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兩國交戰(一)
自蕭隕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之後,蕭綃便把自己關進屋子整整一天,沐兒和若雪幾個來回的跑去送飯菜,都是得到一句「我不想吃」。
知道這消息的雲影也十分納悶,也不敢把這樣的情況告訴遠在靖國的梅子軒。
而此時的雲國大軍已經抵達了邊關地區,一路奔波的李文炘和焚暮二人見到邊關的情景都為此捏了一把汗。
而李文炘下馬之後直奔軍營,緊跟其後的焚暮看了看將士們的士氣,十分滿意地說道:「繼續保持警惕。」
那些將士們正是跟隨了焚暮多年的士兵,其中還有四分之一的人是焚暮自家的焚家軍。
帳篷里的李文炘快速的寫完了一封信,交代一個士兵充當信使,即可前往蓮國的軍營。
正巧走進帳篷的焚暮不解的看著這一幕,走上前問:「這是要做什麼?」
「當然是提前給蓮國捎個口信,畢竟這場仗的目的你應該比我還清楚。」李文炘料到焚暮會突來一問,早之前就已經想好如何應對。
按照焚暮的睿智,應該是可以猜測得到李文炘這樣做的用意是什麼?
「七殿下,雲國和蓮國之間已經不是一封信可以挽回的,你這樣做就不怕多此一舉嗎?」焚暮沉靜的回問著對方。
雙眸緊緊凝視著李文炘,他現在十分冷靜,他也知道李文炘的用意,只是覺得這樣做根本就沒有多大的意義。
「焚將軍,我想你錯了,我只是派人捎個口信說交出懷蕊公主,並不是交出藍氏族人。」李文炘笑著說道。
相反焚暮卻不以為然,他覺得李文炘的做法簡直有些荒謬,蓮國怎麼可能交出懷蕊公主,就算人在蓮國,也不代表他們就會真把人交出來。
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沒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就去攻打蓮國,這可不是我的作風,既然我是先鋒官那麼有的事情是不是也是該我管呢?」
焚暮震驚的看著李文炘,自己果然是小瞧了他,下意識鬆了一口氣,原本還以為他想要做什麼連自己都會出乎意外的事,看來是他多慮了。
一直以來自己每次出征打仗的時候都是他自己說了算,根本就沒有什麼先鋒官,唯獨這一次卻恰恰不一樣。
有了先鋒官,上戰場殺敵也的考慮更多,更多的還要聽從先鋒官的指揮,對於這一點焚暮覺得十分不習慣。
「七殿下說的沒錯,是我的過失了。」
這已經不是面子上的問題了,而是兵權的重要性,他自己雖然是一個將軍,卻恰恰上面還有一個先鋒官。
他現在感到唯一慶幸的就是,先鋒官不是李文灝。
要是換做李文灝,必定會處處干涉自己,相反李文炘卻不一樣,有想法就去做,做了也會告知他自己。
「倒不是什麼過失,這只是焚將軍驍勇殺敵的習慣了,可是這一次真的不一樣,咋們要打就堂堂正正的找個理由打,上一次只是無意得到風聲就去攻打,前後對比,對方的警覺性應該比這一次更高,我這樣做也是為了讓他們鬆懈鬆懈一時半會。」
李文炘看著焚暮微微詫異的表情,對於自己的想法和說辭十分滿意,要不然怎麼會讓叱吒風雲的焚暮刮目相待呢?
「七殿下的這個想法倒是十分高明。」
焚暮一時半會已經找不到詞語來形容李文炘的想法,他的內心此刻不得不佩服李文炘的果斷睿智。
雖然自己一向冷靜,裁決果斷,可是這一次自己受到的打擊,經歷的事情,還有所看到的聽到的種種加起來,讓他原本沉穩的心,不由自主的打起撥浪鼓。
李文炘在來之前就已經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兒,在路上就已經想好了到達軍營之後的第一件事情是要做什麼。
「先等等消息吧,這仗也不是急於一時,奔波了這麼久,先回去休息片刻,有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李文炘滿是胸有成竹的把握,焚暮也不好再反問什麼,徑直的走出軍營。
回到自己的營帳中,身後的廖梵耐不住性子問道:「主子,七殿下這樣做實在有些過分。你難道不想——。」
「他這樣做有他的道理,先前是我自己大意了,有他在我相信一切都很順暢。」
焚暮打斷廖梵的話強行說道,語氣之中透露著不可磨滅的威嚴。
廖梵的心思他又豈會不明白,現在這樣的情況也不是說打就打,而是看哪一方可以沉得住氣。
李文炘的這一步走得相當慎重,身為智謀雙全的焚暮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足智多謀。
眼前只好耐心等候消息,現在的自己只覺得有些疲累,想要好好休息半晌。
「你先出去,有事我再吩咐你。」焚暮不等廖梵的回話隨即又說道。
廖梵還想再說什麼也只有把那些話強行咽回去,轉身出了營帳。
焚暮像是得到解放一般,直接倒向身後的床榻,舒適的閉上了雙眸。
派出去的信使很快抵達了蓮國,接過信的籬落乾淨利落的打開信封,敞開一看不由的大吃一驚。
底下的人都看著籬落表情黑了又黑,卻又不敢出聲詢問。
「這雲國真是太過囂張,竟然要我們交出懷蕊公主。」籬落放下信,怒氣升天的說道。
