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何時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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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理由顯然不能被其他人所接受。
軋戲？
軋戲的演員當然誰都不想要, 但二選一選擇《再青春》而非《情報》？
這人腦子進水了吧！
蔡嶸希再厲害, 那也是電影掛，文藝掛，是沖獎的導演, 而不是沖收視率的。
換句不好聽的, 青春題材在電視圈的地位就相當於法式大餐的餐后甜點, 誰聽說過校園題材的青春劇在收視史上佔有一席之地的？
沒有！根本沒有！
在這樣一部前途未卜的青春片里飾演男二, 和在《情報2》里飾演渡邊一郎, 是個瞎子都能看出孰優孰劣。
這可是《情報》啊！
無數人搖頭嘆息，這個年輕人無論是顏值, 演技，身段, 無一不在新生代的演員中是拔尖的, 只可惜腦子不太好使。
唯有季辰不置一詞, 目光一直鎖定著身材頎長的少年, 直到他在林導惋惜的目光中上了保姆車，才收回視線。
雖說周玉和那張臉在整個娛樂圈都算相當出挑，但季辰也不是一般人，他從小到大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 要換作三四年前, 他可能還為了這種級別的美色神魂顛倒, 但現在真不至於。
他的女朋友, 是三國混血, 二十四歲就拿下過蘭芝視后的寧沁兒。那樣的美人, 別說是華國，就算是拿到國際影壇上去，也絲毫不弱。
可是……哪怕是寧沁兒和之前所有的女朋友加起來，都抵不過那張精緻又冷漠，高貴又強勢的面容。
抵不過那句「我是你的信仰」。
狩獵和征服是男人的天性，季辰能感受到現在自己的血液里都淬著火花。
致命又危險。
助理小天湊上前來，見自家少爺視線所至之處，不由譏笑道：「沒見過世面的東西，接了個青春片的男二就以為了不起了。」
小天剛說完就接收到了來自少爺的死亡凝視，他不禁打了個哆嗦，他，他，他有說錯什麼嗎！
季辰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他和嚴英逸同一個經紀人，可見也是I.S的藝人，去查，這是誰。」
小天點頭哈腰，心裡卻全是WTF。
有沒有搞錯，大少爺！他剛剛拿冷水潑了您一頭啊，您現在這副「大感興趣」的表情是在開玩笑嗎！
季辰說完之後，便再也沒有理會阿天，自顧自地看著保姆車離去的方向。
雖然周遭的人都在嘲諷這個新人不懂事，沒腦子，但能在短時間內這樣解讀劇本，剖析角色的人叫沒腦子？
季辰冷冷一笑，也不知道沒腦子的是誰。
他這樣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
周玉和一上車，面臨的就是來自經紀人的質問。
「為什麼選《再青春》？我要聽你的理由。」
「沒什麼，我先答應了蔡導，而且我和英逸在出道以前就是好朋友，雖然現在……但我還是不想搶走他的角色。」
楊宇嗤笑一聲：「看不出來你原來這麼仗義。」
之所以嗤笑，是因為他不信。
同樣是手下的藝人，去年兩人易地而處的時候，嚴英逸可沒跟他客氣過，該搶的資源一個不落。
機會，永遠是娛樂圈裡最重要的東西，永遠會有人為了它爭破腦袋。
蘇蘇一臉懵逼地看著兩人，車上這氣氛，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在吵架。
周玉和看著楊宇不算和善的臉色，忽然福至心靈，明白過來他為什麼生氣，便直起身子，有些過於認真和正式地說道：「楊哥，我一直沒有好好跟你說過。其實這一個月以來，我想得很清楚了，以前是我活得太渾渾噩噩，根本沒有搞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但現在，我是真的想好好做一個演員，做一個站在熒幕前大家都認同的藝人，不管為此付出什麼我都願意，你能明白我嗎？」
周玉和說的話非常真摯，憂鬱中又蘊含靈氣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楊宇，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
楊宇盯著周玉和，似乎想在他的表情上找出一絲作假的痕迹。
蘇蘇隔在兩個之間，大氣都不敢出。
就在她快缺氧的時候，楊宇忽地一笑，轉頭看向窗外。
「我怎麼不明白？不就是失個戀嗎？搞得我還以為你被外星人穿越了。」
周玉和鬆了口氣。
他悻然地摸了摸鼻子，他說的也沒錯，他的確是被穿越了。
楊宇雖然優秀，卻是個控制欲極強的經紀人，今天周玉和一再出乎意料的表現，讓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悅。
聽到他說「一個月以來」，楊宇當即便聯想到了這一個月周玉和和曾昂頻頻吵架的事情。一切的突兀，一切的失控彷彿都有了解釋，這樣一來，他就束舒服多了。
現在的小年輕，動不動就為了愛情脫胎換骨，改頭換面的。至於么？多大點事。
「我早就說了，現在娛樂圈的風氣沒有那麼開放，讓你倆早點斷了，」楊宇叨嘮著，看著周玉和越來越低的腦袋，又有些於心不忍，破天荒地拍拍他的肩膀，安撫道，「別想了，過去就過去了，以後好好打起精神，你的路還長。」
