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沈靜怡尋死
武帝凝眸看著沈靜怡。
沈靜怡還真就不走了,轉過身站在武帝麵前:“臣女是哪一點讓皇上如此看輕了?是臣女來西域國?是臣女日夜伺候皇上?是臣女每日丟了閨門之女的德行,風風火火的在外奔波?還是因為皇上給了臣女一點兒甜頭,認為臣女就貼上來了?”
武帝被問的都噎住了,明明不是這些,怎麽扯出來這些來?他不過是因為莫蘭的話生氣了,沈靜怡是沈靜怡?還是莫如珠的輪回轉世?他覺得難受啊。
沈靜怡也是豁出去了:“我與蘇將軍之間並無瓜葛,見麵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從不曾敢逾矩半步,更未曾把愛慕之情表露分毫,他那樣的偉男子,縱臣女情竇初開之時,想與之白頭偕老,又何錯之有?”
“如今,不,打從蘇將軍和梅姑娘一起歸來盛京之日開始,我便沒了這份心思,與其說我覺得蘇將軍是偉男子,倒不如說我更喜歡梅姑娘這樣的奇女子,女子本就命苦,彼此相惜才是應當,我自問閨閣清譽尚且無虞,何須委身屈居妾室?”
“皇上想知道為何臣女要孤身而來吧?”沈靜怡自問自答一般:“沒錯,就是為了保沈家百世太平,保我親人不受陳大人之苦,可是有錯?”
“莫不是皇上忘記了,我一閨閣女兒,您乃一國之君,是您先以後位試探於我,又送臣女玉佩為記,到如今覺得臣女不妥當了,也無需羞辱於我,盡可明說,何須要連累他人受辱?”
沈靜怡突然拔下了頭上的發簪,一轉身就衝著自己的咽喉刺下去了。
武帝身如大鵬撲了過來,手掌擋住了沈靜怡的脖子,按發簪噗嗤一下就刺入了武帝的手背,感受到那力度,武帝急忙往外推開,手心之內簪子已經刺破過來寸許。
這可不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鬧著玩玩兒,沈靜怡是真有一死之心了。
武帝顧不上手上還掛著沈靜怡的簪子,把人抱在懷中:“朕錯了,朕錯了。”
沈靜怡眼神茫然,像是沒有了焦距一般,也不吭聲,任憑被武帝抱在懷中。
武帝把人抱著進了內室,放在坐塌之上,蹲下來抬頭看著沈靜怡。
換做平時,帝王蹲著,那還了得?
沈靜怡卻根本連看都不看一眼,就那麽目光茫然的不知道看向了何處。
武帝擔心至極,隻能出聲:“靜怡,我們要回去了。”
“我不回去了。”沈靜怡說:“罪該萬死之人,回去做什麽呢?”
“不不不,靜怡並非有罪,是朕心中有怒,連累了靜怡。”武帝軟語勸說。
沈靜怡依舊是搖頭:“皇上說我無罪,可我愧對的是沈家的清譽,愧對的是沈家的列祖列宗,身為沈家長女,我愧對沈家的女兒們,沒有以身作則,讓世人當成笑柄,隻怕以後談婚論嫁,也要低人一等了,所以回去作什麽呢?不如就埋屍塞外,做孤魂野鬼倒也幹淨了。”
武帝額頭都冒汗了,沈靜怡突然胸口起伏,一口血就吐出來了。
“靜怡!”武帝聲音都破了,怒吼:“徐鶴,叫梅若雪速速過來!快!”
徐鶴腳下生風,梅若雪聽到消息後,也是一路小跑過來,路上問徐鶴:“到底怎麽回事?”
說起來,徐鶴也是生氣武帝以大欺小,一個男人竟如此欺負一個小姑娘,所以也就不隱瞞,都對梅若雪說了。
梅若雪進門來,也沒給武帝行禮,而是到沈靜怡麵前,還不等她說話,沈靜怡突然張開手臂抱住了梅若雪的腰,趴在她的懷裏放聲大哭起來。
“哭吧,哭夠了,我帶你回家。”梅若雪輕聲說。
沈靜怡什麽都不說,就是哭,哭到最後嗓子都沙啞得說不出話來。
人也漸漸地安靜下來了。
梅若雪歎了口氣:“如今,認了嗎?”
沈靜怡點頭,因為嗓子說不出話來,隻能點頭,眼淚卻不掉了。
她知道梅若雪為何這麽問,是因為當初自己離開盛京的時候,梅若雪就說過這種可能,如今隻是發生了而已,有什麽不認的?