底下的人紛紛開始竊竊私語,其中一個將領走出來說道:「將軍,我們蓮國就算有也不會交出去,可是懷蕊公主早就在十幾年前雲國的那場宮殿大火沒了,這蓮國不是欺人太甚嗎?」
「何止是欺人太甚,分明就是藐視我們蓮國沒有人了。」
「將軍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籬落聽著他們的對話,頭疼死的看著他們,現在還能辦,就算能用的方法也用不了。
現在對方已經如此咄咄逼人,就是想要等著他們先去攻打他們,這樣反而就中了他們的奸計。
籬落他不糊塗,他身邊的將領們也不是省油的燈。
他看著他們,鎮定的回答,「敵不動我不動,敵動我動。耐心等候,這仗要是真打起來怕是難以消停。」
走之前祁城雖然對他說了盡全力便是,但是他那個時候就足以感受到了他期盼的目光。
蓮國上下所有的人,都是掌握在了他們的手中。
所以,他不允許自己打了敗仗。
底下的人聽到了籬落的對策,都紛紛表示同意。
「來人,派人回那信使,就說如果死人可以活過來,那我們現在站在是做什麼?」籬落吩咐道。
未等其他人答話,籬落接著又道:「各位耐心多一點,我們此行多謹慎,少猜疑便好。」
這無疑是穩定軍心最好的方法,籬落此話一出,下面的人果然都比先前平靜了不少。
日落月升,夜晚的軍營隨處可見的就是火光,現在雖是夏季,卻是蚊蟲最多的時候。
雲國的士兵大多不太習慣這樣的炎熱的天氣,並且還是在如此蚊蟲多的地方。
就地紮營是最好不過了,此處地勢稍微隱蔽,背後有山,側邊有湖水,是一個絕佳的紮營之處。
深夜降臨,蟲鳴聲漸漸響亮,周圍一片寂靜。
待在屋子之中一日未出門的蕭綃卻依舊沒有睡意,躺在床上,思緒飄遠,雙眸無焦距的盯著某處。
今日她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天,把所有的事情都想了一個透徹,儘管還有一些不清不楚的事情,可她也不想去關心那麼多。
她總是相信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樣的事情,若真是發生了她在考慮也不遲。
這樣的作風才是她一向所為,怎會因為蕭隕的那些話就讓自己頭疼一天,甚至失落,傷心難過。
她現在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阻止這場戰爭的發生。
如果按照師父所言,籬落是她的哥哥,身為蓮國人,他怎會坐視不管,可是籬落是誰,她沒見過,她只是聽說過。
而對於另外一邊那人她再熟悉不過了,只要她見著了他,就一定可以說服他。
這是蕭綃今日萌生的想法,雖然如今自己被困在鶴影樓無法出去,可是自己的心早就飛了出去。
她不知道為什麼如果自己不去阻止,她就會後悔,就會失去某樣重要的東西。
也因為如此她想要阻止的心越發的強烈,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這究竟是為什麼。
為什麼會非去不可,為什麼會莫名的害怕,為什麼會感覺到一種可怕的後悔。
一切只有等到出去才知道,那究竟是為什麼。
******
一襲紅衣的女子看著床上的人,伸手輕輕撫摸他的臉龐,那是一張怎麼樣的臉呢?
她細細的觀察著,像是在用餘生凝望著他的容顏。看著他垂直的發,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稜角分明的輪廓,還有冷傲孤清的臉又盛氣逼人,她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床上的人看著紅衣女子,無奈的對視著她的雙眼。
「阿蕊,你真的想清楚了?」男子用著祈求般的眼神看著她,頗為心疼的說著。
這男子正是靖國上上一任的君主,眭硯,而這紅衣女子正是蓮國的公主,懷蕊。
她愛惜的看著眭硯的臉,眼中含淚點點頭道:「身為藍氏族人命數不能擺脫,國難當頭我又怎麼能坐視不管。」
眭硯緩緩閉上眼,身前的懷蕊眼角的一滴淚恰好滴在了他的臉上,淚灼傷了他的心,再次睜開眼,他平靜地說道。
「我以為我們這輩子可以相安無事的度過餘生,若不是我們的女兒出事,我們的行蹤李敖根本不會察覺。我不怪誰,我只怪老天給我們的時間太少,阿蕊,你若真要去,帶上我可好。」
眭硯再次用著祈求般的語氣對著懷蕊表明自己的想法,可由於他的身體無法動彈,在他一時大意之下被懷蕊點了穴道。
原本他的功夫就比懷蕊差,懷若又怎會讓他冒險。所以才會出此下策。
「你放心,戰亂平息之後我會回來找你的,這裡我用幻術籠罩著,他們是不會發現你的,若是我真有一個意外,照顧好綃兒。」
眭硯聽到她的話瞳孔頓時放大,他不敢去想象她說的後半句話,要是真的發生,他真的不敢往下想。
身體不由的想要掙脫束縛,懷蕊看著他,面帶微笑,俯下身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穴道會在六個時辰之後自動解除,等我的好消息。」
懷蕊起身不再看眭硯一眼,決絕的走出了房間。
眭硯看著她的衣角漸漸消失在大門之處,雙眸又一次重重的合上。
但願她能履行她的諾言,但願能,但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