「謝謝楊哥。」周玉和道。
楊宇說這話就是看好他的意思，而且言語中完全沒了以前那種愛答不理，放任自流的感覺。
藝術家，尤其是演員，在經受了劇烈的生活變化或者感情變化時，的確會產生一些翻天覆地的改變。二十年前，童芊不就是經歷了偷拍門，才從一個只會瞪眼大叫的花瓶，一躍成為金龍影后的嘛。
周玉和本來就是好苗子，只可惜生活經驗太少，性格也不好，才讓楊宇拋棄一個捧到一半的計劃，轉頭去捧別人。
這下好了，原以為他身上死也改不掉的毛病，居然一次失戀就全治好了，不光性格溫順了許多，就連演技也是判若兩人。
楊宇原先對於周曾戀的厭惡和煩躁，現在全部化成了意外的驚喜。
連帶著說話的語氣也好了許多。
「今天這事你也別可惜，不軋戲是好事，雖然現在看來是損失了一部戲，但這個口碑傳出去以後，很多導演會對你青睞有加，是個長線的買賣，」他看了一眼周玉和，繼續道，「也別聽那些門外漢瞎說道，一個IP再熱也有自己的峰值，《情報2》比起《情報》，劇本結構上根本沒有什麼太大變化，就是在炒冷飯。延續口碑是沒問題，但想達到去年那種熱度是不可能了。
「但《再青春》不一樣，題材新穎，內核真實而溫暖。加上我最近收到消息，謝以風的《宣統皇帝》已經送到國外的各大電影節去了，看樣子入圍的獎項數量還不少，趁這股東風，說不定真的能爆。
「不管你是不想軋戲也好，真的不想搶角色也好，今天這個決定，做的不錯。」
聽著楊宇這番誇獎，周玉和不禁大吃一驚。
軋戲和搶角，的確都是託詞，真正的原因……就是楊宇分析的那樣。
作為一個穿越者，他清楚地知道——
2014年的劇王只有一個，那就是《再青春》。
這才是周玉和舍渡邊一郎而取許暢的真實原因。
可是楊宇在一切未知的情況下，居然能分析到這一步，不得不說他的眼光真的很毒辣。
保姆車正往回開。
就在車上氣氛緩和許多的時候，手機鈴聲卻突兀地響了起來。
蘇蘇在兩位大佬的注視下，接起電話，原本謹小慎微的表情忽然一驚。
「什麼！好了，我知道了。」
蘇蘇掛斷電話，為難地看著周玉和。
「曹七月那邊的人說她現在都還沒找到，我們原定的MV拍攝計劃取消了……」
MV拍攝？
周玉和皺著眉，硬是想破腦袋了，也沒想到這是哪出，待詢問之後才反應過來。
如果《再青春》沒有試鏡成功的話，曹七月的MV拍攝，原本應該是周玉和這一個月來唯一的日程。
但現在……
楊宇嘆了口氣道：「剛才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只要牽扯上季辰，公司所有的資源都會向他傾斜，《明明很甜》和《再青春》同期上線，除了《再青春》劇組說好的宣傳份額之外，我們能在公司拿到的資源可能是……」
「零。」
楊宇一愣，因為這句話不是他說的。
而是周玉和自己說的。
現在的季辰，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個醉心於演藝圈的二世祖。
他那個大伯，雖然盯的嚴，但只要季辰不把手伸到商界，他對他做什麼事都是十分支持的。畢竟還要在季老爺子面前扮演愛護侄子的伯伯，他對於季辰新戲的宣傳自然不在話下。
和季辰撞到同期，只能說時運不濟了。
楊宇：「……」
周玉和：「……」
兩人相顧無言。
他們都是資本棋盤下的一枚棋子，上頭人的一個小小的決定，有可能就會毀掉他們長時間以來的努力。
請不要拿走我的宣傳資源，《再青春》才是今年的劇王，面對《明明很甜》的傾軋，我們一點也不怕——
這樣的話說出去，別人只會認為他瘋了。
就算沒有《明明很甜》，不看好《再青春》的人也有一大把。
畢竟……
創新，就代表著風險，獨特，就代表著之前這個領域無人問津。
誰都必須承認的是——
任何熱門的題材，成為熱門之前，都是冷門。
所以，面對資源被搶，他們連令人信服的說辭都沒有，連與高層談判的資格都沒有。
只能接受。
周玉和在心底長嘆。
蝴蝶效應。
他重生以來第一次有了這樣的感覺。
如果不是他幫助曹七月打擊了黑皇，黑皇的資金鏈不會出現問題，《明明很甜》也不會延期，他原本的宣傳資源也不會被搶……
並不是所有他想改變的命運都往一個好的方向發展。
這無疑是令人不安的。
更重要的是，前世的沈彥也不是他——他代替謝以風成為了《再青春》這部劇至關重要的男主角。
那麼，《再青春》還會像前世那樣締造神話，成為今年的劇王嗎？
周玉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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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組裡，也是一片死氣沉沉。
周玉和還好，他是個重生者，至少他是知道《再青春》爆紅過的，而這些演員，工作人員們，對此卻是一無所知。
他們之中很多人，甚至沒有想過「紅」這個字。
只是因為覺得很開心，只是因為覺得很感動，只是因為覺得很溫暖……無論是工作還是大家間的相處，這些點點滴滴，讓每一個劇組人員打心底里，還是希望《再青春》能獲得好成績的。
要說到真的不受影響的人，恐怕只有蔡導和謝以風了。
蔡導是導演，哪怕全劇組的人都喪，他也不能喪，他拿著捲成桶狀的劇本，來來回回地指揮工作人員，說話的聲音中氣十足，但他的眼中卻藏著一股不可言說的疲倦。
周玉和第一次敲響了謝以風休息室的房門。
「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