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

  張大學士最近其實也有些頭疼自己的女兒, 雖然覺得這樣做不妥當，但是卻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大事, 不過就是想要那個側君而已，更何況彤皇子一直以來都是通情達理的, 從沒有皇室中人的傲慢，女人嗎，都是喜歡新鮮的，等過了這段時間不是還得回到正君的身邊。


  直到張大學士收到宮裡送出來的紙條。


  紙條上並沒有寫什麼特殊的話語, 孟帝只是在上面淡淡的問了一句「得美, 幸否？」


  張大學士的冷汗瞬時間就下來了。


  彤皇子這幾年安穩的讓人幾乎忘記了他的皇子身份, 但是別人忘記了, 不代表皇帝會忘，張家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做出這樣的事來，幸不幸的，還不是皇帝一句話的事？


  張大學士急忙叫來下人「去，把那個不孝女給我叫過來！」


  彤皇子的妻主此時正在溫柔鄉里跟那個落難公子情話綿綿呢, 下人去叫的時候很是不樂意「這麼晚了什麼事？明天再說！」


  「這……主子, 是大人的吩咐，您還是去一趟吧？」


  這位想了想還是不敢違背自己親娘，還是穿好衣服去了，走到張學士書房門外還沒進去呢，就被一塊飛過來的硯台砸傷了腦袋。


  「哎喲喂！」


  張學士橫眉冷對的看著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女兒, 命令道「明天就去宮裡給我請罪去, 要是陛下和皇子不原諒你, 那你也不用回來了。」


  彤皇子在宮裡等著和離，等啊等的，等來了哭著求原諒的妻主，張女很是誠懇的表示，自己不過是因為對方落難一時憐憫，對皇子殿下才是真心的，他們還有兒子，希望皇子能原諒自己的一時糊塗和自己回家好好過日子。


  彤皇子覺得很可笑，當初是誰信誓旦旦的說她遇到了真愛希望自己成全的？現在有了陛下介入，真愛就變成了憐憫？


  伴隨著彤皇子堅持選擇和離，張學士在朝中的地位一落千丈，皇帝挑了幾個張家為官的女子先後罷免了對方的官職，還在早朝時當中說了一句「張家女不足以承擔大任」，這幾乎斷了張家這一輩的為官之路，有跟張家定親的人家也紛紛來退親——張家風雨飄搖。


  一家之主的張學士壯士斷腕，上書皇帝表示自己教養不利，膝下長女失德，和人無媒苟合有傷教化，自己要把女兒逐出家門。


  皇帝應允。


  張女就這麼身無分文的被趕了出來，還有她那個真愛，兩個人就只有一個小包袱幾兩銀子，惶惶然不知去何處。


  張家女其實就是貪個新鮮，真愛也是圖這位的富貴日子，這一下子什麼都沒有了，張家女大手大腳慣了，幾天就什麼錢都沒有了，沒有錢過不了苦日子，去張家求助根本沒人搭理，就把主意打到了真愛頭上——她要把真愛賣進花樓。


  被人帶走的時候真愛哭的極為悲慘，聲聲泣血的喊道「你不是愛我的嗎！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張家女握著幾兩銀子解釋「你等我賺了錢就贖你出來！你等我！」


  一年之後，彤皇子改嫁給了振武大將軍，十里紅妝無比風光，花轎路過一處長街的時候有人在低聲議論「聽說振武大將軍為了迎娶皇子在陛下面前發誓說永不納侍呢！」


  「真的假的，不能吧？」


  「這還能有假，要不然人家堂堂皇子才不會嫁給一個武夫呢！」


  「那也是大將軍，戰功赫赫啊……」


  「多少人求取皇子呢，要不是她心誠打動了皇子，皇子能下嫁？」


  人群中擠著一個衣著落魄的女子，滿臉憔悴渾身酒氣，聽見眾人的議論喃喃道「……我，我也娶皇子……皇子，我的……」


  「瘋子吧，離她遠點！」


  「說什麼瘋話呢，小心被抓走！」


  眾人紛紛避開擔心惹禍上身，唯獨這個落魄女子直愣愣的看著遠處的花轎，竟是突然跪倒在地大哭起來。


  皇宮裡，剛剛送彤皇子出嫁的白清身子搖晃了一下，臉色也有點白，急忙有宮人上前扶住他「主子，您怎麼了？」


  白清搖了搖頭「沒事，就是突然有點暈。」


  「我請個御醫過來吧。」


  「別……彤皇子剛剛出嫁，這時候怎麼好請御醫，我沒事，走吧。」


  白清說完，又忍不住踉蹌了一下，竟是直接昏了過去。


  孟湘禾下朝的時候清風滿臉喜色的迎了上來「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孟湘禾想了想自己最近有什麼喜事「發生什麼事了？」


