曆史,科學史,物種考證等等方麵三道四?本文引用的海量原典,那些高鼻子是沒有可能全部掌握的。中文,尤其是中文古文,是不可能自成年後開始學就可以達到融會貫通的。所以我們在這些領域盲目引進國外學者觀點,比如關於夏朝曆史,比如哥倫布大交換涉及的舶來物種,如果按照西方論調去全盤接收,那就和焚書坑儒沒有區別,是對中華幾千年文化留存的全麵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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