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往事隨風(三)
曲歌老人當然知道屋內的人早就已經醒了,淺笑道:「綃綃啊,這時候也不早了,早點回屋裡歇息去吧。」
蕭綃聽到外公叫他回屋歇息,蕭綃納悶的回了一句:「不答應就不答應,有那麼趕人的嗎?」
曲歌老人不語看著蕭綃回屋的身影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不是我這個當外公的不想教你啊,孩子。外公心裡也有難言之隱啊。」
至於是什麼難言之隱曲歌老人並沒有說出來,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轉過身看著屋內道:「既然已經醒了,何不出來走走,活動活動筋骨。」
月逸塵自然是知道屋外的人說的就是他自己,既然自己已經被察覺那就沒有所謂的『偷聽』了。
說到底自己還是光明正大的『聽著』呢,而且還是從頭到尾的聽了一個完整,月逸塵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兒來的這份閑心居然可以把這樣無聊的事情足足聽了一個時辰。
月逸塵的身子骨向來都是比平常人特殊,從小也是習武的身子幾副葯下去也有了起色。
雖然還是感覺得到身子有些不適,但是還是可以勉強的支撐著,這一次突然毒發,也是出乎意料,也更沒有想到那些追殺自己的人竟然如此不留情,看來對方是真的要殺人滅口。
月逸塵原本都過著小心翼翼的日子,沒想到這每日都在刀尖浪口中度過,紫草之毒一時半會是解不了,按照自己師父的意思,也唯獨只有等待了。
曲歌老人看著月逸塵走了出來,嘆息道:「身子感覺怎樣了?」
月逸塵面不改色的回答道:「多謝師父及時出手相救。」
曲歌老人搖搖頭垂眸道:「這一次也是我恰巧路過,看來你我師徒緣分還真是深啊。」
月逸塵怎會聽不出曲歌老人話裡面的意思,與其說恰巧路過還不如說自己早就算到了這一天只是提前做了一個準備。
看著月逸塵不語,曲歌老熱繼續道:「你這毒,需要為師十年的時間研製,而雪靈芝就是解毒之法,不過這十年恐怕是要委屈你了。」
月逸塵聽到『委屈』二字,不由的皺眉,很快舒展開道:「十年磨一劍,苦也是一時半會,十年的時間我還是能夠忍得過來,況且他們都以為我已經死了,正好這十年的時間我也可以籌謀我自己的事。」
曲歌老人聽到月逸塵所說的話,沒有意外的驚訝,更多的只是無奈,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身上卻要背負這麼多,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和幕後黑手都已經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解釋的清楚。
他的出生的確帶來了許多威脅,更多的是帶來了希望,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卻偏偏遇上那樣湊巧的事情。
這樣的孩子註定一輩子背負著這個秘密,而這個秘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可是曲歌老人冥冥之中卻也感覺到了這少年身上有著不為人知的運籌帷幄,眼神之中寫滿了堅定。
也許江湖之中就太平這麼十餘年的時間,也許這十餘年的光景也是曲歌老人唯一能給這兩個孩子所做的。
與其擔心月逸塵這孩子,曲歌老人最為擔心的自然還是她的外孫女蕭綃。
月逸塵看著曲歌老人呆愣的眼神不禁的問:「師父,那個小女孩是什麼人?」
曲歌老人回過神看著月逸塵笑道:「你說綃綃啊,她啊,整天就會調皮搗蛋,不過這樣也好,她和你有相似之處,但是你們所要走的路卻不一樣。」
「既然有相似之處,師父為何卻不說明白,萬一有朝一日我知道了她是我的仇人,你說我是該殺還是不該殺?」月逸塵沉穩的又一問,完全沒有把曲歌老人的話聽在心裏面,只是按照自己的思維分析著。
而曲歌老人卻不由一怔,沒有想到這孩子的直覺如此可怕,就算是一個假設也是十分的可怕,一個五歲,而他已經十二歲,論事理是要比蕭綃懂的太多。
看來今日自己不把一些事情說清楚,恐怕日後假以時日他自己調查清楚之後會更加為難。
曲歌老人看著月逸塵,笑道:「你覺得她會是你的仇人嗎?」
月逸塵搖搖頭肯定道:「她不是我的仇人,但是跟我的身世有關聯。」
「蕭綃關係著三國的命運,而如今的生活是她母親為她唯一能做的。」曲歌老人繼續道。
月逸塵聽到關係著三國的命運,心中一緊,沒有想到自己的猜測居然這樣準確,更沒有想到她真的和自己會有關係,而這關係弄不好會是自己的妹妹,極有可能是親妹妹。
他自己完全不敢想象,如果是自己的妹妹,那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在那個地方一直都傳言著失蹤的人難道就是她嗎?