“那就好,我們走吧。”梅若雪扶著沈靜怡起身。
沈靜怡扯住了梅若雪的衣袖。
梅若雪看她:“怎麽了?”
“他,手傷了。”沈靜怡的聲音粗噶的嚇人,像是砂紙磨水泥毛坯牆的聲音。
梅若雪這才看了一眼旁邊的門,門裏人懊惱的靠在椅子裏,一時間竟讓這堂堂一國之君的男人不知道如何麵對外麵的兩個女人了。
“沒事,有人過來幫忙處理的,我帶你回去。”梅若雪說。
沈靜怡搖頭:“會、被、笑話。”
武帝蹭一下就站起來了,徐鶴都恨不得推他一把,趕緊出去吧,這藥是真被蘇夫人帶走了沈靜怡,武帝那些人都白殺了,沈靜怡啊,家裏父親身居高位,叔叔更是位高權重,換而言之,你看看沈靜怡的朋友啊,梅若雪是個什麽樣的存在,誰心裏不清楚啊?
可是,武帝到底是放不下麵子,在門口停下了腳步。
梅若雪看沈靜怡,沈靜怡眼神軟軟的帶著哀求,因為大哭了一場,眼睛又紅又腫,看著都可憐。
“好吧,這筆賬算在你頭上了。”梅若雪轉身到門外,恭聲:“臣婦求見皇上,為皇上療傷。”
徐鶴剛要說話,武帝立刻一個眼刀飛過來了,徐鶴隻能憋著,武帝說:“不必,走吧。”
梅若雪心裏啐了一口,抬頭看著門:“皇上這一句走吧,到底是對臣婦說的,還是對沈姑娘說的?若是對沈姑娘說的,臣婦即刻啟程帶沈姑娘回楚國。“
武帝被逼得都要上不來氣兒了。
門外,梅若雪轉身拉著沈靜怡:“走吧,我安排咱們回去楚國,放心吧,有我呢。”
“沈靜怡。”武帝拉開門就出來了,舉著還戳著沈靜怡發簪的手:“朕如今模樣,你卻要一走了之?”
沈靜怡說不出來話,氣得掉眼淚。
梅若雪不讓了,轉過頭來:“皇上這話就有意思了,怎麽著吧?走是你讓走的,不讓走也是你說的,你是皇上咋的都行?那我們也知道該怎麽辦吧?”
武帝想要擺一下帝王的架子都不能了,被梅若雪問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沈靜怡拉住了梅若雪的衣袖,就那麽可憐巴巴的看著梅若雪。
梅若雪瞪了沈靜怡一眼:“行了!知道你想什麽呢,不過我告訴你!夫妻之間要的是什麽?舉案齊眉之後還有相敬如賓呢,你啊!”
說完,走過去:“皇上,坐下吧,我給你療傷。”
武帝心裏話:到底還是靜怡端莊得體,顧全大局啊,梅若雪是不行的,到底是小地方長大的村姑,這脾氣怕是蘇易安都夠受了。
不管心裏怎麽想,人是坐下來了。
梅若雪看了眼那簪子,都能想象的出來當時沈靜怡求死的決心,把心一橫,上什麽麻藥啊?硬薅!
噗嗤一聲,梅若雪把簪子拔下來了,武帝就龍軀一陣,硬是沒哼一聲。
梅若雪按出來金瘡藥,放了點兒消炎藥,按在傷口上後,麻利的包紮妥當,這才倒退兩步:“臣婦告退。”
武帝恨不得梅若雪立刻走。
結果,武帝發現梅若雪是走了,可沈靜怡也跟著梅若雪一起走了。
頓時又懊惱不已。
徐鶴在一旁一聲不吭,反正就是憋著武帝,愛咋咋地去吧,差點兒給人家姑娘都逼死了,也真是看不下去了。
武帝靜靜地坐在書房裏,一直到天黑都沒動一下。
這邊,沈靜怡嗓子已經好了不少,但說話還是有些疼的,屋子裏隻有梅若雪和她兩個人。
沈靜怡說:“隻怕,欺君之罪都要瞞不住了。”
“不用擔心,絕對瞞得住,隻是武帝突然鬧騰這一處一定是有原因的,應該就出在莫蘭身上。”梅若雪眉頭緊鎖:“先按兵不動,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