  「陛下，慧常在有喜了！」


  孟帝這兩年一直沒有子嗣出生，朝廷上下都滿懷期盼，現在白清第一個有孕，白家簡直滿門榮光啊！

  孟湘禾也有點驚訝，男人生子她還是有那麼一點不太適應，卻也笑道「好，賞！」


  白大人這幾年在朝中一直不上不下，既不被重用皇帝也沒有降她的職，宮裡傳出消息的時候白大人第一個反應是不會搞錯了吧，問了好幾次確定之後，白大人忍不住大笑起來，不管怎麼說，她白家算是拔了一個頭籌，要是生下了是個皇女那就是皇長女！皇帝可還沒有立后呢！未來可期啊！

  「什麼事妻主這麼高興？」白正君走進來笑問道。


  「哈哈，清兒有身孕了，你往宮裡遞個消息，看看能不能帶著林側夫去一趟宮裡。」


  白正君臉一僵，想到前兩天小兒子捎回來滿是苦悶的信，不由心裡一堵「……是，妻主。」


  已經在邊陲住了一年多的白霖並不順心，上一世他是皇帝求而不得的心上人，就是私奔了皇帝也沒捨得斥責他，反而還是時時關照，安陽王得了皇帝的心頭好，自然得意至極，對待白霖也是一直溫柔小意關懷備至，可是這一次，皇帝壓根沒把他放在心上，賜婚也是馬馬虎虎草草成婚，等到了安陽王封地白霖發現，事情根本沒他想的那麼美好。


  安陽王的正君是個當地豪強，地位崇高，安陽王說得什麼必備無奈才娶了對方壓根就是騙人的，相反，安陽王十分看重這個正君，后宅就是這位的天下，兩個側君雖然是安陽王自己納的，但都是服服帖帖的。


  白霖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沒有任何靠山，安陽王也並不太把他放在心上，很是吃了一些苦頭，再加上邊陲苦寒，遠比不得京城舒適，白霖適應不來這裡的氣候，病了好幾場。


  白霖開始後悔，他又想起那時候孟帝給白清戴上的碧玉簪，如果當初選擇了入宮，是不是自己也可以過那種舒服的日子？

  「喲，弟弟還病著呢？」安陽王正君走進白霖的卧房，皺著眉揮了揮手「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們給側君請大夫嗎？請了沒？」


  一個下人戰戰兢兢的回道「回正君的話，我們去請了，但是大夫說這幾天不出診……」


  「真是廢物，」安陽王正君呵斥道「去拿我的腰牌來，趕快去回春堂把最好的大夫請來！」


  「是是是！」


  下人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白霖躺在床榻上冷眼看著對方在那裝腔作勢，心裡暗道，要不是這位作梗，自己怎麼會病了這麼久連個大夫都請不來！這個時候來自己這裡，是又有什麼圖謀了？

  「我這次來是要恭喜弟弟的！」


  白霖一皺眉「恭喜我？」


  「也對，你一直病著還不知道，」安陽王正君笑道「你哥哥因為懷有皇嗣，已經被風味貴君了！」


  白清？！皇嗣？！貴君？！

  白霖臉色青白「怎麼可能……」


  安陽王正君繼續說道「你這個哥哥可真是好命，要是生下了是個皇女，也許真是要一飛衝天，當個皇后也說不準……」


  想到從前家裡人一直在說，自己入宮了就是當皇后的，白霖緊緊攥著拳，指甲都陷進肉里。


  「你安心養病，沒準皇貴君思念家人，還會召你回京呢！」


  安陽王正君並不真心的道，他其實很清楚白霖跟他那個哥哥關係並不好，要不然白霖嫁過來這麼久了，宮裡不說賞賜了，連句話都沒有，本來他還擔心萬一他那個哥哥真的有了大造化這位會不會也跟著抖起來，不過現在看來……呵呵。


  「我還有事先走了，改天再來看弟弟啊！」


  等安陽王正君一出門，白霖趴在床榻上咳了好一陣子，然後猛地吐了一口血出來。


  「主子，主子你沒事吧！」


  白霖搖搖頭，眼睛里滿是憤恨的光，對小侍道「去！給爹爹寫信，就說我們思念家人，也想要回京恭喜皇貴君！」


  回京！自己一定要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