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師尊閉關
一個挺秀欣長的身子安靜的站立在空闊的大殿,身後是懸掛在正牆之上的道字,並不顯得冷清,青玄站在那顯得隨意,目光淡漠的看著遠處徐徐走近的人,眉頭微蹙,低聲道。
“師兄,你找我來到底是為了何事?”
“是關於你那個新收的小徒弟,你有何看法?”
“我能有什麽看法,個性倒是很討我喜歡,隻是那雙眼睛裏藏了太多的東西,不管是正是邪,將來必要鬧個天翻地覆,簡單來說,他就是個麻煩,現在是小麻煩,以後是大麻煩,既然你們都硬塞給我了,還想說什麽?”
青玄如此直白的點評,倒是讓掌門青丘微微一愣,不曾有所波動的眸子中似有所動容,一抹深思出現在他的臉上,過去的蘇弦歌,現在靈樞,在短短的十幾天中他的變化,自己都看在眼裏,說沒有所感觸那也是不可能的,也正因為此他才會特意想找自己的師弟談一談關於他的問題。
靈樞是他們硬塞給青玄的,他這個師弟自小被師尊帶上昆侖就一直超脫物外,性情淡漠卻也可以炙熱如火,法力高深,卻最討厭麻煩,而靈樞顯然就是一個大麻煩,若青玄因為不喜對他疏於教導,那將來必成災禍。
“這.……你也說了個性很討你喜歡,所以.……。”
“所以我會細心教導的,若是沒別的事我就先回赤火峰了。”
青玄眼角連動都沒動就很不客氣的打斷了他掌門師兄想要說下去的話,他雖然確實很喜歡靈樞這個孩子,也很心疼他,但並不代表這樣他就願意被被人指手畫腳的管束,青丘這樣的話讓他覺得很困擾,煩躁的想要離開。
剛才在拜師大典上,他不是也說過了麽,他與靈樞名為師徒,他卻願意緣結父子,真不知道,青丘還在擔心什麽?
不想在繼續這樣無聊的問題,青玄一甩白色紗質的道袍,轉身就想要往外走至於身後被他留下的青丘將會是什麽難看的臉色,那就將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等等,師弟,你該知道這不是我想要說的重點,相必你也察覺到那個孩子身上被壓製的邪氣了吧。”
果然,如青丘所料,他一談起關於眾生安危的大事,青玄他停住了步子,微微的側過臉來,問道:“棲鳳古琴?”
“你感覺到了?”
“師兄,雖當時你得了師尊的傳承習得了大預言術,在預言方麵我確實遠遜於你,但並不代表我什麽都不知道,這個弟子我若是不想要,你們以為就憑你們幾個真的能夠奈何的了我麽,我又要突破了。”
聽見青丘詫異的語氣,青玄狂妄的看著他不容質疑的笑了,笑痕清淡如水麵劃痕,一逝之後便再無蹤跡,淡漠而悠遠的目光跳過屋頂飄向了遠方,似想到了什麽,突然牛馬不相及的說了一句。
“師尊他已經飛升了呢!”
“你要突破分神了?”
“確實,這次把靈樞的事情處理完,我就要去閉關了,在元嬰後期停留了這些年,前些日子在我趕回來的路上,隱隱的觸摸到了分神的門檻,我想這次恐怕就是一個機緣,這個孩子與我有緣,他與蚩尤當年的因果,我便是這次上天選中的執法人。”
修道有七,煉神,築基,金丹,元嬰,分神,出竅,飛升,若想要突破,自結丹之後,必要先通過心魔曆練,化成元嬰,元嬰便已曉通天徹地之能,若有機緣,曆劫,在上便可化神,又稱分神,需度三道天劫,重塑身體,在經六道天劫,往後出竅,經九九天雷塑得仙身便可飛升至仙界。
而元嬰與分神之間就是另一道分水嶺,過了分神這個坎才是真的半隻腳邁入了仙界的大門,隻是這個坎並不是誰想過就能夠過的,不管天賦多好,若無機緣,到了壽終時縱然你能耐再大也要坐化圓寂。
所以當青玄對青丘說自己又要突破的時候,青丘真真是愣在那了,小心髒一下就不平靜了,他才進入元嬰幾年啊,又要突破了,眼紅有木有,心情太激動連說話都變得磕磕巴巴起來,他也沒想到靈樞那小子,竟會是他師弟的機緣,結巴的說:“是……是.……是.……。”
“並非大預言術的推演,緣由天定,到了你我這個層次對天命多少會有些感應。”
“當年師尊他在飛升之前,曾叫我去叮囑了一番,那是在飛升之際,師尊便對昆侖的命運有所預測,當時便隻對我說了八個字,女媧運盡,棲鳳現世,我自有我的使命,這便是我的機緣,亦是昆侖的機緣。”
這句話青玄說的很平淡,那雙淡漠的眼似乎看盡了世間的疾苦,無喜無悲,說起化身的機緣一點喜意也無,也許他的師兄或者更多的人都會覺得他無疑是幸運的,年紀輕輕就被命運女神所青睞,未來必將榮登仙界,乃至神界。可是隻有他自己心裏才清楚原因,也清楚師尊飛升前對他說的話,這劫,渡過了成仙,渡不過身隕。
與機遇相伴的是挑戰,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他隻不過是被天道選中的人而已,何其幸,又何其不幸?