大概注意到自己的表情有些時常,月逸塵埋下頭思考著卻不發一語,靜靜地聽著曲歌老人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他相信接下來的才是重點,而且才是至關重要的秘密。
曲歌老人坐下道:「你也是裡面的人,自然也是知道那裡面的腥風血雨,她的確是你的妹妹,不過只是名義上的。」
月逸塵聽到她是自己的妹妹,眼神里折射出不相信的信號,可是又聽到名義上的,他更加可以確定她的身世可能比自己的還要複雜,甚至牽扯到的更多。
他抬起頭問道:「難她是眭國的公主?」
曲歌老人點點頭道:「不錯,他的父親就是前任眭國的國主眭硯,母親便是蓮國的公主懷蕊,也是雲國皇帝的蓮妃,蕭綃一出生不久便被帶出了宮,連同她的哥哥也一起送出宮,隨後便引發了一場大火,趁那場大火也把你一同帶了出來。所以你自小都是在宮外長大,不過你母妃那邊的勢力還真不能小覷,不然也不會知道這麼多事情,軒兒,你雖然跟著你母妃姓,實則也是一個明哲保身的法子,不過從今以後最好不要用這個姓氏否則會連累你的親信們,隱忍或許是你現在必須也是唯一能做的。」
月逸塵聽到曲歌老人這樣一講,心中自是明白,自己從被那場大火救出來開始自己就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李文軒了,而是月逸塵。
曲歌老人自然看得出他在想什麼,也擔心他誤會了,繼續道:「蕭綃不是你的仇人,她可是你的小福星,她的出生聽說出現了五彩光芒這是一種吉祥的徵兆,你的母妃和蕭綃的母妃是好姐妹,雖說你的出生帶來了眾多流言蜚語,可是那場大火正是蕭綃的母親所放的,這樣才能把你帶出來,你母妃在你五歲生日那天拜託的事情就是此事,而後你母妃不久鬱鬱而終,都是為了給你創造逃跑的機會,畢竟這宮裡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你跟著蕭綃的母親生活而一些時日應該也會發現她時常所做之事謹慎,就是為了那一天的到來,而後的事情你也一一知曉,為師也就不細說了,要再細說估計那丫頭都聽完了。」
月逸塵看著遠處一個細小的身影,此人正是蕭綃。
蕭綃睡眼疏鬆的看著二人奇怪的問道:「你們在說啥,為什麼大半夜的還不睡覺,知不知道我明早還要早起出去採藥呢,你們吵吵鬧鬧的我哪兒睡得著啊。」
曲歌老人轉念一想,才明白過來,這丫頭喜歡靜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睡不著,更何況還是說話聲,掛不得起床出來看看四周。
這樣的警覺性一般都是習武之人應有的,可是蕭綃的身子根本就不適合學武,也就只有學醫才是更好的保護自己。
幸好她不是習武之人否則剛才所說的話早就被她聽得一字不漏,月逸塵看著粉嫩玉琢的小女孩子,臉龐卻只有巴掌這麼大一點,兩隻眼睛即使是半眯著也看得出要是睜大雙眼定是一雙好看的眸子。
白天之下自己處於昏迷之中完全不知道這個小女孩竟然是長這樣的樣子,月光之下,看起來更顯得她楚楚可憐,被說話聲打擾驚醒,肯定心中積攢了不少怨氣。
從她的口中聽得出,極不情願去採摘草藥,看來自己的師父也是一個嚴厲的主兒,不然她也不會這樣心不甘情不願的說出這樣的話。
曲歌老人走上前去道:「綃綃啊,明日外公去採藥,你就留在家裡面搗葯,快回屋睡吧。」
蕭綃看了一眼月逸塵問道:「外公他是誰啊?」
「他啊,你明天醒了自己去問,快回屋吧。」曲歌老人敷衍的回答著。
一邊的月逸塵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蕭綃叫他外公不就是自己的師侄了嗎?
頓時心中火冒三丈,這叫占人家便宜,根本就不是她的親外公,這個曲歌老人還真會攀親戚。
曲歌老人意識到了月逸塵已經反應過來了立馬道:「事出有原因的,這也是沒辦的辦法,還不是想要她與我親近些嘛,再說了眭硯那小子每次都讓我給他擦屁股,占他的一點小便宜也是應該的。」
說著曲歌老人笑了笑,看著蕭綃進了屋,笑道:「這個秘密只有你知道,眭硯夫婦都不知曉,你得給我保密啊,不然為師有你好果子吃。」
月逸塵笑道:「你就是他的至交蕭隕?」
曲歌老人私下易容的面具道:「沒錯,不過你叫我一聲師父也不虧,我的武功可是江湖上數一數二,小子你跟著我學保證你可以出人頭地。」
月逸塵看著眼前這個氣宇軒昂的男子,無情的吐槽道:「明明是一個俊美男子卻偏偏扮演一個老人,你也不嫌腰疼。」
「這你就不知道了關鍵時候就要用關鍵時期的方法來做,那丫頭無親無故的讓我做她的師父那肯定不會答應的,雖然從小跟著我,我這也不是擔心萬一被我美貌所吸引了,我可沒法跟她父母交代,既然你也知道了你也就保密,蕭綃那丫頭鬼精靈,難應付,我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啊。整天纏著我學武,出於下策只好整日遊山玩水,時隔三五個月再回來看看她便是。」
月逸塵等著雙眼看著蕭隕,才五歲的孩子就這樣放任不管,冷冷的問道:「你就不擔心附近有豺狼野獸出沒把她給吃了,或者有可疑之人出現?」
蕭隕道:「這個你就放心了,周圍到處都是我布好的陣法,每隔兩個時辰自動轉換一次,天底下除了兩個人可以來去自如,就沒有第三個人了,所以你就放心吧,而且我能想到的能做的我都會提前準備好,我也沒看她餓成啥樣啊,不過我每日早出晚歸,離開的時候必定會為她做好一桌飯菜,她的身子骨是無法習武的,就是因為她身體裡面有寒毒。每日都要浸泡兩個時辰的葯浴,方可抵制,而且這地方也是極好的,只要她不離開,就不會出事兒。」
月逸塵原本臉上淺淺的笑意逐漸消失,寒毒,這是一種即為罕見的癥狀,照蕭隕的意思就是她自小就有,而且極有可能是自娘胎里就有,難怪會被送出宮,原來是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