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 為了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烏衣局

  鳳歌起了個大早，繞道去夏冰賣油餅的小攤上吃早點，順便幫他炸了一堆油餅。


  她終於明白，為何夏冰身上總有一股蔥油香味。


  今兒她身上也有這種香味。


  「風柯，你實在沒必要這樣。我一個忙得過來，也習慣了。」夏冰見他原本乾淨的青衣上濺上些許油漬，心裡很過意不去。


  鳳歌笑道：「沒事，閑著也是閑著。以後你跟著我接任務，這早點攤子，以後不要再做了。」


  夏冰苦笑，「我遮掩了這麼久，就是不想讓你們知道，不想讓你們可憐我。」


  鳳歌皺眉，隨即放下手中的熱茶，一臉正色道：「夏冰，我不是可憐你才幫你。我只是覺得可惜。」


  夏冰不解，滿目疑惑。


  鳳歌又道：「你原本是塊修行的好料，又還年輕，只要潛心修練，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可看看你現在，你可有心思修練？我只是不想你白白浪費了自己的天賦。」


  夏冰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少年，明明比他還要小几歲，可說起話來，卻像是老氣橫秋的長輩。


  這樣的話，他曾在別人嘴中聽過，當時還道那人是信口胡言。此時又聽見同樣的話，這令他不得不深思。


  「我真的有修行的天賦？」夏冰問。


  鳳歌點頭：「你根骨奇佳，只要好好修鍊，很快便能在烏衣局裡出頭，你相信我。」


  他從十歲起，便只信自己。


  因他從十歲起，便開始挑起一個家的重擔。


  家人於他而言，是從未有過溫暖的累贅，是他記事起便壓在肩頭的重擔，是他無力擺脫的拖累。


  別的同齡人依偎在父母身前撒嬌時，他得算計著從哪裡賺點錢來給家人買米果腹。


  祖父母年邁，父親好賭，母親體弱，兩個兄長不務正業，有錢便在外頭逍遙自在，沒錢便回家翻箱倒櫃。


  小小年紀的他，為了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那個說他根骨奇佳的人，將他弄進了烏衣局，讓他好好修鍊，將來必定成就斐然。


  然而，他想要修鍊，便先要活下去。


  烏衣局的月俸不少，卻養不活一家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親人。


  他只能放下修鍊，一心養家。


  就連烏衣局定時定量發放的修行資源，他也拿去換成了錢。


  一日日過去，原先的天賦在眾人眼裡漸漸消失。


  他開始變得平凡。平凡到，幾乎忘了他曾經是個有天賦的人。


  而今日，他又聽見了同樣的話。


  那幾乎塵封的記憶，突然就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那些記憶瘋狂的湧出來，讓他想起，自己依然是個有天賦的人。


  鳳歌起身，身形站的筆直，於清晨的寒風中，像是一株骨節分明的翠竹，那般英姿颯爽。


  她垂目看著發獃的夏冰道：「你的路不是賣早點，你的路是修行。唯有修行，才能改變你的命運。」言罷，她轉身走向烏衣局的方向。


  走出數丈遠后，突然又停下，扭頭看向依然保持發獃狀態的夏冰道：「還愣著幹嘛？不上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