“罷了,罷了,原來如此,我說怎麽你會這麽容易的就收他為徒,既然如此,那你便好好待他吧。”
“自是如此,不過既然你想說,就跟我說說女媧一族的事吧。”
“女媧一族已經算是滅族了,具體情況並不知,據去探查的人說,起碼有三個以上的金丹修士自爆,現場.……很慘烈,那個小子能夠活著逃出來,應該多虧了他父親撕裂時空將他送到了人界,正好碰上了逃下山的紅夭,被抓去,被流光就回來的時候已經身受重傷了。”
“那麽棲鳳琴,是在他被送出穀之前就已經封印在他的體內了吧。”
“應該是,而且靈樞之前還被在記憶上加了一層封印,我便是不小心觸動了封印,引得他體內靈氣震動,上古符咒不穩才放出的蚩尤。”青丘皺了皺眉頭,想起那日的情形確實的驚險萬分,就連說起來也格外的驚心,有些話他不想推卸責任所以並沒有說,他在蘇弦歌體內的神識分明感覺到詭異的很。
“照理來說,上古符咒不該如此,不過既然已經用上了息壤應該就沒什麽事了。”
這息壤本是上古神界之物,原是不該在人靈兩界手中的,卻是不知他的師祖當年外出遊曆的時候在何方得的,直至他們師父飛升之前,特地將兩人叫到身邊囑咐了這息壤的用途,不管出於什麽原因,說真的,他覺得或許這一切都是在冥冥之中已經安排好的,天道法則,世間因果,皆是注定好的。
“師兄,你身上的傷可還好?”
“你說這次?”
“恩,強製榨幹靈力來供息壤封印,這對你的元嬰並沒有好處。”
“無妨。”青丘不在意的擺了擺手,並未把當時的情況當做一回事,不過若是當時不是在最後關頭青玄及時趕到,現在這昆侖山上也就沒有誰了,就蚩尤那個性子,他們不說並不代表心裏沒數,萬千年前那些活生生的都是例子,把昆侖變得屍橫遍野也不過是助他增長修為罷了。
“不過倒是你準備閉關衝擊分神的話,你那個小徒弟準備怎麽辦,畢竟你這一進去,每個百八十年也出不來。”
“你是說靈樞那小子?”
“說真的我想將他帶在身邊教導,是根不錯的苗子。”
“那是自然,等你閉關出來之後你便自己教,之前我想就先讓我得那個大徒弟去教他吧,那小子跟流光最是親近的了,基本功也紮實,相比知道一些基礎的東西不成問題。”
青玄沉吟了片刻,便順勢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既然如此,就叫他搬到赤火峰居住吧,不然來回跑太折騰了。”
“這個沒問題,你那小徒弟住的那個隔壁不是有一間空的屋子麽,就住那裏,咳咳——。”
“你讓我有一種很急切的感覺。”
“咳咳咳咳.……都是錯覺。”青丘漲紅著老臉在那咳了半天,對上自己師弟看過來那份狐疑的眼神,臉上幾不可見的露出一絲尷尬和窘迫來。
他的目的真的有這麽明顯嗎,他不就是想讓那兩個小家夥能多交流交流感情麽!!
“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交代一下靈樞要注意的東西,就直接去後山閉關了。”
“啊噢噢噢,閉關要緊,你趕緊去吧。”
青丘一派高人的清冷,整個人不知何時背對著青玄看著那大殿之上的道字,周身縈繞著一股飄渺之氣。
見自己師兄這麽說,他也沒想多留,青玄身子一晃已經一腳跨出了虛空,半個身子出現在了眾清殿,隻見一個小人兒呆呆的站在殿前仰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看著那三個大字,三個大字的匾額下方門上是一副對聯上書道,眾人皆醉我獨醒,世間皆濁我獨清。